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欢听到了,靳长宁也听到了。
前者没有回答,后者微笑着走了过去:“抱歉,我来迟了。”
“不迟。还没点菜呢!”
彭柏然淡淡接上了话,目光锐利的落在这个看着温润无害的男人身上——一个能把靳氏集团管得这么井井有条的门外汉,要说他如何如何无害,有点不太真实。
他,说透了,也是一个厉害的狠角色。
“欢欢,老彭是远来之客,你这个地主,怎么都不知道点菜的?”
这一上来的口气,让彭柏然很不高兴,并且,他还坐到了萧璟欢身侧,和他对面而坐——这种主人式的架式,真是挺叫人讨厌的。
“啊,我已经点了几个了。要不你也点几个吧……”
萧璟欢把的菜单递了过去,他看了一眼,点了两个,还询问一直沉沉看着自己,看不出情绪如何的彭柏然:“老彭,你要不要也点上两个?”
“不用。客随主便。主要是阿萧吃得高兴就可以了……我无所谓。”
彭柏然淡淡道。
靳长宁轻轻一笑:“我点的全是欢欢喜欢吃的。”
语气老实不客气。
“真的全都是我喜欢吃的呢!”
萧璟欢低呼了一句。
“嗯,我一向不挑嘴,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从小就如此。”
所以,在公司,她挑了自己喜欢吃的给他送来,虽然味道有点不合自己的味蕾,但他还是吃了,因为现在她又重新来到了他的生活里,以她的喜好来让自己适应,是他必须做到的事情。
“就这样吧!”
靳长宁把菜单交给了一直守在边上的侍者。
“酒需要什么?”
靳长宁看向彭柏然:
“我下午还有事,欢欢要上班,我们喝果汁就好,老彭,你要喝点什么?”
“酒就不用了,我过来是谈正经事的。我也果汁吧……”
彭柏然对侍者说。
侍者给在坐三位奉上一人一杯茶后,出去了。
“现在,我们来说一说阿萧遇上的这两件事吧……”
彭柏然二话没说,直入话题,并从自己的公文包内取出了一部平板,调出了一份资料,递给了萧璟欢:“你自己看。关于那个耿丽雯的生平,我已经给你彻彻底底调查清楚了。”
“哦!谢谢。”
萧璟欢接过,放到了她和靳长宁中间的桌面上,一副要与之分享所有信息的模样,令他暗自嘘了一口气——虽然,从头至尾,他们的举动都很自然,并没有太过于亲呢,但是,这样一种并列而坐的画面,就挺刺激人的。
唉!
靳长宁毫不客气的看了起来,关于那个耿丽雯,他本来就想去查个清楚的——现在是正好借机。
上面显示的资料是这样的:
耿丽雯,女,五十六岁,台湾xx市人,父母离异,随母亲,跟母姓,十六岁丧母,十七岁辍学,十九岁吸毒,二十岁被人打残,走投无路的时候,在y市结识了一对修车夫妻:澜海和乔荞,就此落根澜家,成为了半保姆半学徒工。其间,她从来不对人说起自己的名字,当地人都称其为修车小妹。
看到这里,萧璟欢惊讶的转过了头,看向靳长宁:“这个耿丽雯,是你爸妈在世时的故人呢……”
靳长宁呢,脸上平静无波,心里是很惊怪的,嘴里只轻轻道了一句:“我不认得她。”一顿,又补充了一句:“当年,我因为车祸,不太记得以前的事,就连父母长什么样,我有时都记不分明。”
“哦!”
萧璟欢记得母亲说过的,那时,长宁的车祸后遗症很厉害,只记得车祸时发生的血腥画面,其他都变得模糊了。也是后来,妈带他看了很多医生之后,他才渐渐恢复过来的。不过有些事,他还是记不全了。
靳长宁指了指那名字:“但是,这个修车小妹,我记得村里的人告诉过我。要不是爸妈心善,那个姑娘,怕是要被人弄死的。听说在我家住过好几年。不过,都没什么照片留下来。所以我不确定耿丽雯是不是就是那个修车小妹。”
对面的彭柏然听到了:“你们往下拉,我给你们收集到了一张照片。”
“是吗?”
萧璟欢真的往下拉了,果然有一张照片:年轻时的澜海,年轻时的乔荞,两岁大的澜宁……还有一个秀气、年轻的耿丽雯蹲在澜宁身边,几个人身后,是一间汽车修理店……
“还真是的呢!”
她看了靳长宁一眼。
他不言语,在平板上又往上拉了一下,细细的看。
耿丽雯是怎么离开澜家的,这上头很详实的写明白了,但看完之后,靳长宁脸色大变的怒叫了起来:“这不可能!”
萧璟欢吓了一跳,从小到大,她还从没有见他这么勃然大怒过:
“怎么了这是?”
对面,彭柏然挑了挑眉头:
“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办事能力?”
“这不是质疑,是根本就不可能。”
那语气,完全是肯定的,并且是凛然不可犯的。
“我父母一直很恩爱。”
“男人都有花心的本能。”
彭柏然淡淡道。
“这事,不可能发生在我们家。”
“事实上已经发生二十六年了。”
“肯定是你弄错了。”
彭柏然淡淡一笑,转过了头,看向了一头发懵、想看资料、平板却被靳长宁牢牢压在手掌底下的萧璟欢:“阿萧,或者,你可以亲口告诉他,我们收集的资料,有多权威。”
两个男人,一来一往,神情皆肃冷,一个信誓旦旦,一个言辞凿凿,这是在说什么呀?
忍无可忍的萧璟欢从自家男人手上把平板给抢了过来,往下看完,不觉呆呆的看向神情沉沉的靳长宁,想不到,上面写的居然是那么一段:耿丽雯最后恩将仇报,做了澜海和乔荞的第三者,最后被乔荞赶了出来。然后呢,耿丽雯怀孕了……
靠,要真是这样,那么,一年前她解剖的那具女尸,岂不是成了靳长宁同父异母的亲妹妹了吗?
“阿萧,你怎么不说话?”
“呃……”
这让她怎么说?
在靳长宁的记忆当中,他父母是一对模范夫妻,现在这情况如果非要说是事实,那澜海就是在婚内出轨过,这让做儿子的怎么接受……
“那个,现在,我们争论的重点,好像不是这件事吧……老彭,我想知道的是,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撞死我……如果是恨乌及乌的话,她应该找长宁算账才是,为毛找我?”
萧璟欢把话题给转移了。
“抱歉,这个,我还没查到……我现在只查到了你们刚刚看到的这些……”
彭柏然剥着手指说。
“这些好像没法说明什么的吧!”
什么时候这家伙做事这么不靠谱了?
“你应该还有别的什么发现的吧!”
要不然不会这么急的要和她见面的。
“聪明。”
彭柏然赞了一句,以下巴示意了一下:“还有一份资料在文件夹里,你自己点开看吧!”
“哦!”
萧璟欢应着,并且空出了手,轻轻的勾到了靳长宁背后,安抚似的拍了一下:
“我们还是看看第二份资料吧!”
男人的脸孔这才缓了缓,重新把平板要了过来,点开了另一个文件,上面附着一张男性大头照。
靳长宁在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孔时,他的面色再度一变。
“知道这人是谁吗?”
彭柏然盯着灼灼的问了起来:“这人就是那天在酒店想捅死阿萧的那个男人——看你的表情,我想你应该是认得的……没错,这人,就是你父亲收的徒弟,名叫范聪,小时候你可能还叫过他聪哥。”
萧璟欢听着,不由得又呆了一下:晕死,怎么又是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