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宥霖送来的早餐很丰盛,有粥、包子,还有炒饭,杨依依和宋乔起来吃早餐,宋乔喝了两口粥,就吃不下了,受到这种刺激,要是还能吃下饭,心就太大了。
这时,杨依依接电话,宋乔听见秦可仁的声音传过来,“杨依依,你怎么不来上班,不上班也不打个招呼,当我死人啊?你还把我放在眼里吗?”
杨依依对着电话,直瞪眼睛,表情却跟说话语调正好相反,“嘿嘿,嘿嘿,主编,我昨晚头痛,正想给你打电话,请个假下午去,你就来电话了。”
“杨依依,你还想干就赶快来。”秦可仁电话里声音很大。
“嘿嘿,主编,让我吃完中午饭再去不成吗?”杨依依厚着脸皮,软磨硬泡。
“你早饭才吃吧,还午饭,少啰嗦,立刻滚来。”秦可仁喜怒无常的脾气,也就杨依依这样的能对付,脸小的早被骂哭多少回了,说不定早辞去工作,不受这份气了。
杨依依接完电话,对宋乔道:“死变态让我去单位,你一会睡一觉,昨晚没睡好,你放心,徐诚不会回来,我们分居了,我把门锁换了。”
杨依依走了,宋乔一个人躺在床上,哪里睡得着,跟王文凯在一起五年,一幕幕从脑海中闪过,两情相悦,不过都是因为一个人,而她只是一个替身,宋乔苦笑,太讽刺了,自己还傻傻的以为文凯已经开始爱上她了,真太可笑了,滑天下之大稽。
昨晚酒会上,当王文凯看见宋乔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心忽悠一下,突然,有种要失去宋乔的预感。
林筱曦极具诱惑力的声音在耳畔说,“文凯,分开这几年,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王文凯什么都听不见了,心里一直想,宋乔走了,宋乔去哪了?林筱曦的声音还在说,“文凯,我知道你现在还爱着我,让我们……..”
王文凯突然转身,疾步追出门去,撇下林筱曦尴尬地站在那里,音乐停了,所有人都看着她,剧情突然反转,一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文凯追出大门口,四周看看,早已没了宋乔身影,王文凯没来由的心慌,拿出手机,打宋乔的电话,嘟嘟嘟,响了半天,无人接听。
王文凯便猜宋乔可能去哪里,王文凯急忙取车,开车回家,尽管他感觉宋乔回家的可能性很小,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家。
他一路是那么期盼宋乔回家了,宋乔今晚一定很受伤,一想起刚才酒会上的情形,他当时也很意外,现在想想,心揪痛,他伤害了宋乔,一而再再而三伤害宋乔,虽然这一次,不是他有意的,归根到底,宋乔还是因为他受了极大的伤害,他不敢想,宋乔有多伤心,才中途离席。
王文凯就一个念头,宋乔她回家了,他道歉,安抚她,宋乔怎么惩罚他都可以。
王文凯开门进屋一刹那,心整个往下沉,屋里漆黑,门厅的灯都没亮,每天晚上,他回来晚,宋乔都把门厅里的灯亮着,怕他看不清路。
王文凯还是抱着一线希望,走到所有屋,打开灯,空空荡荡的,没有宋乔,没有然然。
王文凯想起宋乔跟陈宥霖走的,宋乔怎么认识陈宥霖,他不清楚,王文凯找人问了陈宥霖的电话,他跟陈宥霖不算熟,陈宥霖接电话,双方客气两句,王文凯问宋乔去哪里,陈宥霖打哈哈,“文凯,你夫人去哪里,你不应该问我,你怎么连自己夫人都没看住,你的家事我不好多言,改日我做东,一块聚聚。”
陈宥霖什么都没说,王文凯知道他是知道宋乔在哪里,显然宋乔不想他的,王文凯莫名心慌,一遍遍打宋乔手机,宋乔不接听。
宋乔昨晚没睡好,杨依依走后,屋里静悄悄的,宋乔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梦里出现一个跟她长相一模一样女子,拉着王文凯走了,撇下她,孤零零站在原地,她看着两个人背影,风沙很大,她一个好像站在沙漠上,越来越渺小,快让沙子吞噬掉。
宋乔醒了,看窗外,已夕阳西下,摸床头柜上的手机,给她妈打电话,电话只响了两声,就通了,传来她妈的声音,“乔乔,我来接然然,听李佳说你没上班,你怎么吗?”
