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徐灿获封从五品的良媛,明溪月获封正六品的贵人,杜鹃获封从六品的美人,罗知薇获封正七品的常在,许清婉获封正七品的娘子,夜晨获封从六品的才人,夜晚是从七品的选侍,而夜晚是除了傅芷兰之外第二个有封号的人,赐号‘雪’。
听敕封圣旨的时候,夜晚还在床上养伤,特许不用下跪接旨。
“二姑娘大喜,哟,瞧奴才这张嘴,您现在是雪选侍了,是新进宫的小主中仅有两名有封号中的一个,这份殊荣可是不多见的。”严喜笑眯眯的将圣旨恭恭敬敬的递给夜晚,一脸的谄媚,那笑得满脸的褶子跟天津狗不理包子似的。
夜晚神色平静,无喜无忧,双手接过圣旨放在身边,却并未说话。
严喜挠挠脑袋,本以为这位祖宗会开心的,谁知道居然是这副模样,忙又笑着说道:“小主,皇上说了,以后玉墨跟陌研就跟着伺候小主了,皇上御赐宫女这可真真是头一份的殊荣了,奴才恭喜您了。”
夜晚微微弯了弯唇角,“我也喜欢她们,看着顺眼。”
瞧着夜晚终于笑了,严喜抹了一把汗,又低声说道:“皇上已经命人将芙蓉轩收拾出来,小主以后就住在芙蓉轩了。”严喜说着就伸手指了指东方,压低声音说道:“芙蓉轩跟皇上的寝宫可是只有一墙之隔,小主真是好福气。”
夜晚咬了咬牙,的确是一墙之隔,可是要从明光殿走到芙蓉轩那也得绕一个大圈子,没有一柱香的时间走不到。前朝跟后宫是完全隔开的,所以就算是柔福宫的配殿芙蓉轩跟明光殿只有一墙之隔,但是也绝对不会在墙上开个洞意图行走方便的。
更要命的,要到芙蓉轩,必先经过甘夫人的宜和宫。
夜晚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地方,但是旁人看起来可真就是个好地方了,毕竟距离皇帝近啊,隔墙说个话,连连诗,赏赏月,弹弹琴神马的多浪漫诗意啊。
夜晚的膝盖上还包着厚厚的白布,明儿个拆掉后便能下床走路了。其实今儿个已经能下床了,为了表示自己身子孱弱,弱不禁风,夜晚还是决定多躺一天。
让慕元澈瞧着自己的膝盖,就得想起夏吟月管理后宫的失职,才能出一口气。
不过瞧着严喜这么卖力讨好自己的份上,夜晚还是挤出一丝笑容,“多谢公公指点。”
严喜嘿嘿一笑,以后您看好点自己,别弄得隔三差五的就受伤,让咱们做奴才的也跟着不安生,那就是谢天谢地了。这话严喜可不敢说,不过严喜估摸着尊贵的皇帝陛下把雪选侍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估计也是跟自己差不多的想法,这位主太多灾多难了,不看着不行啊。要是仍在后宫远一些的地方,说不定哪天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真是没见过这样倒霉的人,走个路都能落水摔跤的,你能指望她有多大的气运照着自己?
夜晚看着严喜,问道:“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从这里搬走?”
夜晚觉得住在明光殿的配殿实在是很风光,但是人啊千万不能风光过了头,不然会遭天谴的,所以还是要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好。如果不从这里搬出去,如何给夏吟月添堵?如何为自己报得大仇。
严喜嘿嘿一笑,觉得这位二姑娘脑子真是不好使,这么着急搬出去做什么。不过还是小声说道:“这个奴才可不敢做主,小主得问皇上。”
夜晚点点头,看着严喜说道:“你去忙吧,知道你事多。”
“小主体谅,是奴才的荣幸,皇上说了今晚上过来用膳。”严喜最后留下这么一句,这才屁颠屁颠的走了。
夜晚仰头看着豆青的帐子顶,暗色的花纹华贵大气,果然一切事情不出她的预料之外,慕元澈绝对不会因为自己而破例的。自己的家世身份摆在那里,不可能有更高的册封。原本夜箫没有被降位还是将军的话,也许能封个正六品,现在是从七品也已经不错了,更何况出乎夜晚预料的,慕元澈居然给了她封号。
雪。
夜晚忽然很想笑,慕元澈一定是觉得自己很多地方跟郦香雪相似,所以才给了自己这个封号,真是莫大的殊荣呢。
可她,只觉得无限的讽刺跟心酸。
只是……想要靠近慕元澈的心不容易,想要利用慕元澈扳倒夏吟月更不容易。毕竟现在夏吟月是陪了慕元澈多年的人,又圣宠优渥,而自己不过是有了几分好运得了慕元澈的青眼,想要真的复仇,就得先让慕元澈对自己比现在还要上心,还要看重,要一步步的爬到能跟夏吟月相同的地位,到那个时候才能有有一拼之力。
她的路还很漫长,更何况扳倒夏吟月之前,她的敌手就有那么多有貌有才的名门淑女,夜晚只要想想就觉得前途一片荆棘。
慕元澈本就是多疑的人,对于女人向来是只宠不爱,能做第二个甘夫人,让慕元澈放在心口可不容易。更何况这些日子夜晚冷眼旁观,夏吟月倒是够受宠,也掌着大权,但是并不是事事慕元澈都会随了她的心愿。
从这里更能看出慕元澈这个人的冷酷无情,即便他能为夏吟月出口气,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讨个公道废黜了自己的后位,但是他依旧不会只爱美人不爱江山。不然的话现在甘夫人就不是甘夫人而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如果夜晚被慕元澈迷了眼睛,那结果只怕比郦香雪更凄惨。
慕元澈怎么会是一个为了女人而忽略江山的人呢?
