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意思是——成为器皿是我的荣耀？”百里清晓好笑地说道。
“难道不是吗？主上在你身上浇灌的心血可不是一滴两滴。”凰随云平淡道，“他对你的疼爱早已经超过了应有的限度，如果你识时务，就该利用这个机会，让自己脱胎换骨！”
“脱胎换骨？他给我的只有羞辱和折磨！我不是受虐狂，无法从虐待中感受到快乐！”百里清晓抗议地说道，“凰随云，我曾天真地以为你这么做是另有苦衷，甚至，直到现在我也还相信你只是一时的利欲熏心……可是你真的……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后悔把你当朋友，后悔把心交托给你！后悔在苏芸面前一次次地为你掩饰！”
“后悔？那就后悔吧！世界的本质就是肮脏，也就是你这种天真无邪的少爷，会觉得世上还有真心真情！”凰随云微笑地说着，托起一张满是尖刺的面具，盖在脸上。
“可惜我天生看不见，”他感慨道，“不然的话，就能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表情了。对了，苏芸已经进入地宫，朝镜厅赶来！你觉得她能顺利突破封锁，走到我们面前吗！”
“滚！立刻给我滚！”
“如果我不想走？你又能奈我如何？”凰随云微笑道，“我千辛万苦从主上手中将你要过来，可不是为了听你骂我。”
“你不就是想我绝望崩溃的模样吗！”百里清晓温柔道，“可惜我更相信苏小姐的实力！相信她一定能够越过关卡，反杀了你！”
“你怎么敢确定死在她手上就不是我的希望？”凰随云漠然道，“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我死了，你一定会很开心。”
说完，他抓起挂在架上的金红色锦袍，披在身上。
“我走了，你如果觉得寂寞的话，可千万不要想我。”
“你这种人死掉才好呢！”百里清晓恶狠狠地骂道。
……
也许是雕刻得太像真人，也或者是灯光诡异，分列两排的宫女石像让苏芸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白夜走在她的前面，大大咧咧的他一路走过去，没有触发任何机关。
苏芸于是也将心中的不适压下，紧跟在后。
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宫女雕像掌中的宫灯，火焰正次第熄灭，而原本微笑的嘴角也裂开了更多的弧度，露出阴森的牙齿。
快要走到转弯口的时候，苏芸主动叫住了白夜：“小心为妙！这地方不正常！”
“不正常？哪里不正常？”白夜大喇喇道，“女人，别疑神疑鬼了！”
“是你太天真了！一般这种地方，总会有各种诡计和陷阱，但是我们一路走过来，居然连一块凸出的石头都没有见到，这难道正常吗？”
白夜哼道：“没准是被我的龙气吓住了，不敢乱动！”
“不，我不觉得这里的主人惧怕龙族！一切都设计得恰到好处，分明是——”
引人上钩！
苏芸尖锐地想到，她想要后退，却不想险些一脚踏空！
转过头，才发现来时的道路已经沉了下去，通道变成了深沟，黑暗中几点鬼火闪烁，风声穿过石缝，发出鬼哭一样的声音！
“既然来了，又何必离开？”一个庄严而寒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直击大脑，“苏小姐，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找到这里！或者说，误打误撞找到了这里！”
苏芸闻言，眉头顿时皱起：“特使？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黑影深处，一个身形闪现，半张脸都被红色面具遮住，白色纱衣外批曳地金红锦袍，贵气与鬼魅同存，正是被苏芸恨之入骨的特使！
“这里是组织在东大陆的分殿，”特使温柔的解释道，“原本以为把分殿设在迷雾森林里面，就不用担心被人发现，现在看来却是我低估了。”
“既然是分殿，为什么只有你不见别的爪牙！”苏芸反问道。
特使此人诡计多端，十句话里连半句都不能信！
特使微笑道：“因为这里是特别为苏小姐准备的宫殿。我不希望有撒风景的人打扰了此刻的浪漫！”
“呸！”苏芸骂道，“鬼才喜欢你的浪漫呢！”
特使含笑道：“原来苏小姐要变成了鬼才会喜欢上我，不过不要紧，我可以等。”
只是他口气虽温柔，落入耳中却只会激起深重的厌恶。
至少，白夜已经彻底听不下去了。
“喂，你还是男人吗！居然欺负女人！真是丢脸！”
“你是——”
初听到白夜的声音，特使的音调也多了少许不解，随后才缓缓道：“原来是你，得到太古妖龙传承的白夜。可惜啊，你虽然有志向，但来到这里，却注定了死路一条！”
“屁话少说！跟小爷打一场！”白夜舔着爪子说道，龙心好斗，何况他还是龙中戾气最重的太古妖龙！
“和你打一场？可是看苏小姐的样子，似乎不是很愿意。”特使阴阳怪气地说道，“要不这样吧，我在镜厅等你！如果你能够突破层层封锁抵达镜厅，我就给你一个公平战斗的机会！”
话音刚落，就见白夜化为白色闪电扑了上去，然而龙爪却抓碎了空气！
待到扭曲的投影再次恢复时，白夜竟好像被看不见的锁链拽住一般，整个人都掉了下去！
“你——”苏芸大惊，她和白夜早已没了契约联系，无法立刻得到他的生死情报。
特使微笑道：“放心吧，他是太古妖龙，不会那么容易死。反倒是你，苏小姐，下一步怎么走想清楚了吗？”
“下一步？我的下一步就是杀了你！”苏芸抓紧黄金魔杖，恶狠狠地说道。
“杀我？凭什么？”特使微笑地说道，“你连我的影子都抓不住，也敢放话要杀我！”
“抓不住？你确定？”苏芸反问道，手中魔杖突然飞快挥舞，红蓝相间的魔法光波飞出去，恰好打在了墙壁的一个凸起处！
特使原本逍遥的形态因此终于有了少许狼狈。
“好强的观察能力，居然能这么快就找到我的投影石！”
“这得感谢白夜的攻击，让我确定在我面前的你只是一轮幻影！”苏芸微笑地说道，“你处心积虑把我引到这里，到底想怎么样！”
“如果我说这全是出于对苏小姐的爱慕之心，你愿意相信吗？”特使含笑问道。
“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