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不知从哪儿飘来了隐约的婴儿哭声,我转过头,疑惑地上下扫视着,鲁大师只和我说这间别墅里闹鬼,难道是婴灵作祟吗?
可管家却对我尴尬地笑了笑,道:“抱歉大师,这是我们夫人的孩子,夫人才刚去世几天,他天天哭闹,不会干扰你做法吧?”
夫人才刚去世几天别墅就闹鬼?难道说……
我不由得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管家说道:“走,去那婴儿的房里看看。”
管家虽有些不解,但碍于我们大师的权威身份,还是带我们去二楼尽头的那间婴儿房里看了看。
这是一间装潢得很梦幻的婴儿房,婴儿的日常用品设施一应俱全,四处都摆放着玩具和可爱的布娃娃,墙上还贴着hellokitty的头像,看得出来,是很用心布置的一间房。
房里不大柔软的婴儿床上,正躺着一个小婴儿,本来正哇哇大哭着,见我们一行人走进来,立即停止了哭声,舔着手指,一双乌黑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们。
我本来还想称赞几句这孩子真可爱,可下一秒,看到婴儿床边的黑色鬼影,我的笑意霎时僵在了脸上。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女人,穿金戴银的,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只是眉目间有着强烈的怨恨,这股怨气让我心生畏惧,脚步不由得停滞下来。
我给鲁大师捎了个眼色,他立刻会意,便去和管家交谈,请他们先抱走婴孩,回避一会儿。
管家害怕得不行,赶紧把床上的婴孩给抱走,在他俯身的一瞬间,我看到了,床边那个女鬼,表情变得十分狰狞,像是要把人撕碎般的愤怒。
等到家属都出去以后,我试着走近那个女鬼,但天知道我心里到底有多害怕——死相虽然很安详,但看她的魂魄,那本是眉清目秀的脸上却布满了怨怼之意,很显然并不是正常死亡。
我哆嗦着,有点犹豫要不要召唤小鬼差来把她收掉,但是看她似乎并没有伤害人的意图。
“你可以尝试着告诉我你的……你的死因……”我斟酌着字句,生怕惹毛这位怨气冲天、满目狰狞的女鬼。
女鬼听到我的话,显然愣了一愣,但她很快把视线转向了鲁大师,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似是有所忌惮他手中的法器。
而鲁大师一脸茫然,“苏小姐,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我见状连忙说道:“没事没事,鲁大师你先出去吧?在门口等我?”
等到鲁大师走出房间后我才有些后悔,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也很害怕啊!早知道就不要逞能了,这个可怕的女鬼——
还不等我后悔完,就看到她朝我走了过来,她的怨气凝结至眉心,成了墨色的一团,她缓缓开口道:“我的孩子,可爱吗?”
我慢慢后退,强颜欢笑道:“当然可爱。你是她的母亲?”
听到母亲二字,她的表情顿时柔和起来,伸手细腻地抚摸着那张尚有余温的婴儿床,“她才刚刚两个月,还没有断奶呢。”
看来这是一位留恋孩子的母亲,虽然她只是鬼,但应该会比较好说话。
我有点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你,你既然已经死了,就好好投胎转世吧。你家这么有钱,孩子会受到很好的照料的!”
听言,女鬼抬起头来,哀哀的望着我,“可是我放不下我的孩子!她需要母亲!她还那么小,什么事都不懂,还不会开口叫妈妈,我怎么能离开她呢?”
“但是你就待在她的身边也没用啊,她又看不见你!”我直言不讳地说道。
“你是纯阴之体,能看到鬼魂?”她忽然飘过来,神色古怪地盯着我。
我点了点头,对她的靠近并没有什么防备,苦口婆心地劝道:“是啊,所以如果你有什么心愿的话就告诉我吧,我会努力帮你完成的。可千万别继续祸害你的孩子了呀!”
“我的心愿,我的心愿……”她停在离我几步之遥的地方,六神无主地呢喃着,“我的心愿就是看到我的宝宝平平安安地长大,让她叫我一声妈妈……”
我耐心的等候,可她忽然目光一狠,阴森森地笑了起来:“你是纯阴之体,能承受得了鬼魂的阴气,把身体给我,让我好好照顾我的孩子!”
我还没来得及跑动,因为我身上的披肩开始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它很快就从我的肩膀滑向脖子,再继续收紧,而我脖子上的围巾突然像有了意识一般捂住了我的口鼻,还有一半布料塞在了我的嘴里,让我几近窒息。
这女鬼是怎么回事?前几秒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惊恐地扯着围巾和披肩,但它们的力量太过诡异,勒得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心脏又开始加速跳动,我想呼救却喊不出来,只能扯着围巾,半跪着要往门边移动。
意识越来越模糊,我不敢再看女鬼的样貌,但眼前的东西却开始有了模糊的重影。
为……为什么……?
门把手近在眼前,可我已经再无力气去扳动,整个鼻腔口腔被狐裘死死地捂住,身体支撑不住地甩倒在地,浑身的力气仿佛是被抽空,连敲门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这女鬼想要夺我的身体来照顾她的孩子?
我喘不上气来,死命地拉扯脖颈处的阻碍物,呼吸却是越来越困难。
下一瞬间,狐裘被雪白的爪子狠狠撕碎,我的压力顿消,本能地大口喘着气,疯狂掠夺在前一秒还难以得到的氧气。
“……”
有人在说话,可是我现在根本听不清,等我意识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一抹熟悉的身影闪入了我的眼睛。
岳宸一身银袍,悬在半空中,长长的银发无风自动,空气里,一只阴森森的白色骨爪——正轻松地卡着那个女鬼的脖子,将她整个残躯都提了起来。
“我问,你为什么会主动和她独处?”他微微侧了身,双眸瞥向我,冷声问道。
骨爪下,女鬼拼命绝望地挣扎着,可却无济于事,被勒得整个身躯越变越透明。
我自知理亏,也无心和他争辩嗫喏着说道:“我看她可怜……”
毕竟是我自己惹的祸事,还要岳宸给我收拾烂摊子。
“告诉你多少次了?鬼话能信?”
我心虚地摇了摇头,略微抱歉的道:“对不起,我……”
看来我还是高估了自己,鲁大师吹嘘我几句,我就不知天高地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