她不会觉得慕元澈上回因为自己放弃亲自选秀,是真的对自己有多么的喜欢,更不会觉得他是喜欢自己。如果说他对自己特殊一点,夜晚宁愿相信,那是因为自己身上郦香雪的一丝痕迹让慕元澈愧疚。
毕竟,再怎么样郦香雪跟慕元澈也是相伴了十年,经过了坎坎坷坷,生死相随,多少次死里逃生,慕元澈要是真的对郦香雪没有丝毫的愧疚,夜晚是不信的,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凭借跟郦香雪的几分相似而能进宫了。
但是愧疚有什么用?人都死了不是吗?在夜晚看来,这就是男人有了新欢又觉得对不起发妻做的无聊的举动。就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下贱!
人有多恨,才能让自己忍受无边的痛楚只换了一个复仇的机会?
夜晚永远不会忘记,那冥狱中七七四十九日的烈火炙烤。
玉墨跟陌研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看着夜晚正在发呆也不敢出声打扰,默默的站在一旁候着。她们以后就要跟着雪选侍了,自然不能招新主子的厌恶,而且看来皇上对雪选侍还是很上心的,她们表姐妹也不求大富大贵,只盼着能平平安安活到放出宫。
玉墨看了一眼表妹,陌研轻轻的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玉墨有些着急,眼看着就到了晚膳的时辰,皇上就要过来了,这总得让小主准备着不是。
陌研神色坚定不许表姐开口,这些日子她留神看过,皇上对小主有着对旁的嫔妃没有的纵容。小主说话经常是直来直往,也不管皇上能不能招架得住,会不会生气,反正就是有什么说什么,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很是奇怪,好像认识了很久一样,皇上居然不在意小主的冷言冷语,甚至有的时候还是加着讥讽,更有甚者,她还无意中撞见小主居然很随意的让皇上给她倒茶……
如果说小主对皇上一片痴情,那绝对是眼睛坏掉了。如果说皇上对小主情根深种,那眼睛更是坏掉了。明明看着没有情意的两个人,为什么会给人一种相濡以沫的感觉。
陌研打心眼里已经认定,雪选侍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主子,既然皇上已经把她们表姐妹给了小主,以后她们自然更要机灵点才是。
聪明的主子跟前不需要蠢笨的奴才,只有摆对自己的位置,才能活得更长久。东篱姐姐能在御前那么多年,听说当年孝元皇后也是极夸赞的,她的话一准没错。
玉墨虽然是个当姐姐的,但是拿主意的却是表妹,自小这个表妹就沉稳,她也乐意听她的,因为她的性子更无拘无束一些,是得有个人约束这才不会闯出大祸来。这两年御前能平安到现在,也是这位表妹的功劳,虽然心里有些担心,不过玉墨还是没有说话,跟着陌研一起慢慢的等着。
明光殿有自己的小厨房,寻常时日皇上的小点心什么的都是小厨房做的,因为夜晚在这里养伤,这才做起了正经的饭菜来。饭菜随时都在熏笼里暖着倒不怕凉了,因此陌研才沉得住气。
慕元澈到的时候,夜晚正对镜梳妆,玉墨笑吟吟的拿着梳子给夜晚梳头,书的是今年宫中的流行式样。夜晚正嫌麻烦,让玉墨拆开来梳个简单的,玉墨性子爽直,又跟夜晚熟悉的,陌研去厨房了不在,只有她们两人到时候说话便随意的多,慕元澈一进门就听到玉墨抱怨道:“多好看啊,做什么要拆掉,小主,您得打扮得鲜亮点才漂亮啊。”
慕元澈不由得顿住了脚,想要听听夜晚怎么回答,女人对容貌应该是很在意的。在后宫这个美人成堆的地方,夜晚的确是不是最出色的。
夜晚轻笑一声,透过铜镜看着正努着嘴的玉墨,瞧着她倒是想起了乐笙,前世乐笙总爱给她梳头,也总爱梳些华贵大气的发髻,自己每每嫌麻烦的时候,她总是这样表达自己的抗议。
许是因为这样,夜晚看着玉墨便格外的亲近起来,心情高兴,说话便随意多了,“你家小主再打扮还能美的过阮嫔去?人家可是正经八百的京都第一美人。没有那个倾国倾城的容貌,别学人家花枝招展,免得东施效颦徒惹笑柄而已。玉墨,你没见过我哥哥,我哥哥可比阮嫔美丽多了。”
玉墨一愣,瞧着夜晚这样说笑,也放开了性子,好奇的说道:“要是按照小主这样说,小主的个个这般俊美,为何小主……”
后面的话玉墨不敢说了,傻傻一笑,她又犯傻了,她表妹在这里又要骂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