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靳恒远听得很入耳,笑着亲了她一下:
“想得这么开,好事啊……”
“你不想要吗?”
“想要,想死了……嗯,行,今晚开始就造,正好这边没套子……”
他一笑,豪情万丈的把人抱起,往楼上去。
靳媛第二天醒来时头很疼,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她捧着头想了想,想起来了,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晚那一身,暗自嘘了一口气,匆匆去洗漱了一番,打算马上离开。
经过客厅时,却被萧至东叫住:“阿媛,急着要走吗?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的豆花配团子……”
她喜欢团子的软糯,而豆花,必须是咸的,里头得放不少佐料,做工很复杂的。
萧至东常责她:太挑嘴。
想不到现在,他居然会让人给她做了。
她一怔,回头看了一眼穿着黑色对襟棉衣的萧至东,看上去挺精神。
“不吃了!”
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她回答道:
“我得马上回去了!”
手机上有十来个易的来电,而她睡得就像死猪一样,根本没听到。
“再见!”
她走得飞快。
快到令萧至东都没时间挽留。
清晨的园子,挺冷,阳光却是美的惊人。
靳媛打量了这个十四年来一成不变的前家,心头莫名酸楚。
没多待。
也没多看。
她飞快的走着,找到自己的车,坐了进去,开了暖气,然后打了电话出去:
“喂,易笙,对不起啊,我昨天和人聚餐,喝得有点多……”
易梵在那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在哪聚餐啊?怎么身边都没带人?”
靳媛顿时有点心虚了:
“我没让他们跟。”
“因为去了萧家是不是?”
易梵一语就道破了。
靳媛顿时额头出汗,心头更是暗暗一叹:
“嗯。昨天是萧至东生日。小欢非让我去……喝多了,就睡在这边客房了……易梵,我……”
没说完,又被打断,不过,声音很平静:
“现在还要在那边吃早餐吗?”
“不吃!我出来了。”
“那你回家吧,我在家,给你熬点粥,吃了再睡一睡。你现在年纪大了,酒一喝多,第二天就头疼,以后啊,能不喝就不喝了好不好……”
“好……我马上回来了……”
靳媛答应着,起动车子,飞了出去。
这里,不该是她该待的地方,虽然,这里有她一双可爱的儿女……
萧璟欢下来的时候,只看到父亲静静的望着门外,神情寂寂的。
“妈呢!”
她走上去问道。
“走了。”
萧至东转头。
“都不吃早餐就走了?”
萧璟欢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嗯。”
萧璟欢默默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了头:
“爸,你还是喜欢妈妈的对不对……”
萧至东淡一笑:“去洗漱一下……吃早餐吧……”
这就是她的爸爸。就算爱着,也不会说出口的笨蛋爸爸。
对,爸爸就是一个笨蛋。
萧璟欢抓了抓头皮,往楼上跑,却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敲响了哥哥的门。
没一会儿,门开,是苏锦开的,身上已穿整齐,正是哥哥从她那里淘去的裙子——不可否认,嫂子穿着,漂亮极了。
“欢欢怎么了?”
萧璟欢的脸色很败坏。
“我哥起了没?”
她问。
“什么事?”
靳恒远走了过来。
砰,萧璟欢猛的就把门给甩上了,脸上皆是凝重之色:
“哥,你帮不帮我?”
“帮你什么?”
实在有点没头没脑。
“我要撮合爸和妈,我要他们复婚,我……”
还没叫完,就被靳恒远喝断:
“胡闹够了吗?”
声音是那么的冷而且响。
“我没胡闹。我发誓,我要揭穿易家那丑陋人的脸嘴。我要让妈知道,她的选择有多么的不值得……”
萧璟欢对吼了过来。
吼完,抓开门把就跑了出去。
靳恒远的脸孔也跟着阴了下来。
苏锦呢,就在边上看着:这兄妹俩的倔犟和强势,在这一刻,全体现了出来。
“唉,这么些年了,欢欢一直就没断过这个念头。”
转过头,他对苏锦轻轻叹了一声。
“典型的小女孩任性心理。”
苏锦拍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有机会我去和她谈谈。这样执拗,对她对妈妈都不好。妈妈现在过的挺如意,她实在不该有这种想法。”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眼底露出了丝丝缕缕的疑惑:
“为什么她会说易家的嘴脸是丑陋的?是易家做过什么事让她有了这样的想法了?”
