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1)

/script不过,此时周大夫在,姜婉白只能将话压在心底,问起了赵氏的病情。

“现在只是低热,病情还算稳定,接下来,只要不反复,就应该没事了。我一会儿开一服药,先抓着喝上三天,三天之后我再来。

对了,病人的伤口在舌头上,最近不要吃太烫的东西,吃流食最好,还有,病人失血过多,多吃点补气血的东西,要是有钱的话,买点红枣、桂圆什么的最好。”周大夫详细的嘱咐着。

姜婉白一一记下,然后将药方交给田老四,“抓完药,顺便买点大夫说的那些东西,再买只老母鸡,回来给你媳妇煮粥喝。”

田老四从见到三叔祖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提着心,生怕姜婉白又说分家的事,不过,幸好姜婉白一直没提,现在,又对赵氏如此好,这让他的心开始活络了起来,“娘,你放心吧,这种事交给我准没错的。

对了,娘,你不是喜欢喝骨头汤吗,要不然,我顺便给你买点大骨头吧!”田老四有些讨好的道。

姜婉白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不过,她在听了三叔祖的话之后,已经决定不分家了,所以倒不想拒绝他的好意,伸手又从荷包里拿出些钱,她道:“顺便买点鸡蛋,家里还有面,中午我们吃骨汤面条。”

她这一个“我们”说的田老四就跟喝了冰水一样,里面透着那么一股痛快劲,“好,我这就去。”说着,他就转身出了院门,一溜烟的走了。

他走了,周大夫也走了,他还有其他病人要看呢!

等他们都走了,姜婉白和三叔祖这才又回到了屋里,插上门,又让田老二在外面守着,两人开始说那包银子的事。

“文季跟马小翠昨晚被烧死了,而你们家也是昨晚多了这包银子,这其中……”三叔祖拿眼觑着姜婉白,他总觉的姜婉白知道些什么,可是却没告诉他。

姜婉白选择相信三叔祖,“老二说昨晚老五不见了,还有他的东西,他待过的痕迹,也一起消失了。看来,他是不想别人发现他在那里待过,也不会再回来了。”

姜婉白说了这么一句看似没什么关系的话,可是就是这句话,落到三叔祖耳朵里,却无异于拨开了云雾。

“老五本来就恨马小翠恨的要死,昨天你们家又因为她闹成那样,恐怕他终于忍不住……

做完之后,他觉的欠了你们的,这才将银子悄悄的扔进了你们家院子,然后逃了吧!”三叔祖说了他的猜想,当然,这也是姜婉白的猜想。

“可能。”姜婉白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三叔祖看了她一眼,“你想怎么处置这银子?”

“三叔,官府会抓到老五吗?还有,我们会不会跟着受牵连。”别怪姜婉白现实,她现在确实最关心这件事,她可不想去大牢里待着,那可一点都不好玩,尤其是在这个不是那么讲究人权的古代。

“现在还不知道官府怎么判昨晚的事,要是按意外失火论,那就什么事都没有,要是被他们发现是老五做的,肯定会来抓人。

到时他们抓不到人,肯定会来找我,找你们。

不过,老五已经从田家族谱上除名了,也不算是你们家的人,这件事全村都可以作证,所以只要这银子的事不被他们知道,他们也奈何不了你们。”三叔祖分析道。

“那要是银子的事被他们知道了呢?”姜婉白不想放过任何一种可能,万一昨天田老五办事的时候被人家给看见了呢,这种事,谁都说不准的。

“我可以给你们证明,这件事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三叔祖道。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不用去县衙自首?”姜婉白真的不是很了解这里的法律,知情不报犯不犯法啊!

三叔祖有些奇怪的看了姜婉白一眼,他没想到她竟然这么问,还想去自首,那自首完之后呢,难道要帮助官府抓田老五吗?

姜婉白被三叔祖这么看,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补救,“三叔,你的意思呢?”

“马小翠跟男人苟且,这要是在咱们田家村,就该浸猪笼,哪会让她活到现在。至于文季,他,他死的是冤了一点,但有因就有果,他要不是勾-搭马小翠,还想休妻,何至于!

比起老五,文季好不到哪去。

不过,这都跟你们没有关系,我问你,你现在就一定确定是老五害了文季跟马小翠吗?”

姜婉白摇头。

“是啊,你一没有证据,二没有亲眼所见,凭什么说一定是老五做的,同理,这银子也是,你怎么知道是老五扔进来的。

既然你什么都不确定,去衙门做什么?如果衙门的人真找到你这里,你再说也不晚。”三叔祖说这番话,其实还是偏向了田老五。

要是昨晚死的不是马小翠跟田文季,而是其他无辜的人,他还会这么说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姜婉白自然也听出三叔祖的意思了,更明白了他刚才为什么那么看着她,这让她有些汗颜的同时,也有点无奈。

不是她不想帮田老五,是她跟田老五所有的接触,就是卖田承玉、嫁田柳儿换钱、掐她、卖房子这些事,真的半点感情都没有。

现在出了事,她自然要从自己的角度考虑,首先保证自己不受牵连,再考虑其它的事。而她这么自私,而且对象还是田老五,三叔祖刚才当然会觉的奇怪。

“那就看着吧!”田老五还想着给家里银子,姜婉白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不会牵连她,她也不会主动去捅破这件事。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也真的很讨厌马小翠跟田文季。

“那这银子?”三叔祖问道。

最主要的事情解决了,姜婉白的思路立刻变的清晰了,“三叔,先放在你那里吧。

先看看事情到底怎么发展,要是风平浪尽,你就看看怎么还给承宇他们家。”姜婉白真的一点也不贪图这钱,带血的钱,她花着心里不踏实。

三叔祖这次露出了一脸赞同的样子,“文季死了,他们家老的老,小的小,以后一定会有困难,这钱对他们很重要。

再说,老五就这么害了文季,他本来就欠文季的,再拿他的钱,那不是丧了良心。”三叔祖只说田文季,连提都没提马小翠,可见他认为她是死有余辜。

姜婉白点头。

事情确定下来,姜婉白便找了一个篮子,将那些银子都放进篮子里,上面又盖上点蔬菜,这才将篮子递给了三叔祖。

三叔祖拎起篮子试了试,还行,就告辞离开。

等到他一走,田老二立刻走了进来,压低声音问姜婉白,“娘,这件事?”

