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岩的话比较温和,简勋就是另外的口气了,冲着丁宇晨直接就训道:“你是药没吃够啊,用不用我再给你弄点儿?”
纪岩刚想再骂两句,直接就让简勋抢了台词,丁宇晨从满不在乎到蔫吧耷拉了脑袋,整个一差别待遇。想要出口的话又给咽了回去,说都不想说了,干脆把话语权交出去,老实儿在旁边看着吧。
简勋瞅着丁宇晨苦抽抽那张脸,浑身皱巴成荞麦儿菜的衣服,气就不打一处来:“到现在你还没知道反省,知不知道这件事很严重?”
丁宇晨原本就有些害怕简勋,听他这两句严劣的喝斥越发打心底里怵的慌,站在那里不自觉的双肩抖颤了下。可能是觉着这样的自己有些怂,特意的想找回点儿脸子,又不敢太硬茬儿的跟简勋干,小声的嘟囔了句:“不就是吃了颗摇丸吗,现在都流行,吃的人多了去了,至于说的这么吓人吗?”
开始纪岩说他是这话,现在简勋说他又是这话,这也就说明了对这件事本身,他是真的没有意识到这点。
简勋并不擅长言语上教训人,通常情况下,他直接就上脚踹了,队里那帮小子一个个练的都身强体壮,这种教育方式顶多也就是皮肉疼。可是对待普通人就不太适用了,丁宇晨长的倒是挺高,可到底没受过正夫训练,不一定抗得了他的一踹。
即使觉着很生气,简勋也还是硬忍住了没出脚,只拿眼睛狠狠瞪着丁宇晨,这要不是丁子浩的侄子,纪岩的同学,他真是懒得管,最不耐烦的就是他这种青春期叛逆的小子,特想动手胖揍一顿。
见他不放声了只往丁宇晨身上的丢眼刀子,弄个不好就是要动手的节奏,纪岩肚里直骂丁宇晨这小子二,都什么时候了嘴里还吧吧的不老实,真想讨打吗?
虽然说这件事情上她也觉着这小子欠揍,可到底还是年纪轻不懂得厉害关系,再加上有着丁子浩的面子照着,还真就是不能说打就打,现在最关键的是把事情先给摆平了,其他的还都好说。
“丁宇晨,你怎么到现在都没意识到错?”纪岩叹了口气,道:“你口中所说的流行事物那是毒品,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够去沾的东西,哪怕是再好奇也是一样,不能沾就是不能沾。你不能为了所谓的什么面子,就拿自己和家人的前途开玩笑。”
“我没有——那、那不是毒品,只是粒药丸而已,又不会吃 上瘾,他们都说了没什么太大的副作用。”丁宇晨极力的想着从别人那里听到的说词,强自辩解道。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啊?”纪岩被他的单纯二给打败了:“你已经十八九了,不是只有八九岁什么都不懂得思考的孩子。我不知道你怎么会想要做这种事,出于任何目地这都是件危险的事。至于它的本质是什么东西,那根本不需要我多去解释,随便翻看一本相关的书籍,那上头都会告诉你。”
丁宇晨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可能他心里也清楚,那些都只是骗人骗自己的话,只为了能有个心理安慰。
简勋看他终于老实下来,沉声的发问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念头,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实在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丁宇晨老老实实的把事情给说了,也是在替自己做一番辩解。
其实这件事也不算太复杂,无非就是几个同龄小子因为一场生日趴而凑到一起,说没两句话就开始了比拼能耐,你说我厉害,我说他厉害,比来比去就比到了流行事物上了。
丁宇晨是市领导家的公子,长的精神,学习又好,向来在圈子里就挺受夸赞,典型的别人家孩子。几个小子常被自己爹妈拿他来做比较,是没少受气。这次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合起伙来就拿话激他,说你不是挺牛x挺厉害吗,可比起我们你还是就是个土包子,别的不说就拿这摇丸来讲吧,我们都当糖豆吃了,你还连味儿都没尝过。
丁宇晨看着外表挺高冷,实际上也就是个冲动少年,要不然纪岩也不能总说他二了。平时他一向都压这些人一头,哪受得了他们这么贬低自己,再加上几个小子有心的激他,说出的话来也是比较的难听,一来二去的他就给说上当了,当即表示开什么毒趴的那都不叫个事儿。
这也是这次聚会的主要原因所在,末了丁宇晨还解释了句:“其实我也知道那东西不好,可是只吃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又不会上瘾,让他们知道知道我不是土包子就行了。”
“丁宇晨,你可真是够单蠢啊!”纪岩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他们说的那些都只是借口,真正想要看的不是你吃摇丸有多够胆,他们想要的是你出丑,甚至是你爸妈出丑,到现在你还没想明白吗?”
