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嘛要回避?
苏锦定直勾勾看着:
“恒远,告诉我实话,顾栎华跑这边干什么来了?”
“叙旧。”
真这么简单吗?
苏锦觉得靳恒远平静的脸色底下,似藏着不平静的情绪变化,只是在她面前很好的掩饰了起来。
“为什么我感觉,他是来找我们麻烦的?”
她凝神想了想,心头忽有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一番琢磨罢,她试探着问了:
“恒远,你和你父亲的心结,是不是和你父亲那女人有关?”
靳恒远眼神一煞不煞,脸上笑容始终挂着,心下则在感叹她的心思敏捷,嘴上却没有回答,只问:
“为什么这么认为?”
“是顾栎华的话,给了我这样一个感觉。”
苏锦盯着他表述了自己的观点:
“矛盾焦点好像在那个名叫顾丽君的女人身上。
“我觉得,你们三个以前应该是认得的,而且可能还是朋友。
“因为老薄都认得顾栎华。那顾栎华还叫老薄飞泓哥,叫得那么自然,足以证明以前你们的交情应该不错。
“所以,我在想,可能是因为顾栎华的姐姐嫁给了你爸,所以才引发了你和你爸的不和。
“而且,你反对过这门婚事。
“因为在璟宫时,你曾说过一句话:我的婚姻我作主,就像您的婚姻您自己作主一样。
“这句话让我感觉,你应该强烈反对过的。只是没成功。
“你爸是一个有着丰富阅历的男人,抛开我对他的私人陈见,从理性的角度出发,我认为他不会是随随便便给人婚姻承诺的人。
“他在五年前另娶,却没有举行婚礼,可又生了孩子,这当中肯定有原因。
“但我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难道是——那个女人爱慕虚荣,你认为你爸不该娶,可偏偏他不听劝娶了,所以才……”
一根手指压到了苏锦唇上,点了点,转而轻轻捏起她纤纤的下巴:
“不用猜了,这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可以说得清的。涉及很多人很多事。现在暂时就不提了。你只需要记得一件事……”
“什么?”
“以后,若遇上顾栎桦,记得别和这讨人厌的家伙说话。他很想气我。你要被他气到了,那就直接把我给气到了。”
他还是避而不谈。
苏锦定定看着,不确定他眼中的隐忧是从何而来的,考虑了一下,还是点下了头去:
“嗯,我记下了!”
笑容重新在他脸上铺了开来:
“好了,那就先把这件事搁置在一边,你看,难得一起来香港,天气又这么好,要不我陪你出去转转?”
苏锦想了想,转头看了一眼在花园中散步的薄飞泓:
“比起去玩,我更想去和薄飞泓谈谈。葭慧的事,现在是刻不容缓了……”
靳恒远一脸的期待,被她这次话打击到了:
“重色轻友这成语是怎么落到你身上就成了轻色重友了?”
他有点小不满。
“你肚子又不会大起来,用得着我紧张吗?”
苏锦笑得一脸无辜。
靳恒远作势敲她额头。
她笑着躲。
手机从他们身后响了起来,是长宁拿着靳恒远的手机跑了过来:
“靳哥,季北勋找!”
“哦!”
他去接电话,她挥手又冲薄飞泓追了过去。
他看着,那丝滑的长发顺滑的在她背上甩着,青春飞扬在他眼帘里。
微一笑,他接通:
“北勋,怎么样?”
“那孩子,我帮你找着了……”
“真的啊,谢谢啊……”
靳恒远露出了欣喜之色。
“先别忙着谢我,我的话还没说完。有件事,我得对你说声抱歉的。”
“怎么了这是?”
“那女人,被她溜了。我的人,正在搜查她的行踪。这一次被她溜了,只怕她会报复的更厉害。我和你说一说,安全方面,你必须留心一下了……”
靳恒远脸上现出了凝重之色:
“谢谢提醒。孩子现在在哪?”