宋乔打起精神,“妈,我今天有点事,没去上班,妈,然然你在帮我照看几天,过几天我这边事情办完了,就去接然然。”
“乔乔,然然放我这里,你就放心好了,你弟弟上大学走了,你梁叔又不在家,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寂寞得跟自己说话,多亏有我外孙愿意陪我,然然我替你照顾,你忙你的吧!”
宋乔她妈性格外向,爱热闹,原来她弟弟梁明没上大学时,天天给她弟弟做饭,侍候他弟弟,现在她弟弟上大学走了,她妈闲下来,一下不适应,又兼更年期,心情郁闷,家里太肃静了,没人说话,别的同年龄的都荣升为奶奶、姥姥,帮着儿女看孙子外孙,她妈羡慕人家,就主动承担照顾然然,然然大了,自己能穿衣吃饭,她妈不用费什么心,她妈自从接了然然过去,精神状态好了。
杨依依下班回来,宋乔刚起来,杨依依进门道;“宋乔,快准备准备,我买了飞机票,我们去苏杭玩玩。”
宋乔无精打采的,“你订飞机票,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几点的飞机,我衣服都在家里,我不想回去拿,不想看见他。”
“晚六点半的飞机,还拿什么衣裳,到那现买。”杨依依急急火火的把旅行箱拉出来,开始装东西。
“我告诉李佳请了两天假,跟李佳串下课,我幼儿园舞蹈课和美术课不能耽误太多天。”宋乔一算,出去一趟来回快也要个三四天。
“明天周五,连周六周天,三天够了,国内游,不往远走,飞机两个小时就到了。”杨依依催促,“宋乔,你快点收拾。”
宋乔昨晚穿晚礼服从酒会上跑出来,现在连件出门的衣裳都没有,杨依依的心太粗了,根本没考虑她没穿的,到苏杭买衣裳,这一路上怎么走。
这时,门铃响了,宋乔开门,来人交给她一个大袋子,说陈董让送来的,宋乔提进来,打开一看,里面是衣裳鞋子。
宋乔朝卧室里往箱子里塞东西的杨依依道:“陈宥霖都快打动我了,太会公关了,你身边的朋友都拿下了,你还有什么理由不从,不过话说回来,他没离婚,你和徐诚没分。”
杨依依把化妆品装化妆包里,塞入箱子,边道:“他跟她妻子已经办分居,很快离婚了,他妻子头几年找了一个老外,是个医生,他和他妻子主要是性格不合,两人都太强势,原来顾忌他儿子小,俩人互不干涉,现在他儿子大了,能理解父母的选择。”
宋乔提着一条裙子,穿上试试,还挺合适,道:“你跟徐诚怎么办?”
杨依依又装进几件睡衣,“我跟徐诚正谈离婚的事,婚我是离定了。”
宋乔试穿鞋子,“你离婚是为了和陈宥霖结婚吗?”
杨依依手脚麻利,眨眼东西装完,扣上箱子,“我还没想过跟陈宥霖结婚,但是跟徐诚肯定是过不下去了。”
俩人准备停当,宋乔看表,五点半,俩人赶紧出门,出发去机场,俩人出了小区,站在路边招手计程车,这时,一部车子停在跟前,车窗里一个熟悉的声音,“上车,一会晚了,赶不上飞机了。”
宋乔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了,陈宥霖真是生意人,不放过一丁点机会,这样执着的追一个女人,最后十有*被他打动,成功俘获美人心。
陈宥霖下车,接过杨依依手里的箱子,放到后备箱,盖上盖子,这时,宋乔和杨依依已经上车。
两个多小时后,宋乔和杨依依已经在上海街头,下榻酒店,是杨依依事先订好的,俩人打车过来,丝毫不费什么周折,两个人现在都需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游,且行且调整吧!
俩人在上海住了一晚,准备第二天去苏州,宋乔晚上睡觉前,看看手机,怕家里有急事找,她爸哪里万一有事,她爸的病,不过挨日子,宋乔看又是一串未接电话,都是王文凯的,有六七个,还有个短信,‘你在哪里?’
冷笑,心里说,难得你跟林家大小姐鸳梦重温之时,还能想起问我在哪里,怕我有事,你一辈子良心不安?
杨依依靠在床头,看她女儿的照片,杨依依的女儿娇娇,今年四岁了,长得很可爱,像杨依依的地方多,一直是她婆婆帮着带。
宋乔问;“你离婚,娇娇怎么办?跟着你吗?”
杨依依苦恼,道:“其实我离婚最舍不得是娇娇,娇娇从小跟着她奶奶,习惯了,徐诚不同意孩子给我,我想离婚的话,放弃娇娇抚养权。”
宋乔问;“你妈现在是什么态度,同意你们离婚了吗?”
