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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相同(1/1)

白衣女子俯视着坐在地面上的朱鸾,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

朱鸾微微喘息起来,抬起头看了这女子一眼,旋即像是受了惊的小鹿一般垂下眼睑,整个人缩成一团,声如蚊蝇地小声嗫喏道,“我……我叫……”

看到眼前少女的反应,白衣女子温柔莞尔地笑起来,眼中隐蔽地闪过一丝鄙夷,她向前走了一步,声音轻柔地问,“嗯?叫什么?”

宋怀竹对两个女子的对话视若罔闻,只是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手指和朱鸾胸前的伤口。不经意间发现朱鸾的手在衣袖的掩盖下缓缓地移动。

白衣女子继续向前迈了一步,随后站住不动,她迟迟没有等到朱鸾的答案,语气稍显不耐,“这位姑娘,能不能说大点声?你到底叫什么?”

朱鸾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微微发抖,小姑娘的声音听起来断断续续中气不足,由于低着头,暴露在外的脖颈更显修长,嫩白的肌肤上都渗满了汗珠,看上去更显纤弱。

“我叫……”

朱鸾将句尾拖的很长,看到她这副样子,白衣女子闻言又往前靠了一步。

低着头的宋怀竹的手指突然微微颤动。

“你……”白衣女子说道,话还未说完,突然瞳孔一缩,以能看到残影般的疾速往一边闪去!

室内的空气陡然骤变!

叮叮叮三声脆响!

空气瞬间被撕裂。

电光火石一瞬间,动用全身功力闪躲到一旁的白衣女子因为速度较快,撞上了旁边的书架。她抵在书架上,大口喘着气,定睛一看,发现她之前所站的地面赫然插着三根毒针!

钢针通体幽黑,闪烁着不详的光彩,竟然已经深深扎入岩石所做的地面,岩石上的针眼表面竟同样发黑,显露出了被腐蚀的迹象。

可见这针上淬的毒有多么的烈性。

“你!”看到地面上的毒针,白衣女子才后知后觉,然后后怕起来,转头目眦尽裂地瞪视着不远处的少女。

朱鸾抬起头来,眼神一片清明,这时她的身体也不抖了,声音也不再软了,两只大眼睛里满是遗憾。

“切。”少女开口第一句哼了一声。

“没打中吗?看来是登极境啊,什么时候登极境变得跟大白菜一样多了,到哪都能碰到。”朱鸾小声嘟囔着。

白衣女子听到她的话,方才意识到刚刚少女的懦弱的样子不过是在做戏而已,脸上端庄的神情露出一丝裂痕,随后她冷冷地笑起来。

“居然敢暗算我,你也是很有意思啊。”白衣女子微笑道。

唰啦一声,她拔出了插在腰边的双剑中的一柄,右手执剑直指坐在地上的朱鸾。

属于登极境的内气澎湃开来,压缩着整个空间中的空气,一波波雄浑有力地荡开。

周围书架上的书哗啦啦作响,空气中弥漫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如果是普通人,单凭这内劲和气浪,就会被震碎心肺吐血而亡。

虽不即宋怀竹破境之时威压的十分之一,但已足够对付刚被利剑穿胸且身上没有一丝气息波动的普通少女了。

朱鸾的双眼微微眯起,有些厌烦地看着眼前笑容甜美,但眼角却因愤怒微微发红的白衣女子。

她的左手微微上抬,向她藏在胸口衣襟内的护花铃摸去。

就在白衣女子的内劲即将波及到她身上的时候,一直低着头默默注视着朱鸾伤口的宋怀竹突然抬起了头来。

白玉面具下男子雾霭迷深的双眼闪过一丝亮光。

刚才还静若处子的宋怀竹抬头看进了朱鸾的眼里,然后对她摇了摇头。

两人双目对视,一时俱无话。朱鸾不懂宋怀竹为何对她摇头,宋怀竹也没有想开口解释什么。

难道他是知道了自己想要做什么吗?

