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漓光太子这玩笑开的可真不小,不过漓光太子最好还是庆幸一下自己没因为一时的玩笑就让他人失了性命,不然,那可就是草菅人命了,若是堂堂一国的太子如此看轻人命的事传出去,你的那些百姓会不会感到心寒呢?”幽月千冥嘲讽地说。
经幽月千冥这么一提,漓光璟墨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是未来的君主,坐拥天下的君主失了民心是坐不稳君位的,而不看重百姓的君王也不可能得到民心,这个幽月千冥,算是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看来,这个月侍卫,他暂时是动不了了。
“二皇子说的哪里话,都说本宫只是开玩笑了,不过看来月侍卫经不起这样的玩笑,本宫,以后不与月侍卫如此开玩笑便是了。”考虑清楚问题的轻重后漓光璟墨如此说道。
“这样的玩笑确实不好笑,漓光太子决定以后不开这种玩笑是对的。”幽月千冥道,这漓光璟墨想要在他面前兴风作浪,只怕他没有这么大能耐。一国的太子又如何,他还不放在眼里。
“对了,本皇子的侍卫的坐骑因为漓光太子的玩笑无法骑行了,太子可否让你的侍卫让出一匹马给本皇子的侍卫呢?”看了一眼还在绕着绑着缰绳的树木乱跑的马匹幽月千冥又道,他这话是问句,可意思很明白,漓光璟墨怎么也得赔一匹马给云月当坐骑。不然,漓光璟墨如此暗箭伤人,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就算了。
听闻幽月千冥的要求漓光璟墨的脸色顿时变的很不好看,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幽月千祁,希望他替自己说两句话。
接收到漓光璟墨的视线,幽月千祁也看懂了他的意思。漓光璟墨与幽月千冥说话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听,通过漓光璟墨与幽月千冥的对话他大概也明白了事情发生的经过,他之前在马车上小睡所以并不知漓光璟墨对云月出手的事,只是听见车外有动静他才醒了过来。与漓光璟墨一起过来听了他们说的话他才知道云月的坐骑失控原来是人为的,而且罪魁祸首,就是漓光璟墨。
“漓光太子,你就让你的侍卫让出一匹马吧,现在抵达以幽也要不了多长时间了,就暂且让他们二人共乘一骑。”幽月千祁开口道,他本就站在幽月千冥这边,况且此事还错在漓光璟墨身上,他自然不会帮他说话。
“……”漓光璟墨无言地审视了幽月千祁一眼,他还以为幽月千祁会帮他说话,毕竟幽月千祁刚才对幽月千冥他们一句问候都没有,没想到幽月千祁现在反倒替幽月千冥说话了。
“本宫,这便让侍卫让出一匹马来。”过了一会漓光璟墨才不甘愿地对幽月千冥说道,他不想照幽月千冥所说的去做,却也别无他法,现在幽月千祁都帮着幽月千冥说话,他再争论下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说完话,漓光璟墨就面色铁青地去交代自己的侍卫把马匹让出来,之后便脸色难看地回到了马车上。
马匹有着落了,不过云月那匹受伤的马还是要管的。云离将刺在马尾巴边上的位置的竹签取了出来,在它的伤处撒了些药粉才将它交给护卫牵着,伤口被处理后,马也老实了没再无厘头地乱跑。
随后,一行人又开始赶路,后面的路途中,倒是没再出现什么意外。在天完全暗下来之前,一行人顺利通过了以幽城的城门。
到了皇城以后,两位太子便一同去了皇宫,幽月千冥自己则带着自己的人回了二皇子府。
二皇子府
幽月千冥等人到达二皇子府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府邸门外的灯却很亮,门外站了一群人,看着应是听说幽月千冥今天回府特意来迎接的。
那群人为首的是幽月千冥的侧夫人沐俪沐夫人,其余的便是一群下人。二皇子府的后院女人不少,但能随意走出自己的院子的却只有位分较高的沐夫人,当然,像今日这种情况只要得到沐夫人允许其他姬妾也可以一起出来迎接的,不过可想而知,沐夫人自然不愿意这么做,她认为,她的夫君,只要看着她就好了,其他的女人,就不要妄想了,看见从马车上下来的幽月千冥沐夫人于是迎了上去。