杨依依道;“不同意,不过看拦不住,没办法,用吃药吓唬我,看我没害怕,天天在家骂我没良心,亲妈的生死都不管。”
宋乔想起,“你的身份证、户口不是让你妈藏起来了吗?”
杨依依狡黠地道;“让我偷出来了,藏东西就那两个地方,还以为我不知道。”
宋乔想自己也要文凯分开,想一下,心挺疼,她深爱他,却沦落为替身,只觉悲哀,她不知道这份放出去的感情还能不能收回来,不过跟王文凯分手,是必须的,爱是有底线的,底线低,可还是有。
既然决定了,想好了,接下来两天,两个人好好痛痛快快玩,暂时放下不愉快事情。
两天时间,两人游了苏州园林,杭州西湖,晚上住西湖边酒店。
宋乔晚上上床后,习惯看手机,调了震动,发现有王文凯的电话,还有大学同学方玲玲来的电话,不知道什么事,宋乔婚后,没事不常联系,宋乔一心扑在然然和王文凯身上,不怎么出去交际,有些原来要好的同学,不知不觉都疏远了,估计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长途不回了。
奇怪,还有个秦可仁的电话,宋乔对杨依依道;“秦可仁给我打电话,大概着急找我要画,画已经完成,不过留在家里,我没拿出来,
杨依依道:“他说了不急,找你干什么?”
“我跟他很熟吗?怎么会有别的事找我?。”宋乔道,除了买画,别的宋乔跟他没什么关联,也不想跟他走太近,这个人太灰暗,影响人心情。
杨依依道:“我说了你别多心,我感觉他喜欢你的画不假,但没喜欢到买你三幅画做收藏的地步,他不会对你有什么企图吧?”
宋乔白了杨依依一眼,“他对我能有什么企图?你不是说他是同志吗?何况他看我的眼神,我可没觉得是善意的,不是为了你,我可不跟他打交道,长期造成心里阴影,他那个爱人不知道是不是跟他一样。”
“他跟那个爱人好像闹矛盾,关系不是很少,两年前,我听见他打电话,我不是偷听,就找他有事,正好他正在给那个人打电话,他情绪很激动,他猜测那个人要分手,是秦可仁一直痴缠,不答应,放不下。”杨依依道。
宋乔和杨依依周天下午乘飞机回a市,宋乔和杨依依走出机场,便看见陈宥霖等在外面,宋乔看看杨依依,杨依依摇摇头,“不是我告诉他的,我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人真正用心,他会想法设法知道他关注的那个人行踪,宋乔有点相信陈宥霖对杨依依的真心。
陈宥霖上前,笑容温暖和煦,“两位美女回来了,玩的高兴吧!”接过杨依依手里的箱子。
杨依依笑道;“乐不思蜀。”
陈宥霖看着明艳的女人,突然觉得生活很美好,微笑的道;“那就多出去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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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周年酒会的第二天,周卓辉找王文凯去总经理办公室,看着他,叹口气,“文凯,昨晚这事出的,太不应该了,你要小宋颜面何存?那个女人能受得了?人走了?”
王文凯坐在沙发上,垂头,沮丧地道;“走了,一直没回来,我找了,找不到。”
“小宋是伤透了心,你到底怎么想的?跟林筱曦在一起,就别拖泥带水,反正伤害已经造成,经济上补偿一下小宋,安排好小宋今后的生活,做到仁至义尽,你的婚姻就这么散了,确实挺遗憾的。”
王文凯手撑着头,半天道:“我没想过跟林筱曦在一起,我现在就想找回宋乔,跟她解释。”
“你我是同事,也是朋友,不想跟小宋离婚,放低姿态,想办法挽回,不过依我看有点难度,那天我老婆也去了,说这种情况女人还能原谅你,恐怕不太容易。”
周卓辉心想,林筱曦做得真绝,这女人够狠,如果私人场合相见,文凯解释或许能挽回,盛世集团这个事都传遍了,当天出席酒会的都是人精,这一巴掌脸打得够狠的,文凯即使没打算离婚,后路都堵死了。
宋乔走这几天,王文凯度日如年,宋乔在时,不觉得,现在人一走,他每天回到家里空空荡荡的,宋乔和然然都不在家,家里变得异常冷清,王文凯晚上应酬,酒局没什么心思,早早回家,等宋乔回来,怕两人错过,宋乔回家又走了。
周天晚,宋乔站在自己家的小区前,抬头,十七层的窗子像个小小的火柴盒,闪着光亮,王文凯在家。
踌躇一下,进了楼门,乘电梯,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曾经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多少趟,曾经留恋向往的温暖舒适的家,现在举步艰难。
电梯到十七层,宋乔走出来,步履沉重,她站在门口,调整一下呼吸,打开门,王文凯听见门响,几步从屋里跨出来。
看见宋乔,王文凯眼底刹那闪过惊喜,上前想抱她,走了两步,到宋乔跟前,却站住,脚下像生了根,宋乔面色平静,王文凯近距离感受宋乔周身散发出的冷漠,如大火燃烧后灰烬,没有一点热度,燃不起任何热情,王文凯刚才骤然看见宋乔,激动的心情,一下子降到冰点,
站在王文凯面前的,是一个陌生的宋乔,从前一个温暖鲜活的人,几天时间,好像变了一个人,王文凯如果之前还抱有希望,希望宋乔是一时赌气,回来他百般哄她,哪怕她哭闹打骂,她气消了,俩人和好如初,现在看,不是,宋乔对他已经没什么反应,意识到这一点,王文凯竟不敢动了,他想抱住她,求她原谅,却不敢贸然亲近,宋乔拒他千里的态度,让他却步,一时两个人站着,不知道怎么打破僵局。
宋乔心痛,痛她尚且能忍,悲哀,从心底涌起的悲哀,像湖水一样,快要把她淹没,哀莫大于心死。
宋乔轻轻的,心里叹气,道:“文凯,我们分手吧!”
