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蹲下身去看着她。佟兰身子微微向后缩,模样显得十分恐惧,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让人心疼。
“放心吧,我不是恶人,不会害你,曾经的记忆你还记得多少?”我柔声问道,可佟兰眼睛却始终十分空旷,只是小嘴中不断嘟囔着一个名字:徐艺。
我深吸一口气,迅速踏出两步步罡,佟兰身子应声湮灭于虚无。这个女人一生温柔,不曾侵犯任何生灵,可是到头来落到的却是无妄之灾,甚至连转生都无法做到。
被道术驱散的魂魄只能进入畜生道甚至恶鬼道,我不想这么做,可约束佟兰之人躲在阴暗之处根本不露面,在这么下去只会增添她的罪孽和痛苦,我唯一能帮的就只有摆脱二字。
佟兰未曾做错一步,那么错的到底是谁?默认一切悲剧发生的是谁?导演的是谁?认可的是谁?你们那双在阴暗中窥探的眼睛所看到的,就真是你们所想要的吗?
黑月门内……
我心情烦躁,于是便将审讯的事情交给了月黑月白。月白正愁风头一直被师兄压着,如今知道我要审讯陈经理,立刻毛遂自荐。
月黑轻声告诉我,月白是执法堂出生,各种阴狠手段层出不穷。
我淡淡的点了点头,“放手去做便是,只要能撬开他们的嘴,你可以用尽所有手段。”
月白连连点头,阴笑着走进屋内,不一会儿惨叫声便在黑月门内不断回荡。
老谭走进房间,夸张的抖了抖肩膀,“我的妈呀,这哀嚎声也忒惨了。”
我抬起头正色看着老谭,示意他坐下,“老谭,你知道邱叶的事情吗?”
后者点头道,“电视上报道过,连环杀人案的始作俑者,器官贩卖团伙的头目老大,最后不是你破解的吗?”
“嗯,”我应了一声,微微坐直身子沉吟道,“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疑问,我搜集到的证据表明邱叶是秦族的爪牙,可是他进行人体贩卖生意基本是在滨海市附近,最远未出过华东地区。远在东北的秦族是怎么控制他的?”
老谭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现在通信这么发达,随便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我摇了摇头,缓缓站起身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滨海市乃至整个华东都是苏家的势力范围,秦族在世俗界作威作福,可是还没有那种本事将手伸进苏老的地盘,当初他为了除掉滨海市秦家费那么多周章便是证明。东黄山脉只敢存在于滨海市边缘更是证明,秦族惧怕苏家!
我有幸去过苏家几次,那不是一个简单的族群,以暗沙群岛为中心在海线上辐射出密布的防线和暗哨,不光有军队和雇佣兵,甚至还有被控制的水鬼存在,可是陈经理的航线却能够轻易突破苏家的封锁逃进公海,这意味着什么?”
老谭深思一番,紧接着又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不太明白。”
我白了他一眼,狠狠一锤这家伙的肩膀,后者疼得直咧嘴。
不过这事也怪不得他,老谭和我身份不一样,他的目标只存在于复仇,若非我的出现改变他的轨迹,这家伙和秦族是不会有交界线的,目标不同,自然也不会关注这么多了。
“你曾经跟我说过,黑月门和秦族同时受到一股力量的制约,我现在怀疑邱叶和黑月门也有关系!
以那股势力的能量,想要得到苏家在海线上的布放缺口难度会小很多,陈经理曾经和邱叶相识而且有合作关系,他们就很有可能是被同一个终点领导。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案子里面似乎存在着一根线索,那线索的终点,恐怕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老谭缩了缩脑袋,“枫哥,我胆子小,你可别吓我。”
我看他这副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我立刻闭上嘴,慢慢拉开房门,门外站着的是月白。
他那双枯瘦的手上沾着不少鲜血,虽然陈经理作恶多端,但是看到人血我还是不由得皱了皱眉。月白连忙将手藏到身后讪笑两声,“苏长老。”
“问出什么结果了吗?”
月白眼神中浮现出一抹迟疑,“这……我就如实禀报了,也不知道这家伙是真嘴硬还是真不知情,都快没命了就是不肯说他主子是谁。”
“这么说是没问出结果?”我眉头顿时挑了挑。月白连连摆手,“这自然不至于,不管我怎么逼供,这家伙都只交带出一条有用线索,那个指使他暗杀苏长老的人,在城东王爷庙内!”
“你说什么!城东王爷庙?”老谭登时站起身来,不可置信的瞪着月白,我和他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读到凝重。
月白愣了愣,点头继续说道,“正是,那家伙说发布悬赏命令的人并没有露面,姓陈的曾经尝试派人测探,结果一波波黑帮人士没有一个能回来。”
我眉头皱了皱,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幕后之人的不光城府深,势力也相当不小,竟敢轻易动黑帮的人。
“那两人现在如何了”
月白愣了愣,然后眼神有些躲闪,脸上带着一抹苦笑之色,“这……苏长老,想要问出有价值的情报总要用点手段……”
我点点头,倒是没有责怪于月白,这两个人罪恶滔天,死不足惜,于是挥挥手让月白退下,临走之前还不忘给他记上一功,后者顿时眉开眼笑。
月白离开后,我的心情却反而更沉重。老谭问我有没有那人身份的线索,我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不记得自己惹过这么强的对手,我唯一仇家就是秦族,如今正被多方势力监控着动弹不得,这家伙会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