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筱悠睁开眼,硕大的双人席梦思上却空落落的,四下环顾,也看不到穆彦枫的身影。
这家伙去哪儿了?
安筱悠一面想着,一面摸出手机。
“九点半?!糟了糟了迟到了!彦枫,你怎么不叫我?”
安筱悠急急慌慌地下床,口中念念有词,可她叫了大半天穆彦枫的名字,对方却丝毫没有回应。
安筱悠在卧室里站定,目光如X射线般从房间里一一扫过,终于沮丧地发现了一个现实:
穆彦枫已经早他一步去了公司。
“穆、彦、枫!”
安筱悠修长的手指紧紧捏着手机,一字一顿地开口,但从这三个字的重音落脚,便足以窥探出她内心的愤怒。
“你醒了!张婶熬了红豆粥,放了些冰糖,很好喝。”
对于她的愤怒,穆彦枫却是恍然不觉,反而热络地向她介绍起今天的早餐菜单。
“你为什么不叫我起床?我昨天明明跟你说好了的!”
昨天某人郑重其事地说闹铃声音太激烈,每天都突然被它吵醒对身体不好。
安筱莜觉得有道理,但又担心没有闹铃起不来,特意请求某人帮忙。
可这家伙倒好,直接把这件事丢到了九霄云外。
“你睡得很香,我便没忍心吵醒你。”
穆彦枫温和地开口,试图捋顺安筱悠此刻炸开的毛。
“你怎么可以这样?被公司同事知道了,我又该被骂了!”
安筱悠急的险些哭出来,昨天下午回公司的时候,不过是晚到了一会儿,就有人在阴阳怪气的背后议论,说些不堪入目的话语,她可不想让这种事在自己身上重演一遍。
最重要的是,工作拖拖拉拉就是她的不对。
“你放心,我帮你向人事请了假,没关系的。”
穆彦枫知道她内心的焦灼,不断出声安慰。
“我不管,我马上要去公司。”
安筱悠撅着嘴,心里仍是老大不开心。
“好,我安排司机去接你。”
穆彦枫倒是毫不含糊的就答应下来,这让原本还紧张不安的安筱悠,心中稍有缓和。
吃完早饭,安筱悠急匆匆出了门,路上不住催促司机快一点开车。
司机面露难色:“安小姐,总裁有过吩咐,您在车上的时候,速度必须比限速低百分之十,我这已经够快了……”
安筱悠在心里换算了一下,主街道的最高限速是八十迈,司机的最高限速是七十二迈……好吧,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求司机开快一点,确实是为难他了。
安筱悠无奈的点点头,目光窗外看去,不觉停在了路边一条长椅上。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单手捂着胸口,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
“司机,那边是怎么回事?”
司机顺着安筱悠手指的方向,不咸不淡的开口:“嗨,突发性心梗了呗?说起来也是可怜,怎么一个人坐着,身边没个人上去帮一把?”
“司机,停车。我们去看看。”
安筱悠简明扼要的下达了命令,这一次,司机愣住了。
“可,可是——”
司机吞吞吐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这种事他一贯敬而远之。
“就算被讹也是我来承担,可万一他真的需要帮助呢?快!停车!”
安筱悠毫不犹豫地指挥司机将车停在路边,快速跳下车,一路小跑冲过去。
“先生,您怎么了?”
安筱悠急急开口问道,走近了才发现,那人双眼微闭,脸色苍白,虽然是寒冬时节,对方的额头上却还渗着细密的汗珠。
安筱悠顾不得其他,立刻掏出手机,打了急救电话。
“乌泱乌泱——”的笛声呼啸而来,安筱悠看着对方被抬上急救车之后,才总算舒了口气。
“小姐,请问您是病人家属吗?”
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女人走过来,脸上带着口罩,看不清模樣。
“我不是,我只是路过。”
安筱悠慌忙冲她摆了摆手。
“抱歉,现在病人情况不明,您是第一发现人,所以请跟我们走一趟,以防病人后续急救签字事宜。”
护士说得委婉,实则是担心病人没有社会关系,导致后续的医药费无人接管。
“安小姐,您还是给总裁打个电话……”
司机犹豫了一下,她负责接人,结果人没送到公司,反而要跟着急救车去医院。穆彦枫怪罪下来,他没法交代。
“我不能不管他,至于彦枫那边,我会跟他联络的。”
安筱悠略一沉吟,跟着护士上了急救车。
司机听着“乌泱乌泱”的笛声渐行渐远,只得暗暗叹了口气,发动车子跟在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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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现在怎么样?”
J市中心医院,安筱悠跟在急诊医生身后,焦灼地等待着检查结果。
“病人之前有过什么病史?有什么过敏史?”
医生手中架着病历本,一顿连珠炮似的追问,成功把安筱悠问愣了。
“我……我不清楚,这是我在路边看到的,就……”
医生略打量了安筱悠一眼,语气颇为稀奇:“还是个乐于助人的。行吧,你先去外边儿等住,有缴费事宜护士会通知你的。”
说完,医生把病历本夹在怀里,大步走开。
安筱悠坐在急救室门外的椅子上,心里忐忑不安。
那位大叔的情况看起来不妙,安筱悠心里也有种说不上来的难过。
“请问您是刚才送进来的病人家属吗?”
一个稍显急躁的声音传入安筱悠的耳膜,她快速地抬起头,慌张地解释道:“不,我不是家属,我——”
“是你打的120吗?”
护士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
“对,是我。”
安筱悠点点头。
“在这儿签个字,去一楼大厅把费用交一下。”
护士说完,将一张单子递到安筱悠面前,手指在签名处快速点了一下。
“病人怎么样?”
安筱悠急急追问道。
“突发心绞痛,已暂时脱离危险,很快就可以清醒。你快去缴费吧,不然一会儿收费室该下班吃午饭了。”
护士说完,摇着头小声嘀咕着了两句:“这年头还有敢管闲事儿的,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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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来回,安筱莜还是决定,等病人醒来再离开,或许他还需要帮助,身边又没人。
“病人醒了,想见见你。”
对方的苏醒时间倒是比她想象中快上许多,不过半个多钟头,护士便叫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