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突骨首战告捷大胜而归,孟获等一众蛮将大为振奋,纷纷恭喜道:
“国主首战得胜,实是可喜可贺!”
兀突骨得意笑道:
“我圣族诸部落尚不能敌我这藤甲兵,更何况这些汉人?此番得胜全在情理之中,不足为奇!”
孟获见兀突骨如此满脸谨慎道:
“国主还是小心为妙,那诸葛亮极善用计,某之蛮兵非是力不能及,而是计不如人。”
安祖也附和道:
“此番国主倾国而出,切要步步为营,稳扎稳打。一旦蜀军退兵,切要不可追袭,那诸葛亮极善设伏,老夫也曾误中其奸计!”
兀突骨讶然失笑惊诧地看着安祖:
“连你这老狐狸都能中那诸葛亮的奸计?”
安祖淡然笑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国主何必如此惊讶?”
兀突骨看到安祖淡然处之的模样,释然一笑道:
“说得也对!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掌心!但狐狸永远不该失去他的**!”
安祖深吸口气:
“命都不在了,还要**做什么?”
兀突骨朗声应道:
“为了部落的荣誉!我们圣族就是为了荣誉而活,为了荣誉而战!”
孟获与安祖相视无言,却见兀突骨的目光落在孟获身上:
“蛮王反蜀为了什么?”
经兀突骨这一问,孟获却也茫然了,自己为了什么?肯定不是为了部落的荣誉,自己先前并不想反蜀,是安祖为自己分析了天下大势,自己才觉得自己具备了争霸的资本,毅然决然向蜀开战。但开战以后,自己才逐渐见识到了蜀军的强大,早便已失去了争霸天下的那份雄心壮志。
想至此处,孟获坦率地道:
“或者只是为了夺回属于我的一切吧?”
兀突骨点了点头肯定地道:
“这或许便是蛮王不敌蜀军的原因吧?”
孟获错愕地看着兀突骨,却听后者续道:
“你的部落是不是也为了你的理想而战?据我所知,蛮方万安草堂的主人也是你孟氏族人,连你的族人都不肯与你共同反蜀?更何况其他部落!”
孟获冷笑一声:
“他?他永远都不会支持我的。”
身后传来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
“大哥只是不愿看着这么多年轻的生命白白死于战火之中!”
孟获回过头,却看到孟优涨红的脸,孟获从没想到孟优会这样跟自己说话。那一刻,这个蛮方的霸主人物仿佛一下子被人戳痛内心深处最脆弱的部分,突然间苍老了许多。
兀突骨跨步来至孟优跟前,他们虽然隔着孟获,但兀突骨似乎一下子就踏到了孟优跟前,紧紧逼视着孟优:
“为了那些年轻的生命?”
兀突骨冷哼一声:
“那就可以丢掉属于你们的骄傲吗?一个失去了骄傲的民族还留着腐朽的躯体做什么?”
兀突骨掷地有声的声音极具煽动性,眼前这个浑身血性的汉子被他的言语激荡的血液沸腾,不由得站直了身体。
兀突骨深吸口气,回过身子走了。
走了几步,身后响起孟获的声音:
“那国主又是为了什么而战?”
兀突骨微微回过头看向安祖,吐出几个字:
“为了我的部落!”
兀突骨的话,孟获当然不明白,他也看向安祖,他似乎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那么多彪悍凶猛的巫族部落心甘情愿地为安祖打这一场仗,究竟是为了什么?
诸葛亮回至睡帐,面上布满了忧色,天明、天亮面面相视,天亮不禁天真问道:
“师父,您既有平蛮之策,何故忧心?”
诸葛亮摇头苦叹:
“日前之言不过是安抚众将的话,藤甲兵骁勇善战,岂是那么容易说破便破的?”
天明愣道:
“师父既无破敌良策,那打算如何破藤甲兵?”
诸葛亮靠在椅上,轻呼口气道:
“藤甲兵必有破绽,不必心急。”
不表诸葛亮苦思藤甲兵的破绽,却说关索在帐中苦思破解藤甲兵之策,他左思右想想不出对策,忽有门军来报,寨外有人求见。
关索微一诧异,这人生地不熟的蛮地,会有谁来找自己呢?他大致问了下来人的情况,门军只说对方单人独骑而来,是个女的,并未通报姓名,只说是关索的旧交。
关索更是诧异,当即随门军来至寨外。
却见一个头戴斗笠的女子风尘扑扑的立在寨外,这不大的功夫,已有不少蜀军凑在一块低声对她品头论足,毕竟在军营中很少见到女人。这些门军看到关索出来,才静了下来。
对方戴着斗笠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身披素色长衫,却是个汉人的装束。也看不清她的面容,更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腰间跨着一把枪,关索却认得,不由大惊:
“是你?”
斗笠中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怎么?不能来找你吗?”
关索摇了摇头:
“姑娘找在下何事?”
“藤甲兵!”
说罢,调转马头,扔下一句:
“欲破藤甲兵便随我来!”
声音尚未破碎便拍马而去。
关索犹豫了一下,牵了匹马便追了上去。
对方的马不快,也正是因此,耽搁了片刻的关索很快便追上了对方的马。而对方也并没有将关索引到比较偏僻的地方,只是远远离开大寨后,将他引到了桃花水的下游。
那里有一块银河般的瀑布,缎子似地自上倾泻而下,淡淡的水气浮在水面上,映得四面桃花仿佛水墨画中的景致一般幻美却又那样的不失真实。
对方翻身下马兀自来到一个稍微平整的大石前,摘下斗笠,却露出花蔓极美的面容。
花蔓在大石上伸展开双臂,秀出曼妙曲美的身姿,这才懒洋洋地坐在大石上,却在自己身边留了块不大不小的空地刚好能够关索坐在身旁。
关索坐在马上看着花蔓做这一切,迟疑了片刻,想起先前诸葛亮的话,面颊不由一红。
他犹豫了片刻才翻身下马来到花蔓身后,花蔓的长发因为有头环箍着柔顺地披散下来,她的双手随意的放在身后支着自己的身体,浑身上下散发着异族的**与肆意,仿如山野间的精灵般纯真烂漫。
感觉到关索傻愣愣地站在自己身后,花蔓嘟着嘴道:
“傻子,怎么不坐?”
蛮横而略带几分柔情的语调让关索顾不得去计较花蔓的那句傻子,缓缓与她并肩坐下,看不到花蔓,他才看到周遭的风景。放眼望去,漫目的桃花与瀑布坠落激起的水花相接在一处,绣出一幅极美的画卷,美的让关索呼吸为之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