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师战战兢兢地带着我走到了那别墅的大门口,用房卡打开了那道华丽冰冷的大门。
“吱嘎——”
一走进去,就有一股淡淡的阴风迎面扑来,我赶紧和鲁大师捂住了口鼻。
从门口看进去,屋里装修豪华,家具丰富,可以看出曾经在这住了一大家人,只是现在门窗都关闭了许久,显得死寂沉闷。
我们刚走进门,就听到了一阵“梭梭”的金属声,把鲁大师给吓得不轻。
循声望去,原来是客厅阳台上的窗户被风给吹动了。
“苏小姐,你有没有看出什么问题?”鲁大师蹑手蹑脚的,战战惶惶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站在客厅的边缘四处观望着,没有发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可能是我们还没走进去,所以没发现。
而鲁大师一会儿看这,一会儿看那的,时不时还动手摸摸。
我估摸着他是想拿这里华贵的装饰品回去卖了,于是委婉地提醒道:“你别乱打,鲁先生,那房主没跟上来,要是房子里的东西出了什么问题,怪到我们头上来可就糟了。”
他赶紧收了手。
我走到客厅的大茶几边,把户主给的户型图摆好,可耳边又响起了那种怪异的金属声响。
鲁大师显然也听到了,胆战心惊地望着我,我们不约而同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回事?”我有点疑惑,站起身来,寻着那西索的声响,脚步轻轻地走到了一扇装饰门的前面。
我低头看了眼户型图,这好像是别墅里的洗手间。
我一走近那门口,瞬时有一股浓浓的阴森气息迎来,夹杂着铁锈味,十分难闻。我捂住鼻子,在门上叩了一下,道:“有人吗?”
里面的金属声立即停止了。
鲁大师浑身一震,神色有点惶恐,“苏,苏小姐,里面好像有东西……”
我当然知道他所说的东西是指什么,可关键不在是要解决这个东西么?
我赶紧让鲁大师准备好符咒之类的辟邪物,自己也捏紧了口袋里的小铃铛,然后小心翼翼地拧开了洗手间的房门。
一股阴冷晦暗的气息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浴帘欲语还休地半拉着,遮掩着后面的大型白色陶瓷浴缸。
一只苍老的手从浴帘后面伸了出来,颤巍巍地勾开了浴帘,露出一张恐怖干瘪的面孔。
那双眼目光呆滞,双颊凹陷,浑身布满了窟窿,似乎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给戳了很多下。
让有密集恐惧症的我差点没弯腰呕吐起来。
“他呢……”鬼影喃喃着问道。
我捂着肚子,头皮一阵阵发麻,但是小铃铛的存在让我又壮了几分胆,“什,什么他,是谁……可以告诉我吗?”
这个鬼居然没动手,看来
“没来……没来……啊,他什么时候来……我好疼……好冷……”她自言自语着,声音哀怨,又松了手缩回浴帘后面。
“你,你可以告诉我是谁吗?我帮你叫他来。”我舔了舔唇,紧张地问道。
对于这种有自主意识的鬼魂,我都比较喜欢用沟通来找到症结所在。
鬼影重复地呢喃着:“是儿子,儿子,儿子……”
儿子?难道是我们刚刚看到的那个中年男人吗?可他不愿意进来啊。
我和鲁大师了然地对视了一眼。
“我好痛,好痛啊……”鬼影还在碎碎念着。
“你,哪里痛?可以出来给我看看吗?”我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鲁大师,等会女鬼一出来就用法器把她给镇压住。
她开始激动起来,苦手苍老的双手撑在了浴缸的边缘,猛地探出了半个身子对着我鬼哭狼嚎,“哪里痛?我哪里都痛!最痛的是——是头,啊,我的头好痛!摔破了,有脑浆出来了!”
她的脑袋有半边干涸的黑色血迹,还有白花花的脑浆……
“为什么他还不回来看看我!我都摔破了脑袋了,为什么还不来看我……我是他妈妈啊!”
我大概猜到了,这应该是那中年男子的母亲,有了媳妇忘了娘,家庭关系不和谐,就像眼前这个女鬼,应该是洗澡的时候出了意外,脑袋狠狠地砸到了吐出的水龙头上,然而家里没人,她求救也没用,等到死了也没等到儿子儿媳妇回来。
“你帮我叫他回来好吗?为什么要躲着我?我不会害他,我只会害那个恶女人!”
一边鲁大师的法器和符咒都已蓄势待发了,可我却犹豫了。
看这老太疯疯癫癫地数落起儿子和儿媳的不是,我居然还有点可怜她。
我从来都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说好听点是心软和善良,说不好听点就是妇人之仁。程仁也因为这点说了我几次,但我也屡教不改,好人和坏人之间,我选择做个好人。
我正想开口让鲁大师把那中年男人给叫上来,可是忽然,老太的嘶喊声戛然而止,随即额间一点黄符,身形如同被烫到一般冒起了一丝丝青烟。
我还以为是鲁大师干的,刚想回头叱骂,可没想到却意外地看到了岳宸。
他又出现了,出手干脆利落,直接让那老太魂飞魄散。
“这么点东西都怕?”他站在我身后,贴得很近,声音清冷,我几乎都能感觉到他身上微凉的气息。
“你……”我有些讶异。
他一般不会白天出现,除非是我遇到危险或有什么要紧事。
“她没害人,我,我看她有点可怜……”我瑟缩了一下身体,小声地解释道。
“可怜?”他不屑地嗤笑一声,笑声冷如冰刃,“逼着自己的儿媳妇接连堕了三个胎,这是可怜吗?”
我顿时哑口无言,怔忪地望着老太消失的地方。
“对鬼,不需要有同情心。”他冷冷地对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