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
靳恒远笑着告辞。
二人离开。
待进入电梯后,靳恒远淡笑问身边人:
“你发现什么了没有?”
“他在撒谎!”
季北勋的回答相当肯定。
靳恒远轻轻一笑。
在这世上,人际交往从来是一件复杂的事情。
赤诚以待,通常形容的是挚交。
初交、浅交的,遇事只说三分话,那是交际法则。
很明显,谢天佑就是这样一只老狐狸。
脸不红气不喘就把他们给忽悠了,打发了。
“赌一千万,没等我们下到底层,这人就会打电话出去,开始彻查邵锋的生平一切。以及邵锋和你们萧家的纠葛。”
季北勋双手插袋,下了断言。
“我也是这么想的。”
靳恒远看着电梯在往下一层一层降下去:
“不出三天,他会直接找你!”
他把季北勋拉去,就是为了探那个人的反应——那谢天佑,对于季北勋的职业,反应有点大——也可以说,他在忌惮他。
“那我就等着了,看你眼光准不准。”
季北勋点头:
“超过三天,不管找不找,都算你输。”
“行啊!”
“输了怎么办?”
这是又想打赌的意思?
靳恒远挑眉一笑:“你想怎么办?”
季北勋考虑了一下:“八月份的慈善晚会上,上一个项目,拍你一天晚上的使用权。拍得善款全部捐出。”
这家伙建立了一个慈善基金,每年都会办几场慈善募捐会,刮有钱人的钱去贴补那些穷困地区的孩子上学。
“抱歉,我的使用权归我老婆了……虽然是两口子,但在这种捐助活动上,我怎么好意思去动用我老婆的私有财产,你说是不是……”
靳恒远笑眯眯想借老婆之手,把这小子给打发了。
他才不要这么高调的去做那样一件“丢人显眼”的事。
到时,要是那些富家小姐,为他一掷千金,把他给“买”了,老婆那边,他怎么交待?
这世上,谁都可以去得罪,但是,老婆不能得罪。
季北勋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被打发的:
“放心,我不拍你下半身的使用权。只征用你的晚餐时间。你家小苏苏应该很愿意助人为乐的……要是她知道你陪别人吃一顿饭,就可以建一所学校,她肯定会举双手赞成……”
靳恒远狠狠抽了抽一下唇角,想象了一下季北勋游说苏锦的场面,还真有可能,她会为了筹建一所学校,而把他给卖了。
这一刻,他深刻领悟了那句话:
好朋友有时候,就是拿来坑的。
“哎,季教授,虽然我俩关系不错,但小苏苏这个呢称,是我专属的,旁人乱叫,那叫侵权,麻烦你以后直接叫名字。”
他不动声色就把话题绕开了。
季北勋马上嗤之一笑:
“那我是不是该为你的重色轻友,而和你断交?”
靳恒远嘿嘿而笑:“等你找到自己那另一半后,再来跟我说这是叫重色轻友……哎,要不,我给你介绍两个漂亮姑娘……”
“停。”
“我是为你好,年纪一大把了,没个女人,晚上寂寞啊……生理需要怎么解决……”
“闭嘴,到底赌不赌?”
事实证明,季北勋是不好唬弄的,立马就把话题转了回去。
“要你输了怎么办?我拿你来拍卖?”
“没问题!”
“成交……”
两个无聊的男人,就这样成交了一个挺无聊的游戏。
总统套房。
谢天佑坐在沙发上发呆,整个人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听到谢弦在叫他。
在叫了几遍没有任何反应之后,谢弦若有所思的摇了摇父亲的身体:“爸,您到底怎么了?”
“什么?你说什么?”
谢天佑回神问。
“我说您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谢弦深深的睇着打量,父亲这种失常,几乎见所未见。他从来精神抖擞,何曾这么恍惚过。
不对,这当中,肯定有问题。
“爸,刚刚那两个人是不是说中您心里什么紧要的事了?像刚刚这样您想事情想的完全听不到我在说什么的情况,这可是第一回发生。难不成……”
他的眼神露出了太多的研究之色:
“难不成,我当真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在这世上?”
初见那照片时,他就很惊讶,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一听那靳恒远的询问,他也觉是,只有双胞胎才会这么像。
父亲的回答令他掐灭了那个想法,可现在,心里这个猜想,却因为父亲的反应,渐渐地,轮廓竟又清晰了起来。
谢天佑没有矢口否认,开出口来却是这么一句:
“可能有……”
这三个字,让人咄咄惊怪。
“什么叫可能有?”
