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陶商穿行于营地之间,不时的能够听到一间间营帐中,传出来的士卒们的窃窃私议之声。
白天的时候,他宣称要靠田单的在天之灵,来拿下真定的传言,显然已遍传了全军,一时间掀起了士卒们议论。
士卒们多是智谋平平的普通人,除了听从命令之外,鲜有什么判断力,恰恰是这些低层的士卒们,反而对陶商的判断是深信不疑,个个都心怀着激动,准备着明天大杀一场,建功立业。
“果然是知道的越少,越无所畏惧啊……”
心中感慨着,陶商穿过了营盘,来到了那间有女兵站岗护卫的营帐之外。
什么田单的在天之灵,只不过是陶商瞎编的借口而已,他真正所依仗的破城利器,只是帐中那个女子而已。
在破城之前,陶商自然有必要来看望看望一下她。
来到大帐外,众女兵纷纷下拜,陶商下意识的就想走进去,却忽然想起了当日误闯穆桂英大帐的那尴尬一幕。
陶商便停下了脚步,不想惊动了那孟姜女,问道:“那位孟姜女在做什么?”
“回陛下,扁神医正在里边给那位孟小姐看病呢。”女兵答道。
原来如此。
陶商便也不急着进去,便在帐外踱起步来,耐心的等候。
片刻后,帐帘掀起,扁鹊走了出来,一见着陶商,慌忙长揖见礼。
“免礼吧。”陶商一拂手,关切问道:“那孟小姐口疾怎么样,有的治吗?”
扁鹊捋着白须,自信笑道:“孟小姐这口哑之症,若是先天的话,臣还真束手无策,所幸她只是后天因病所得,臣方才已经给她诊视过了,应该还有治愈的希望。”
“那真是太好了。”陶商也欣然笑了,“不知得多久才能治好?”
“这个嘛……”扁鹊面露些许为难,“那就不好说了,孟小姐的口疾还有些严重,除了要服汤药之外,还要每隔一定时间,就要给她用针灸之术,好打通她喉间堵塞的经络,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少则半年,多则甚至需要一年也不是没有可能。”
陶商明白了,便道:“那你的意思是,朕征战在外,你要随军跟随,那这个孟小姐想要治病,也需要长期跟随在军中了。”
“正是。”扁鹊点点头,“这治疗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来,一停了就会功亏一篑,反而可能造成更大的伤害,永远也无法再治好。”
陶商剑眉微微一凝,却没想到,治孟姜女的口哑,竟然会这么麻烦。
不过,转眼间,陶商眸中却又闪过一丝精光。
孟姜女身上可是有泪崩天赋的,他征战在外,关键时刻就要告她来发威,正要随军带着她,以备不时之需。
但她不同于上官婉儿,也不同于西施,那两人属于无家可归,以女官身份带在身边也合情合理。
至于穆桂英这样的女将,身为大魏之将,随军出征带在身边,更是再合理不过,都没什么好说的。
可孟姜女却是田单家眷,好歹也是公卿千金小姐,自己总不好把人家强行带在身边,总得找个合适的理由吧。
眼下看来,给她治病,便是最好的理由了。
“行啦,朕明白了,今天就就辛苦你为她治病了。”陶商笑道。
“孟小姐是田将军亲属,臣为她治病,乃理所应当之事,岂敢言辛苦。”扁鹊表达了一番对田单的敬意后,方才拎着药箱告退。
陶商目光转身营帐,便想要问一问那孟姜女,自己是否方便进去,但转念一想,她又是个哑巴,说不出话来,怎么知道她方不方便。
迟疑了一下,陶商也没那么多顾忌,索性掀开帘子就走了进去。
抬头一望,他就看到,此时的孟姜女正在帐中来回踱步,素净的脸上写着“兴奋”二字,如水的明眸之中,涌动着浓烈的希望之色。
显然,她听扁鹊说自己的口哑之病有的治后,兴奋惊喜到了难以自已。
“看来是田卿在天之灵保佑,孟小姐你的病,果然有的救了。”陶商便笑道。
孟姜女从兴奋畅想中惊醒,回头一见陶商,脸上顿时涌起了无尽的感激,慌忙就向陶商下跪。
陶商忙是几步上前,将她扶住,淡淡道:“朕早说过,这是朕理所当然应该做的事,孟小姐你就不必如此了。”
孟姜女欠起了身子,感激的目光望着陶商,那眼神,就仿佛遇上了自己生命中的最大贵人一般,说不出是崇敬还是感激。
忽然间,孟姜女想起了什么,便举手向自己比划起来,嘴里还咿咿呀呀。
陶商这下就茫然了,怔怔的看着她比划,自己又不懂手语,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孟姜女比划了半天,见陶商不明白,只好在帐中找了起来,看样子是想找笔纸,把自己想说的话写下来。
只是上官婉儿安排她住下时,并没有给帐里安排笔墨,她找了半天也没找着,急的什么似的。
陶商恍然省悟,眼眸一亮,便将自己的手掌摊开伸向了她,笑道:“朕看不懂你的手语,这样吧,你就把你想说的话,写在朕的掌心吧。”
孟姜女一怔,望着陶商那宽厚的手掌,眉色间泛起了几分胆怯,似乎在她眼中,陶商的手掌是龙掌,万金尊贵,自己不敢触碰一般。