宋乔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转身,“我们明早八点民政局门口见。”
宋乔说完,推门离开,出了门,快步走向电梯,当电梯的门合上刹那,隔着一道缝隙,宋乔看到站在门外的王文凯。
电梯门合上,宋乔身体瘫软地滑了下去,蹲在地上,眼泪止不住流。
宋乔走出楼门时,手机响了,拿出手机看一眼,是王文凯的电话,指尖一划,关机。
宋乔出了小区,往公交车站方向走去,她没开车,她想一个走走,终于说出来几天来的决定,为什么心情不轻松,反而更沉重,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是说抹去就能抹去,从最初的相识,到她爱上他,恍若做了一个梦,一个不真实的梦。
宋乔回到杨依依家,杨依依开门,急忙问;“说了?”
“说了。”宋乔垂头进门。
“王文凯怎么说?是不是不同意?”杨依依问。
宋乔咬唇,进屋,半天道:“我想他该高兴吧!他不好意思提,我想我先提出来最好。”
两人坐在沙发上,都不说话。
宋乔一夜未睡,坐飞机累,想睡,大脑却不想休息,宋乔辗转反侧,闹得杨依依也睡不着,道:“宋乔,你爱王文凯比我爱徐诚深多了,我知道徐诚背叛我,也痛苦,没你这样痛苦,你要实在难过,不用硬撑着,不然,你跟王文凯等一段时间,缓一缓,看他是什么态度。”
黑暗中,宋乔视线模糊,哽咽,“我不想把自己逼到绝路,放了他,也放了我自己。”
次日,八点整,宋乔在民政局门口等王文凯,看表过了八点,王文凯没来,五年前,她在这门口等一个男人登记结婚,那个男人没来,五年后,她还在同一地点等另一个男人离婚,这个男人也没来。
宋乔站在民政局大牌子底下,她特意站在显眼的地方,怕王文凯来了找不到,这时候,发现有点别扭,过往行人都朝她看,宋乔离开,走到离得稍远,站在马路边,看王文凯的车,杨依依家离这里不近,她乘地铁来的,这个时间上班高峰期,堵车。
宋乔想王文凯可能出来堵车了,耐着性子等,等到八点半,还是没有王文凯的车影,宋乔拿出手机,给王文凯打电话,电话响了半天,王文凯才接,宋乔道;“你到哪里了?”
“我有事不能去了。”王文凯声音低哑暗沉。
宋乔气了,你有事不能来,你不告诉我,让我傻等,问;“那你下午有时间吗?”
王文凯沉吟半天,“我下午有个会,没时间。”
宋乔耐着性子道;“那你明天有时间吗?。”“明天有几个重要的客人要见。”王文凯道。
“那后天行吗?”宋乔想,最后一次迁就他。
“后天没时间,签署一个合作项目。”
宋乔气上来,“那大后天看样子你也不行呗?”
“大后天有个合同,要我去谈。”王文凯道。
“大大后天,你是不是要出差去外地,大大大后天你出国谈生意。”宋乔气的胸脯起伏,都要离婚了,还要忍你。
“你怎么知道我要出差?”
宋乔怒道:“王文凯,你太过分了,你连离个婚,还要我追着你,求你,你很享受这种感觉吗?你很了不起吗?”
半天,王文凯低哑声道:“这种感觉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