笼罩在宋怀竹独有的气息中,朱鸾忘记言语,也不知如何言语。

就在这有些诡异的气氛里,他突然动了。

这一动便动若雷霆,仿佛大江之溃积雪之崩,一片浩瀚地奔卷平铺过来,将破碎的纸张和书架间的微尘都搅动得壮阔凌厉,青年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柄长刀,刀未出鞘,像是握着根棍子似的抓着它,指向了不远处白衣女子长剑的剑尖。

磅礴的真气如一堵无垠的屏障在两人身前铺就开来,但和初次见到宋怀竹的时候霸道的劲气不同,这次的真气宁静深邃,如流深的静水。

让朱鸾觉得很舒服。

而在这股比大海还要浩瀚澄澈的真气里,白衣女子的内劲在瞬间被荡尽,压迫感全消。

萤火之光无法和日月争辉。

在更强的光亮下,其他的光芒自然没有存在的可能性。

境界差距太大。

这种感觉对修道者,尤其是自负天赋过人的修道者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白衣女子往后退了几步,原本执剑的手微微颤抖。

“怪不得你没有发现我的存在,容隐符只对登极境以上的武者有用,师兄……你……竟然突破到了未明。”

原来是使用了能在登极境以上武者眼下隐藏气息一刻钟的符咒。

朱鸾冷冷地看着不远处的女子。

这种符咒非常珍惜,一般只会用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保命,居然被这个蠢女人用来追所谓的“师兄”。看来这个女子的家世可能不一般。

宋怀竹对白衣女子的话视若罔闻,重新转过身,单膝着地,将手指贴到了朱鸾胸口的伤口上。

长刀被他放到地上,宋怀竹点尘不惊地看着她,双眸重新变得雾霭幽邃,薄冰质一般的声音在书架间回响。

“感觉如何?”他终于说出了白衣女子出现后说的第一句话。

朱鸾只是看着他,依旧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这个看起来很遥远的人啊,自相遇那刹,便近在她身侧,短短两次相逢,他救了她两次。

话说是这么说,但究其根本,自己两次遇险,完全和这个人脱不开干系啊喂!

虽然自己的遇险可能并非出自这人的本意,每次他都及时出手相助了。

朱鸾甚至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帮她。

她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的本名是什么。

刚刚他看着她摇头,到底是发现了什么?了解了什么?

朱鸾只是看着他,心底暗潮汹涌。

只是那相视的一刹。那双迷离淡漠有如深渊的眸子,里面的内容过于神秘,让朱鸾捉摸不透。

而在胸口被剑穿透时,眼前那个迷蒙的影子和心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奇异之感,又是什么呢?

这时,胸口的伤口又无端生出剧痛。

原本寂静下来的神魂莫名鼓动起来。

朱鸾颤了颤。

“怎么了?”宋怀竹问。

朱鸾还未来得及回答,对面传来白衣女子冰冷的声音。

“师兄,你居然为外人做到如此,当真是什么都不在乎吗?”

“我不是你的师兄。”宋怀竹沉静地答道。“你向没有境界的普通人出手,只要是修行者都不能置之不理。”

“所以你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的事?”女子微笑地反问,她看上去一派平静,但朱鸾不知为何从她的笑容里读出了不详的味道。

“与我无关。”宋怀竹淡淡说道。

“是吗?”女子不怒反笑,执剑的右手突然翻转手腕,挽了一个剑花,将翻着银光的剑刃轻轻搁到了自己左手的皓腕上。

“这样,你也不在乎吗?”白衣女子深深地望着宋怀竹,执剑在自己的手臂上轻轻一割——

女子的肌肤被割破,鲜红的血珠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宋怀竹瞳孔一缩,身边原本宁静的真气突然汹涌地乱窜起来。

虽然这白衣女子自残的行为怪渗人的,但朱鸾不认为这个男子会被这种程度的事动摇到,狐疑地从后面探出头来。

随后她僵住了。

鲜红的血从白衣女子的手臂上流下,血落到地上,随即燃烧起来。

化作了金红色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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