“这已经算是好的了,在这个路段死亡的十起事故里,这两位死者的尸首还算是完整。”女警秀气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如果是车祸,就算再怎么也不可能导致尸身变得如此,所以我们想,是不是有什么其他东西在搞鬼?”
我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朝着周围望了一望,还真在事故现场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残缺不全的男人魂魄,那个男人的肩膀扭曲着,背部也是畸形的,右脚更是被截断了。
我下意识地想要跑路,可一想想这次自己身负重任,只能让女警疏散了周围的人群,硬着头皮走上前几步。
那男鬼立即转了头,眼神空洞的望着我,面部血肉模糊,吓得我腿一软,差点没摔倒在地。
我努力稳住自己颤抖的身躯,勇敢地直视着男鬼的眼睛,道:“你,你,是你干的吧……”
除了他以外,事故现场没有其他的鬼魂了。普通人在死亡后魂魄立即就会被鬼差拖入冥府,只有阴魂不散,心有怨恨的鬼,才会逃离阴律,四处作祟。
“你看得到我?”那男鬼一边说着,断腿一边汩汩地流着红黑色的血,十分的可怕。
他还有自己的意识?
我点点头,深呼吸了两口气,有点庆幸自己遇到的不是那种厉鬼。
“跟我说说吧,为什么这样?”
事情发生于十几天前,这个男人在开车的时候,由于超速,被一辆载着几吨水泥的货车给撞翻在地,当场死亡。
他心愿未了,因此逗留人世想方设法躲过了鬼差的追查。本也是个可怜人,可惜用错了方法,跑来祸害别人。
怪不得之前女警说那些人的死状都很惨,这个正主的死状也确实堪忧。
“我的妻子……很恨我,可我很爱她。”
我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那天,她预产期,我刚出差回来,顾不上回家,还要去公司开会,听到消息,我把开会文件材料丢车上就去医院了,可是没想到会出事。同事们都说我那时准备去开会,我明明是想去医院的,我爱她,也爱孩子!但是她误会我,一直对我心怀怨恨,我没法告诉她真相……你能看到我,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显然这个魂魄的情绪有些激动,伸出手来抓住我的肩膀,可还是扑了个空,我只感受到了一股凉意。
这么长时间的绝望,就抓住我这么一根救命稻草,他必然不会轻易放弃。
“可就算你再怎么想解释,你爱人也听不见你,看不到你,你又何必拉着那么多无辜的人陪葬?”
我慢慢地劝他,几起车祸,皆因他一个鬼魂而起,而死者的死状都是那么惨烈,他就不知道收手吗?
那男鬼痛哭流涕,可却流不出任何眼泪,“求求你帮帮我!帮我跟她解释吧!求求你了!”
我叹了口气,第一反应是想拒绝,可一想想如若不帮他完成心愿,那接下来肯定又要出事故,只好无奈地答应:“你放心,当然帮,我怎么能不帮?只要你不再害人。”
在跟鬼魂走之前,我和警队说明了情况,请他们静候佳音。
起码在这段时间里,这个鬼魂是不会再做为祸人间的事。
一个小时后,他把我带到了他爱人所住的公寓里,我让他先进屋去看看情况。我看着他飘了进去,脑海中又浮现了那对夫妻的死状,还是不由得一阵心寒。
人死之后,真的会变得罪恶……
“抱歉,苏小姐,我们明天再来可以吗?我妻子她……现在休息了。”鬼魂从狭小的窗口里飘了出来,伤心地说道。
我自然知道他急切的心情,这么长时间都只能靠着害人来发泄心中的愤恨,现在他恨不得直接破门而入把他妻子喊起来,再让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妻子梳理清楚。
我安慰了他一会儿,才疲累地回到住处。
一进卧室,就感受到了久违的气息。
“岳宸?”
他最近真是有空,天天跑我家里。
“这么晚才回来,又去哪里鬼混了。”他不满地皱紧眉头看向我。
鬼混?我无奈,恐怕最没资格对我说这两个字的就是他了吧。
“警察让我去看了车祸现场,我看到了罪魁祸首,明天还要出门,去帮他完成心愿。”
他听到这话,万年不变的冰冷脸庞显出了一丝柔和的意味来,可还是不屑地冷哼道:“你这爱多管闲事的女人,就不能安分点?”
听了他的话,我的头突然有些胀痛,只好坐回床上,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了,哪边不舒服?”岳宸蹙了蹙眉,走了过来,纤纤十指在我的太阳穴按动着。
他的动作很是生涩,一看就是没伺候过人,但指尖冰凉,倒还挺舒服的,我连忙把姿势坐正了,一脸享受地闭上眼睛:“没事,就是有点儿累。”
“你今天看到什么脏东西了?”
“也没看到什么啊,就是普通的内脏和血——”光是提到这些东西,我就突然恶心起来,后面那句“这不是家常便饭吗”也就被我咽了回去。
岳宸皱着眉看了一眼我,似乎是踌躇再三,才说道:“明天你休息,我出门去解决那个鬼魂。”
我一听那还得了,他如果要出手,绝对是干脆利落,那可怜的鬼魂岂不是得魂飞魄散?
看到我这么紧张的样子,岳宸的俊脸一冷,似乎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但他到底是顺了我的意,让我快些洗澡睡觉。
我搓了搓冷得发抖的手,整理着要换洗的内衣内裤,不经意间的说了句,“大冷天还是洗个热水澡比较好。”
“你这是在邀请我一起洗吗?”岳宸挑起俊秀的眉头,恶劣地斜了斜嘴角。
“没、没有!”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说这种开玩笑的话,虽然早就和他做了那么多亲密的事,但被他这么露骨地挑明,我还是羞红了脸,连忙否认。
他也没有回应,我不敢再看他的脸,赶紧抱了衣服闯出卧房,躲进了浴室。
深呼吸了几下,刚脱下一件衣服,我就感到身后那股熟悉的冰凉感。
“你!你进来干嘛?!”这简直是犯规,他这样在我家畅行无阻的,我一点儿隐私都没有了——
但似乎隐私是一直都没有的。
他冷漠地再次靠近我,索取了一个绵长的吻,这个吻没有像之前的那么激烈,一反常态的很温和,像是在安抚我什么。
“好了。”
我不敢再和他对视,也没有再推拒他,好在这个缠绵的吻结束以后,他就离开了。
我看了眼关闭的浴室门,心下一阵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