陶商看出她心里的顾忌,便大度宽慰道:“这里也没有别人,你就不用把朕当成是天子,就把朕当成是你的一个大哥哥便是了,在自己哥哥手掌上写几个字,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孟姜女身儿微微一颤,望向陶商的目光中,平添了几分奇色,似乎是不敢相信,横扫天下,霸道狂烈的大魏皇帝陛下,竟然也有这等平易近人的一面,竟然会让她视为哥哥。
一时间,孟姜女更加感到受宠若惊,望着陶商伸出的手掌,手儿虽是抬了起来,却迟迟不敢触碰。
“朕让你写,你就可以写,没什么可顾忌的!”陶商突然间伸出另一只手,抓起孟姜女那悬在半空的素手,按在了自己的掌心中。
当陶商握到她手儿的瞬间,孟姜女娇躯剧烈一颤,仿佛被电流电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已被强行的放在了陶商的掌心。
那一瞬间,孟姜女的脸畔,不禁泛起了一丝慌羞之意,眸中那种受宠若惊的眼神,也更加强烈。
她呼吸跟着就急促起来,那发育不错的酥峰,也跟着起伏不定。
她那澎湃的情绪,既像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生平头一次跟一个男人肌肤相亲,少女春心慌羞荡漾,又像是以一介凡人之躯,触碰到了“真龙之躯”,激动惶恐到无法自制。
正当她惶恐羞慌,不知所措之时,一抬头,正撞上了陶商那温柔亲切的目光。
那眼神顿时让孟姜女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就仿佛眼前的男人并非至高无上的帝王,而真的只是一个关怀自己,平易近人的贴心大哥哥一样。
孟姜女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面对陶商不再那么慌张无措,莞尔一笑,用纤细的食指尖尖,在陶商的手心里写起了字。
她这么一写不要紧,陶商自己却跟着沉不住气。
那指尖刮过掌心皮肤,那种酥酥的痒痒的感觉,丝丝缕缕的经由自己的皮肤,经由神经,传入了他的心底。
那**的感觉,搅动他的心不由动荡起来,血液之中的小火苗,无法克制的就渐渐燃烧了起来。
“冷静,冷静,她只是个失去兄长,又不能说话的可怜小姑娘而已……”
陶商心里告诫着自己,暗暗的吸了几口冷气,强行压制住了心底的荡漾,却又还得假装若无其事,忍耐着她给自己手心挠痒痒。
孟姜女这下是一点紧张都没有了,只顾低着头,在陶商的手掌心上专心的写着字,却万没想到,天子已经痒到难耐,恨不得即刻把手抽出来。
陶商却没办法,只好强忍着,谁让这个办法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这时也只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了。
半晌后,孟姜女终于写完,向着陶商拱了拱手,素洁如雪的俏脸上,一副祈求的表情。
她那表情,俨然有几分撕娇的意味在内,看起来真有些把陶商当大哥哥了,像妹妹那样在向他撒娇恳求。
陶商终于也松了一口气,琢磨着她刚才在自己手中写的那些字的意思,很快就明白,原来她是请求能跟随在军中,好让扁鹊这个神医,能够随时给她治病,这样的话她的病才有希望治好。
陶商就乐了,这番话本就是他想向孟姜女提出来的,却没想到被她主动提出来了,这倒正中陶商的下怀。
“军中风餐露宿,条件有时候会艰苦,你真的做好了吃苦的准备了吗?”陶商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却反问道。
孟姜赶紧点点头,又在他手心里写道:只要能重新说话,再大的苦我也不怕。
她意志如此坚定,陶商自然便没什么好再担忧的,便欣然道:“好吧,既然你不怕苦,那朕就准你跟在军中,朕也很想听听,你原本的声音,是不是像天籁之音那么好听。”
听到陶商答应,孟姜女顿时开心的笑了起来,但听到“天籁之音”四个字时,她却脸畔微晕,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
她便微红着脸,低着又在陶商手心中写道:多谢陛下恩准,不过可能会让陛下失望,我哪里有天籁之音,我的声音很难听的。
陶商便又一笑,摇头道:“你就别谦虚了,朕才不相信你这样清丽纯净的美人,声音会很难听。”
被陶商称赞为美人,孟姜女脸不由更红,就像是染了酒红一般,神情越发的有几分害羞,低眉抿嘴暗笑,却又暗含着几分窃喜。
“到底是女儿家家的,不管是年轻还是年长,都喜欢被人夸赞美啊……”望着孟姜女那含羞带笑的娇嫩脸庞,陶商心中感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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