靳恒远目光变得黑沉沉的,却没有接上话回答,久久才解释了一句:
“原因很复杂。以后有机会再和你说。下楼吃早餐吧……”
苏锦静静看着,直觉这里头另有文章。
早餐后,靳恒远随萧至东进了书房。
“英国那边的项目不是周一就要签约了吗?我以为,你从新加坡回来,会直飞过去……”
两杯茶,一室茶香,父子俩极难得的对坐在了一起。
“今晚十二点的飞机。下午,我得借您的会议室,和合作方进行最后一次洽商。开完会,我送苏锦回上海,然后飞去英国。”
时间安排,有点赶,皆是因为想要把时间调出来。
萧至东哪能不明白?
“谢谢你抽出时间来陪我这一把老骨头过生日……”
他感叹了一句,目光直直的睇着书房内这十四年来唯一的一个变化:书桌的正对面,新挂了一幅字:家和万事兴。是儿媳妇写的。
“昨天,我过的很高兴。真的。这些年,从没这么高兴过……所有人都到齐了。也算圆了我一个梦。”
他很少说这种感性的话。
靳恒远有点不适应,眼底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疼。
他低下了头,喝茶,可茶水冲不淡心头苦涩的滋味。
“对了,之前你到新加坡干什么去了?”
大约连萧至东自己也适应不了这样一种柔软的氛围,急急的,他就转了话题,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考察。”
靳恒远回答的简单。
“听说你想和谢家合作,拓展那边的市场。”
“有这想法。”
“恒远,这半年,你对谢家和明家非常的感兴趣,为什么?能和我说说吗?”
萧至东眼神深深的,睇着轻问道。
靳恒远一点也不意外父亲会知道他私下里的动作,父亲的眼线广着呢,心深着呢!
“没什么大事。等查得差不多了,再和您说明吧!”
现在还不到时候。
萧至东点头,补充了一句:
“我这么问,其实并不想管着你什么,只是想说,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虽然我是退下来了,但人脉关系还在,能帮,我一定帮……”
“嗯,我还真有一件事想请教您!”
靳恒远顺势就说了。
“什么事?”
萧至东放下杯子,一脸看重的问。
“您记得易埜(ye)吗?”
靳恒远眼神幽幽,问。
萧至东的面色,一下变得沉沉然。
“记得。怎么不记得?这人,和你六叔交好。以前,常在家里走动。”
“他和您结过怨是么?”
靳恒远再问。
萧至东沉默了。
“明澹的夫人池晚珠,早年的时候,是个大美人,大才女,画界新秀,追求她的人,不计其数。明澹,裴元钦,易埜,就连六叔也喜欢过她对不对……
“您认得裴元钦,甚至于还在暗中资助过他的。
“池晚珠喜欢的是裴元钦,结果却嫁给了明澹。为此,易埜曾找明澹闹过。两个人就此结了怨。
“听说您在其中起了推波助澜的效果。为此,那易埜就把您也给恨上了。我想听听,您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靳恒远道出了他的问题。
萧至东听完,怔了怔:“这事,的确很复杂。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过问这件事吗?”
“现在不能!以后我会和您说的。”
“好!”
萧至东不再追问,斟酌了一下,才徐徐说道了起来:
“池晚珠的确是一个典型的才女,她美丽,温婉,傲气,目光与众不同。裴元钦呢,是个博学多才的少年,和我有过数面之缘,我挺欣赏他的,也很看好他和池晚珠……如果没有那些外力的影响,他们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室外,天气晴好。
萧璟欢坐在秋千上,一边荡,一边闭着眼,似在感受阳光,又似在回忆着什么。
苏锦在园子里走了一圈,回来时正好看到,不知怎么的,她感受到了一份被遗弃才会有的孤独的感觉。
“欢欢……”
她轻轻叫了一声。
萧璟欢睁开了眼,冲她直招手。
苏锦走了过去。
萧璟欢停下了秋千,让出一个位置,示意她坐。她坐了上去。
“嫂子是不是觉得我很任性。两个各自有婚姻的人,我竟异想天开的想要把他们重新拉到一起……”
荡荡悠悠中,萧璟欢望着蓝蓝的天空,轻轻问了起来。
“有点。”
苏锦点头:“长辈们有长辈们的选择。就像长辈不该强自给晚辈的人生选择伴侣一样,晚辈也不能强求着长辈非要按着晚辈的想法去和晚辈认为般配的人在一起。简单来说,任何事都不能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