“在我手上。”
“观察过他了吗?心智方面,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是个不错的孩子。智商特别高。但,非常缺乏安全感。这个女人对孩子,还是不错的。没有将她的报复心,传教给那孩子。感觉,他们母子的感情,还是不错的。所以,你想从那个女人身边,将扶养权争夺过来,那会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那孩子肯定会因为将一切想他们母子拆散的外人视为仇敌的……”
“哦!好,我知道了。北勋,不管怎样,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
“那孩子,请你先替我照顾两天,现在我在香港,回去后我会去见他!”
“没问题。”
季北勋答应罢,转了话锋:
“听说昨天你出车祸了?”
“嗯!”
“以后开车当心点。好好的陆虎头居然扁成那样!”
“幸好我跳车了。”
靳恒远笑一笑。
“居然还笑得出来,你老婆知道要吓死的!”
“所以,我没告诉她。现在她压力够大了。”
“家里知道你结婚了是不是?”
“嗯!”
“反应还好吗?”
“在我的预料之中。”
“这么说,婚礼不会太远了?”
“应该快了!”
靳恒远温笑。
“恭喜。同时,我得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没关系。你说吧!”
“苏暮白娶秦雪这事,其中一个原因,我已经查清楚了。”
靳恒远立刻敛笑:
“哦,是吗?说来听听!”
苏锦又跟到了薄飞泓身后。
这个男人的身板,比靳恒远还要大一个轮廓,就像美国佬,又壮又结实的那种,所幸不是满脸横肉,如果,脸孔上要是没有那道疤,应该还是满英俊的。
“为什么跟着我?”
薄飞泓回头瞅着:才被她男人给招回去,这会儿,怎么又跟过来了,还用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审视他——她是有男人的女人好不好,这样看男人,就不怕她男人吃醋吗?
“有事?”
苏锦也站定了下来,美眸直转:
“没事。就是想和你谈谈。”
“你是小萧的女人,我和你呢,不熟,好像也没什么共同话题,你能和我谈什么?”
这男人,要么就是天生不会说话,要么就是不想和她说话,听听啊,一开口都把话给说绝了。
苏锦笑笑:“我想和你谈谈葭慧。”
说的很直接。
有时,越是直接,越让人无法拒绝。
薄飞泓寡寡笑了一个,转开了头:
“没什么好谈的,我和杨葭慧,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她脾气爽快,我脾气也直爽,她喜欢喝酒,我也喜欢酒,她喜欢看人打架,我呢,我是天生能打架……其他没什么了,就这样……”
他双手插袋,往前走去。
“你喜欢葭慧吗?”
苏锦追了上去,拦了去路。
薄飞泓一楞,又一笑,咬了咬下唇,正眼打量着:
“苏锦,你说话,一直都这么直接的吗?”
“对不起,我不太喜欢转圈子。”
她静静答道:“直接点好。是就是,非就是非。弄明白了,心里有底,没弄明白,心里永远惦着。总奢望着。期盼着……”
“我……”
他想说话,却被她抢断。
“在你决定回答之前,我想和说说葭慧的过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薄飞泓犹豫了一会儿,才道:
“好,说来听听也无所谓了。”
两个人往绿茵茵的林荫走去。
苏锦一边回忆,一边徐徐道来:
“人的一生,会遇上很多很多人,其中绝大多数人,只是我们生命当中的过客。少有成为朋友和知己的。”
薄飞泓听着,点下了头:的确如此。
“葭慧,我,还是小彤,我们是打小认识的。十几二十年的交情这么一积攒下来,那感情就深到了骨子里。现在的我们,都盼着其他两人可以得到幸福,可以完完整整的做一个快乐小女人。”
嗯,那丫头是有那么说过,她们三人关系很铁。
“葭慧是我们三个当中最野性的一个,从小到大,少生病,脸孔一向是白里透红,红红润润的,开了腔,那嗓音,常常像河东狮吼。性子有点强,还特别的能打架。”
是的,她说过她学过两年跆拳道,整个人也是有那么一点母老虎的架势。
“小的时候,我们三女孩子常混一处,有时遭了男生恶作剧,第一个站出来反击的一定是葭慧。她敢和他们打,敢和他们斗。我永远是最文静的那个,韩彤则是最容易被闹哭的那个。所以,更多时候,是葭慧保护着我们。”
他想象着那画面:觉得葭慧那小姑娘,勇气可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