“夫君,妾身在此恭迎夫君回府。”沐夫人对幽月千冥微微福身行礼道。
面对迎接自己的女人,幽月千冥浅浅一笑然后道:“夫人有心了。”
“夫君,妾身让人备了酒菜给夫君接风洗尘,还请夫君移步到妾身的院里去。”沐夫人又开口道,幽月千冥出府许久,现在他回来了,她自然希望他能到自己那里去。
“夫人先回去吧,我先回去换一身衣服。”幽月千冥道,他这也算是同意了沐夫人的说法会去她的院里。
“衣服让下人送去便可,夫君也可以去妾身那里换哪。”沐夫人接着道,她希望幽月千冥现在就同她一起到她院里去。说着她还将手挽上了幽月千冥的手臂,因为她背后的家族,幽月千冥平时对她也比其他姬妾好上许多,所以她在幽月千冥面前也不像那些姬妾一样小心翼翼的。
看着挽上自己的纤纤玉手,幽月千冥皱了皱眉。他很不喜欢被人这样随意触碰,特别是这个他根本就不喜欢的女人,只是他很快就恢复正常,他面上神情的转变只在一瞬间,快到沐夫人根本没能察觉到。
“夫人,我说了,让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处理,等会儿再去你那。”幽月千冥的话语中带了命令的口吻。
就是再怎么恃宠而骄,沐夫人还是懂的看人眼色的,虽然幽月千冥对她很客气,但她若是敢有所逾越恐怕他就没那么好说话了。所以即使不情愿,沐夫人还是松开了幽月千冥的手臂。
“妾身,明白了。”沐夫人道,随后她便行礼退下了。
打发了沐夫人和同她一起前来迎接的一众下人,幽月千冥这才进府,四个侍卫跟在他身后,随行的护卫则自行回到自己的住处。
走过一条回廊便是一个岔道,一条小道是去南院的,一条则是去东院的。不见幽月千冥有什么吩咐,四个侍卫于是打算行礼告退。
“主子若没什么吩咐的话,我等就先退下了。”云天代替几人先开口。
见几个侍卫一副等他放话就打算行礼退下的样子,幽月千冥先是迈步走上了那条去往南院的小道,走了几步他才转回头来,他道:“我要去南院,云天你让人给我将衣服送过来。”
“是,属下这就去让人将衣服送来。”云天应声离去。
“云亭你们三个,还不跟上。”吩咐完云天幽月千冥又对剩下的三个侍卫道。
“是。”三个侍卫一同应声,然后一起往幽月千冥那个方向走去。
回到院里,几人首先做的事情都一样,那就是沐浴更衣,毕竟赶了那么久的路染了一路风尘很不舒服。所以几人回到南院就各自回房了,至于幽月千冥嘛,南院的房间很多,而且整个二皇子府都是他的,他自然是不缺可以去的房间。
收拾好自己,几人分别从自己房里出来,在几人平常用饭的厅室,下人已经给他们备了饭菜。看见坐在自己旁边位置的人,云月只觉得一阵莫名,幽月千冥怎么还坐在这里,他现在不是该去后院了吗?
洗浴过后换好衣服从房间出来时看见幽月千冥往厅室这边走来云月只是以外他有什么事要对他们吩咐,没想到他现在竟然在这坐下就不走了。但她不会问,幽月千冥要如何,都不是她该管的,她也管不了。
“主子,属下想先回房了。”云月道,露过面了云月就不准备在这呆下去了,反正桌上的这些她又不能吃。其实,她现在也不是非得喝粥不可,她的伤基本上已经好了,只是伤口结痂还没完全脱落,只要避免那些会让伤口留疤的食物就可以,但她现在不过是一个侍卫,哪有什么提要求的资格,所以,她就只能选择继续喝粥了。
“坐下吧,我让云离给厨房交代过了,这些菜你都可以吃,别再喝粥了。”幽月千冥开口道,他跟云离了解过了,只要注意一些,云月现在可以吃别的食物的。看她喝了那么久的粥,他实在不忍心。
“真的?”云月看向幽月千冥问道,她的眼中带着掩不住的惊喜,终于摆脱喝粥的命运了,她当然开心。
“真的。”幽月千冥笑着道,看见云月这么开心的样子,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属下,谢过主子。”云月道,一时的惊喜也恢复了平静。
“不必道谢。”幽月千冥说着又看向其他几人,然后道:“你们几个,都动筷吧。”
“是,主子。”
吃饭的时候,云月虽然没有刻意去看幽月千冥,心里的纠结却一直没停下来。她会忍不住去想,吃完这顿饭,幽月千冥是不是就要去后院了,去他的夫人那里?