丁宇晨怔了怔,道:“纪岩,你什么意思,这只是我个人的事,怎么还扯上我爸妈了?”他一时也没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纪岩叹口气,看向简勋:“拿给他看看吧,看了他就什么都清楚了。”说再多都没有用。
简勋沉着脸从上衣兜里摇出只手机丢了过去,丁宇晨赶紧接住前后翻看了看,上头贴着那骷髅头的膜贴特别的刺眼,让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给他药丸吃那职高小子的手机。
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近乎害怕又急迫的按开了手机,直接奔着摄录的功能去了,紧接着出现的画面让他本来就不算太好的脸色变得煞白退去了血色,盯着播放的录像半天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纪岩看他这样子也挺可怜,放柔的声音道:“丁宇晨,如果昨天不是简勋带着人过去封锁了那里,可能今天这只手机就已经放到了某个报社的办公室里了。”其实他更应该庆幸现在手机还不普遍,网络还不够发达,换做几年后,这样的视频哪还需要登报,随随便便往网上一放就给曝光了。
简勋怕他不知道似的狠劲儿往细里了说:“你爸能有今天的地位也不容易,要真为了这个掉下马,你连后悔药都没地方吃去。你觉着只是颗小药丸没多大事,这背后的事大了去了。”
“简叔,纪岩,你们别说了,我知道错了。”丁宇晨现在这悔死的心都有了,他怎么都没往这方面想,只以为是几个人之间的斗气,哪想到背后会是这样的不堪。这哪是几句话那么简单啊,根本就是成心设计好了圈套,等着他往里头钻哪。更可恶的是连他爸都一起给惦记上了,或者说这本来就是冲着他爸来的,他不过是个导火索而已。
“知道错了就行。”简勋的语气缓了缓,道:“等会儿回去你把其他人都给叫走吧,至于整你的那两个你自己看着办。”这么大的人了,也该学着自己处理犯的错了。
“嗯,我知道了。”丁宇晨咬咬牙,眼中狠光一闪而逝。
“别耽误了今天上课。”学生得以学习为主,别的都可以往后放一放,纪岩背起了书包,临出门前提醒了句。
“谢谢你纪岩!”丁宇晨差点儿忘记道谢了,他很清楚,这件事要不是纪岩通知的及时,处理的得当,很可能今天的结果就会是另外一种,这声话他无论如何都该说的。
“不谢,你能明白就好。”纪岩笑了笑,浪子回头还金不换呢,更何况这只是个良好少年偶然的行差踏错,及时醒悟那就比什么都强。温室里的花朵永远经不起风霜雪雨,这个年纪多些挫折也没什么不好,成长的道路太过一帆风顺有时候未必就是好。
出了宾馆的大门,纪岩坐上了简勋的车,安全带刚系上就听见他‘扑哧’的笑出了声,莫名其妙的看过去:“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开心成这样子?”这一路走出来他脸还绷着呢,话都没说半句,这突然就来声笑,搁谁都是一头的雾水。
简勋扭头瞅她,脸上尽是抑不住的笑容:“小岩,你不觉着丁宇晨那小子吃瘪的样子特别有乐吗?”
“……”纪岩:“你就是笑这个?”
“你难道不觉着他好笑吗?”简勋想到刚才丁宇晨撑着脑袋瓜子,一对熊猫眼儿在那后悔不迭的样子就忍不住的乐:“丁子浩总说他这侄子怎么怎么的优秀,原来也就是个黄毛小子,丁点儿屁事儿都抗不住,看完那段录像就跟不能过了一样,那张脸白的真成‘小白脸’了。”
这人要是压抑久了,就会想办法找途径来渲泄一下,纪岩觉着现在简勋就是这种状况。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更准确点来说是在上这辆车之前,由始自终都黑着张脸,不苟言笑,对丁宇晨时更是凶相毕露,可能就是绷的这么长时间,让他把最真实的情绪隐藏在了酷冷的外表之下,逮着机会就往外露了一把。
从某个方面而言,他这是没把她当外人儿啊,在面对的只她一人情况下,最真实的情绪毫不隐藏的表现出来。
纪岩在觉着简勋孩子气的同时,内心也是被这样的他给小小的温暖窝心了一把,忍不住嘴角也跟着泛起了淡淡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