姜婉白简单的说了一下,然后沉声道:“这件事谁都不许告诉,家里人也不行,只有你、我,你媳妇咱们三个知道就行了。”

田老二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赶紧答应了。

此时,院门外,三叔祖刚走没多远,一个小姑娘就跑着跟了上来,“三叔祖。”小姑娘轻轻的喊道。

三叔祖因为手里拿着银子,反应格外的灵敏,立刻看向身后,等他看清身后是谁,这才松了一口气,“是田苗啊,叫我有什么事?”

田苗低着头不敢看三叔祖,只用眼睛盯着脚尖,小声道:“我想去做工,像柳儿那样赚钱,你能不能帮我……”说到这里,她的头垂的更低了。

三叔祖皱了一下眉,“这件事,你家里人知道吗?”

田苗的身体一颤,这件事是她想了一夜,今早才决定的,哪里跟别人说过。

三叔祖立刻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定是因为昨天的事,这才瞒着家里人来找他的,这让他有些生气,她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

想说她几句,可是一看到她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他又怕他这么一说,她受不了做什么傻事,到时反倒坏事,“我会帮你留意的,不过,你家人要是不同意,我也帮不了你!”

三叔祖一边说着,一边想着什么时候跟姜婉白说说这件事,田苗这么私自做主,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的语气不是很好,田苗的头压的更低了,脸通红一片,恨不得地上有个缝让她钻进去才好。

“你回去吧,好好照顾你娘。”三叔祖道。说完,他目送田苗进了院子,这才又转身离开。

院子里,姜婉白正站在那里跟田柳儿说话,一见田苗进来,还以为她出去玩了呢,立刻道:“苗儿,过来,我昨天在镇上给你买了好东西。”

田苗听见姜婉白喊她,立刻想到了刚才的事,怕姜婉白说她,她几乎是以龟速来到姜婉白身边的。

田苗平时就这样,姜婉白倒是没多心,而是将昨天买的那两副银耳坠拿了出来,将月牙型的递给田柳儿,又将镂空圆球型的递给田苗,她道:“给你们俩的,看看,喜不喜欢?”

田柳儿一见是副银耳坠,两弯新月小巧别致,欢喜的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奶,这是给我的?真的是给我的?”这可是银耳坠啊,那么漂亮,那么精致,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现在就跟做梦似的。

“当然是给你的,姑娘家连件首饰都没有,怎么行。快戴上,让我看看好不好看。”姜婉白笑道。

“嗯,谢谢奶!”哪个小姑娘不喜欢首饰啊,田柳儿的眼睛都笑成月牙了。

与田柳儿的高兴不同,田苗此刻是又高兴又愧疚,还有点不敢相信,姜婉白竟然给她首饰,跟田柳儿一样的首饰。

唰的一下,田苗的泪就下来了,然后“噗通”一声,她就跪在了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姜婉白被她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好的,哭什么,她一边伸手扶她,一边道:“这是怎么了?”

田苗摇着头,不肯说。

姜婉白稍一猜测,就猜出了肯定跟昨天的事有关,这么一个小姑娘,见到那么一幕,心里不有点想法才奇怪呢。

轻叹了一口气,姜婉白道:“这件事我也有错,你娘做错了事,但惩罚不应该落在你身上。”

田苗狠命的摇着头,哭的更凶了。

姜婉白看她太激动,哭的太厉害,不敢再提这件事,只能先转移话题,“快别哭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快来看看我给你买的这副耳坠,喜不喜欢?”说着,她将耳坠塞到了田苗的手里。

田苗看着那耳坠,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问道:“你真的会对我好吗?就像对柳儿一样。”问完,她满脸希冀的看着姜婉白,那神情,就好似泡沫一般,带着一碰就碎的脆弱。

田苗虽然跟赵氏来到这里两年了,可是却根本不敢把这里当成家,她一直觉的,他们是外人,总有那么一天,他们还会被赶出去,就跟在原来那个家一样,而她一直在等那一天的到来。

她认为,那就是她的命,逃不掉,也躲不开。

所以平时她都不想跟别人说话,也不想出屋,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昨天才会说那种卖了她换钱的话,今天,才会跟三叔祖说她想赚钱。

可是现在,姜婉白竟然给她银坠子,比她生命还珍贵的,跟田柳儿一样的银坠子,还跟她道歉,这让她突然看到了一点希望,她是不是可以相信姜婉白,是不是可以奢望一下留在这个家里。

姜婉白一听她这句话,就知道她昨天真的伤到这个小姑娘了,赶紧道:“会,你跟柳儿都是好孩子。”

田苗得到了肯定,第一次露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

那笑容淡淡的,就跟羽毛划过水面一样轻,还伴着大颗的泪珠,可是却足以让所有看见这笑容的人动容,因为那里面全是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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