可是她纠结又有什么用,幽月千冥虽然是因为利益娶了那沐夫人,可他们始终是夫妻。何况,她自己还只是他的一颗棋子,她有什么好纠结的。而且,为这种事纠结的她,未免太可笑了。
不想因为幽月千冥的事纠结,几人吃完饭后云月就起身准备回房,却被幽月千冥喊住了。
“云月,你坐下,我还有事跟你说。”幽月千冥对着给他行礼准备退下的云月说道。
“是。”云月回道,再怎么想走,幽月千冥不同意她也只能坐回位置上。她坐下后看向幽月千冥,问:“主子可是有何事要吩咐?”
“你现在身上带有幻蛊吗?拿给我。”幽月千冥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目的。
云月疑惑地看着幽月千冥,“主子要这幻蛊做什么?”她问,她没想到幽月千冥会忽然跟她要这东西。
“一个男人若是对一个女人没兴趣,但又要让那个女人以为自己很得宠,你觉得那个男人该怎么做?”幽月千冥反问,他这其实是间接地给了云月说明。这个幻蛊,他打算用在沐夫人身上。
“主子是想用在你的夫人身上?”虽然有了猜测云月还是问了出来,因为她,想知道确切的答案。
“那你猜猜我想用在谁身上?”幽月千冥反问。
“沐夫人?”云月问,二皇子府里的女人,最受宠的就是沐夫人。所以除了位分,在这一点上她也压过了其他女人。当然,幽月千冥宠爱她根本不是出于什么感情,只不过是利益所需罢了,所以,这个女人在府中自然还是受宠一些比较好。
“嗯,把蛊给我。”幽月千冥不置可否地道,他愿意这么耐心地回答云月的问题,归根究底,不过是想告诉她,他对沐夫人的宠爱不过只是表象。
云月没有马上把蛊拿给幽月千冥,她有些犹豫,图族的幻蛊是不能随意拿给别人的。可是,可是,幽月千冥既然想要将蛊用在沐夫人身上,那是不是说他只是想给她一个假象,他其实,并不想与沐夫人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如果是这样,她要不要把蛊拿给他?
最终,云月从身上取出两个白色小瓷瓶递给幽月千冥。
“白色瓶塞的是蛊虫,红色瓶塞的是解药,需要取出蛊虫时使用解药便可,取出的蛊虫可以再次利用,解药的话,如果需要,主子下次再到属下这来取。此蛊,只要趁对方不备时放到那人身上便可,切记,蛊虫一定要接触到对方的肌肤才可以。”云月对幽月千冥说明。
“要接触肌肤才行?”幽月千冥没有接过瓶子而是重复着云月的话问她,接着他又问:“你对别人施蛊时是如何做的呢?”他的语气已经有些不悦,想到云月给别的男人施蛊时她与对方亲密的样子他就很不舒服。
“这个。”云月说了这两个字就没下文了,这种事她还真不想说。
“示范给我看。”幽月千冥忽然语气强硬地说道,他倒要看看她究竟是怎么做的。
“主子确定要属下示范?”云月问。
“确定,你可以拿我做示范。”幽月千冥沉声说道,不用拒绝的语气让人无法反驳。
“啊?”云月瞬间有点懵,幽月千冥这货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莫名其妙让她做示范就算了,还让她拿他当示范对象。
懵逼过后云月又恢复平静,示范就示范吧,反正又没什么。
“属下得罪了。”云月道,她将幽月千冥没接过去的瓶子放到桌上,接着她便倾身往幽月千冥那边靠近。
云月与幽月千冥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因为云月的靠近,两人之间看着很是暧昧。看着云月与幽月千冥,桌边的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自己很多余。
看着靠近自己的人,幽月千冥莫名的心跳的有些快,甚至一时忘记了思考。他以为云月是要靠到他身上的,可在她的身体靠上来之前,她的一只手已经放在了他的脖颈上。他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明白发生了什么,可却没躲开云月的手。
“接下来,就可以将对方推开了。”云月的声音突然响起,然后她便迅速退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即使云月的手拿开了,但那柔软的触感却似乎还停留在后颈上,光是那么轻微的触碰,竟然让他有种心潮上涌的感觉。可就算如此,幽月千冥面上还是很平静。
“你,就算这么对令狐策的?”幽月千冥问云月,也不知为何,他就是忽然想起了这个人,然后就问出口了,接着他便看见云月的眼神黯了下去,很短暂的神色变化,但他还是捕捉到了。
“没有。”云月摇头,“令狐策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她接着道,提到令狐策,她心里又不自觉地涌起难以言喻的哀伤,令狐策这个人,注定会成为她心里一道一直存在的伤口。