谢弦大惑不解。
谢天佑沉默。
“爸……你倒是说啊。”
谢弦锲而不舍的追问起来。
“是这样的,你妈怀你的时候,是双胞胎。可在生养的时候,我出了事,不在她身边,后来,只剩下你,另一个死了……你还是别人交给我的。那人就是这么和我说的。”
一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前因,在谢天佑微微带着叹息的语气里,表述了出来。
“您出过什么事,以至于会在妈生我们的时候,您不在她身边?”
谢弦惊疑再问。
谢天佑掐起了眉心,又表现出了一副我不想回答的模样。
见状,谢弦无力的直翻白眼,这么多年了,每一次,只要他问到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时,父亲都是这样一种反应。
为此,他还曾去深入的调查过,始知父亲年轻时候很荒唐,有过女人无数。出了一场事故后,才安定下来。
他觉得自己该是父亲荒唐生活下的未婚产物。
不过,在他从小到大的记忆当中,父亲是个严谨自律的好男人,所以,过去的一切,从来没影响到他对他的敬重。
只是,让他不解的是,但凡一问及母亲的事,父亲就一直回避,今天,既然知道这世上有可能还有一个双胞胎兄弟,他哪能再哑巴似的保持沉默,这是非得问个清楚明白不可了:
“爸,既然今天我们俩父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您难道还想用沉默来搪塞我吗?
“小的时候,您跟我说,妈死了……可如果妈死了,您为什么二十一年来没和别的女人好上过。
“这些年,您一直这么努力的做大事业,仅仅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事业梦吗?
“爸,请您如实告诉我,妈是不是还活着?”
书房内,谢弦大声问出了困扰自己二十一年的疑问。
与往常不一样的是,这一次,谢天佑直视着儿子,没有逃避,而是在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之后,终于给了一个让他欣喜交加的答案:
“对,你妈还没死。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都在找她……”
“所以,邵锋极有可能真的是我的兄弟?”
“十有八九是……”
谢天佑幽幽然点下了头:
“不过,人心复杂,刚刚我不能作任何回答。
“一,我得自己派人去查那个叫邵锋的底,我们不能只听凭他们提供的资料去进行判断。
“二,如果他们说的属实,靳恒远寻找邵锋,应该是要找他算账,我承认了,如果有一天,我们认回邵锋,萧家就有可能借着这个事,和我们结恩怨。
“阿弦,我们的根在新加坡,不像萧家,根在大陆。强龙压不了地头蛇。何况,萧家不是地头蛇,他们也是强龙……
“如果邵锋真是我儿子,一,我们要找到他,二,我们更要护着他。你懂吗?”
这番道理,的确很有深意。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谢弦脑子转了几下之后,询问。
“找人查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是当务之急……”
谢天佑马上把电话打了出去。
等他吩咐完,谢弦马上又发了一问:
“爸,今天,这姓靳的带着那姓季的一起上门,您觉得他是几个意思?”
谢天佑搓着手心,也暗自琢磨起来:
“可能是想提醒我们,他们手上有这样一个人物,就算我们不合作,他们照样可以兜底的查……”
他扯了扯嘴角:
“靳恒远心思挺深,的确是个难对付的角色……”
上午,苏锦打扫完卫生,九点多,她敲响了萧璟欢的房门,因为实在有点担忧她。
谁知,门很快开了,出现在面前的不是满脸愁容的萧璟欢,而是一个神彩奕奕的少女,一对上眼,那孩子就扬起了笑容:
“嫂子,早上好。”
除了眼睛有点红,完全看不出这是昨晚上那个为情所伤、哭得肝肠寸断的小女生。
“欢欢,你……”
“抱歉,昨晚让嫂子担心了。放心,现在我已经没事了。”
萧璟欢扬起的笑容灿烂无比。
“欢欢。
苏锦呆了一下,纳闷她怎么这么善于调节自己的情绪,太强悍了。
“昨晚上,我已经想的够清楚明白了……那个人,根本就不是邵锋……”
这话,又让她一呆。
“你知道?”
她惊讶极了。
“是啊!我知道。不过,最初时候,我是觉得他就是邵锋。后来细细想了想,其实不是。邵锋耳后有颗红痣的,那人没有;邵锋的说话口音带着粤地腔调,那人是一口纯正的普通话;邵锋功夫非常好,那人完全不禁打;邵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