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他抓着冷水毛巾往她的脖子上打了一巴掌。
陆沉星一腔热血涌上头顶,伸手去打他的脖子,但这是不可能的任务,于是趁着这股燥热劲,挥着巴掌打他的屁股。
啪啪……
她打了两下。
还是当初那股绝不认输的劲头。
薄非霆捏着她的下巴往上抬,眉头紧锁,“真是犟得很!”
陆沉星咬紧牙不出声。还不是因为某一次某个人在车里听电台的时候,说听节目有点意义。所以在她受到巨大冲击的这两年多里,她才能在电台的工作汲取到有意义的力量。
他不可能会懂!
他上帝的宠儿,他可以轻而易举解决很多麻烦,他是能开坦克和飞机的薄非霆,她是失去陆沓后就变得举目无亲,无所适从的陆沉星。
“那家电台有什么好,非要呆在那里。”薄非霆又拧眉,训了几句之后,去换了条湿毛巾,包了几只小冰块过来,继续给她拍后脖子。
“我鼻子流鼻,你干吗总拍我脖子,不是应该拍耳根和鼻子吗?”
陆沉星仰得脖子都疼了,用这姿势和角度看他,他鼻子高高的,嘴唇软软的,又让她心里燥起来了。
全怪那碗汤!
“好好坐着。”薄非霆用毛巾往她的鼻子嘴唇上抹了一把。
陆沉星闭着眼睛,安静地享受薄非霆的动作。
这样的他,她盼了有多久了?好像有几生几世,如今他就在眼前,虽然她狼狈不堪,但是他的好却真实可靠。
这种生活会一直维持下去吧?
他什么时候和他的女朋友分手?
她怔了片刻,淡淡地说道:“就是想呆。”
“既然呆在那里,那就好好呆着,谁打你,你就打回去。谁摔你,你就让别人摔得更厉害。”他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没打人,没让别人摔倒?”陆沉星反问。她又不是省油的灯,只是在他面前摔得狼狈而已。
突然,陆沉星朝他笑了起来,“薄非霆,我爸其实没有给你留什么信,对不对?”
薄非霆扫她一眼,沉声道:“不会给你看的,别费心思了。”
“我爸的信,我怎么不能看?”陆沉星的笑容浅了浅,软声软气地央求道:“给我看一下吧。”
薄非霆把包着冰块的毛巾给她,淡然说道:“回去休息。”
陆沉星拿他没有半点办法。她握着毛巾起身,快步往外走。
在他的面前,要牢记识趣和乖巧两个词。这样可以不必多看他的冷脸臭脸色!这叫求生技能!
睡衣上也染了鼻血,她洗了好半天也没能完全洗干净,那份浓汤给她造成的后果是彻夜难眠。在床上抱着枕头翻滚了无数遍,看网页被他发现的羞耻感、在老太太面前维护她的欣喜感,还有那碗补汤给她带来的燥热感,三感合一化为万万心事,简直要了她的小命了!
她觉得当一个傻子可能更开心。
她跪坐起来,额头抵在床头上,轻轻地碰了几下,再碰几下、再碰……
明天见到他,是应该假笑呢,还是应该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薄非霆啊,他睡得好不好?
——
一墙之隔。
薄非霆做完力量训练,又冲了个冷水澡。往洗衣篓里丢脏衣服的时候,眼神落到那条沾了陆沉星鼻血的毛巾上。
他拧了拧眉,把运动T恤丢到毛巾上,回到床上。
手机上有十数条未看信息,全是关砚发的,质问他是不是真的把陆沉星带他床上去了。
他带陆沉星回来,只怕没人会相信陆沉星在他隔壁,他在这边。
他想了想,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给陆沉星发消息:明早六点起来跑步。
这时候陆沉星没睡,在露台上可以听到她房间的动静。
过了会儿,陆沉星发了条消息:不去,走开!
看吧,陆沉星是不会装睡的,她忍不住的。
薄非霆把手机放到枕边,倒头就睡。
从她会走路起,他就看见她在薄家摇摇晃晃地来去,最早的时候像只小企鹅,慢慢地长大了,小肉包子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时间真快,一晃,十八年过去了。
————
陆沉星六点的时候准时醒来,当然不是因为自己想醒,而是听到了外面的汽车喇叭声。
薄非霆开车出去了。
她站在露台上,揉着惺忪的眼睛,看向开远的车。那方向是通往湖边。天微微亮,远处的湖笼罩在一片氤氲潮汽之中,若隐若现。
薄非霆真是一个自制力强硬的人,明明可以活得悠闲自在,却还坚持清晨去跑步。
她伸了个懒腰,回到床上。
长生有很多办法,他靠锻炼,她靠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