“没有?”幽月千冥有些意外地问云月,听闻那些被抓去的女人多数都让令狐策毁了清白,他竟然没有对云月出手?云月是清白的,这点幽月千冥是知道的,他让云离给她诊过脉,可他以为那是云月给令狐策施了蛊的缘故所以才没让令狐策对她怎样,没想到令狐策根本就没对云月出手,这点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也是,或许就是因为觉得他是个君子,云月才无法讨厌那个男人吧。而且,他看的出来,令狐策对云月道的感情并非虚情假意,也因为如此,他当初才会那么厌恶厌恶嫉妒那个男人。
“嗯。”云月应道,一开始,令狐策不过是觉得都她有趣才将她放在身边,而后来,她也不清楚他怎么就喜欢上了自己了。无论如何,她总归是欠了令狐策,就连他死后,她都没能去他的坟前看一眼。但令狐策这个名字,总归是印刻在她心里了,她永远都忘不了有这么一个人曾经出现过。
“主子问完了吗,属下想回房了。”云月接着对幽月千冥说道,这个话题太沉重,她没办法再继续下去了。
沉默了一会,幽月千冥才开口,“你回去吧。”他说,他看见云月的双眼已经有些发红,他不知道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她会不会就要落泪了。他知道,他触碰到她的痛处了,明明,他不想她难过的,而他,却不自觉的揭开了她的伤疤。
得到应允云月立刻站起身,“属下告退。”说完这句话她就快步出了厅室。
“你们说,我是不是错了?明知令狐策对她的意义非同一般,却偏偏提到了他。”看着云月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幽月千冥转而对室内的几人问。
云天云天云离又你看我我看你的,就是没人回话,他们可不敢说主子错了。
无人回答,幽月千冥叹了口气,“罢了。”他叹道,随后,拿了桌上云月留下的小瓶他也离了厅室。
幽月千冥走后,云天几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相互对望。
“你们说,主子是不是变了好多?以前的主子,是绝对不会觉得自己错了的。”云亭先开口对另外两人说。
“这些转变,都是云月来到府里以后,说到底,主子会这样,都是因为云月。”云天接话。
“就是如此,他们之间却只有不间断的伤害,云月不会知晓主子对她的感情,因为她从主子这里,得到的最多的只有伤害。”云离道,不知为何,他越来越觉得,云月与主子不会得到善终。主子喜欢云月,他们都知道,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的主子为了利益还是一直将云月往别的男人身边送,虽然云月不说,但她心里或许是有怨恨的,毕竟他们之间一开始就只是因为契约才被绑在了一起。其实他们,也许一直都在往相背的方向越走越远。
“唉。”一阵叹息在室内响起,也不知究竟是云天几人中谁发出的,亦或许,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叹息。
睡过一觉,云月才得以将令狐策这个话题引起的悲伤暂时抛到脑后,一觉醒来,已是清晨。
昨夜回到院里天已经黑了所以没有发现,出了房间云月才发觉院里多了许多花盆,这些花盆在她去丽州前是没有的。看那些盆中的植物,基本全是芍药,只是现在早已过了花期只能看见绿叶。
云月忽然想起了在城主府时幽月千冥对她说过的话,那时,他说若她喜欢,他就在南院种上一片芍药。这些芍药,是幽月千冥为了兑现那时的话而让人种上的吗,可是,怎么可能?
云离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就看见云月站在院里发呆,他于是朝她走了过去。
“云月,看什么呢,怎么这么入神?”走近云月后云离出声问道。
回过神来,云月转过头看向云离,然后开口:“云离,这些芍药是什么时候送来的,我记得我们走的时候还没有。”云月问云离,她这么问,只是想确定一下这些芍药为何而来。
“哦,这个啊,是主子让人送来的,说是你喜欢。”云离边回话一边打量云月的神色,主子都做的这么明显了,她也该对主子的心意有所察觉了才是。
可能是因为答案在预料之中,所以云月的神情很是平淡,“真奇怪,我不过是区区一介侍卫,主子又何须做到如此,还是说,主子对每一个侍卫都是这样,只要是我们其中一人喜欢的事物,他都会给吗?”云月有些自嘲地道,她就是不愿意相信,不想去相信她在幽月千冥心中确实有那么一点特别,不愿相信他弄来这些话完全只是为了让她开心,不应该是这样,幽月千冥根本不是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