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昕妤想了想,点头道:“妊娠右目下青者,女胎也。妊娠左目下赤者,男胎也。左脉大者,男胎也。妊娠腹形如箕者,是男。腹形如釜者,是女。男胎腹硬。女胎腹软。如覆杯者则男。如肘头参差起者,则女。男胎则左乳先胀硬;女胎则右乳先胀硬,妊娠无病,身更轻健,其性多喜,面色加红。”
林昕妤鼓掌一笑道:“按照酸儿辣女的说法,诗诗喜酸,上次我去看她时,就看到她在吃山楂,一定是男胎没错。”她挽着君清泽的胳膊兴奋的说着,好似怀孕的就是她自己一般,“赶紧给孩子起个名字吧,他父亲不在身边,就全靠你这个皇叔了。”
君清泽无奈一笑,拍着林昕妤的后背道:“好好好,这个也得等朕翻翻书籍才能想出来,不早了,睡吧。”
林昕妤点点头,心满意足的靠着君清泽的胸膛入睡。
第二天,林昕妤醒来的时候,君清泽已经早早的起床离开,伸了个懒腰,林昕妤下了床,朱玉进来给她梳洗一番,谢绝了厚重繁复的皇后宫装,林昕妤换上轻便衣服,去了一趟藏书阁。
君清泽虽然说过要给孩子起个名字,可他眉头都那么的忙,哪有那个时间,算了,还是靠自己吧。
朱玉紧跟在她身边,深怕林昕妤不声不响的跑出宫去,现在外面很乱,京城的匕首杀人案还没告破,凶手一直没有出现。
朱玉:“娘娘,您慢点走,想要做什么,告诉奴婢一声,奴婢可以效劳的。”
林昕妤摇摇头,“不行,这件事,我必须得亲力亲为才行。”
朱玉找来藏书阁的钥匙,打开门,虽然这里进进出出的人并不多,但每天都被宫人们清扫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阳光透光窗户照进房间,在地上投下院子里树木的影子,清风徐来带着一丝淡淡的青草香气。
朱玉道:“这里收藏了很多珍品,还有一些名人珍记,以及手抄本,先皇年轻时也曾写过一本传记,这里算是收藏了历代帝皇的心血,娘娘,您要找什么,你这样一本一本的翻找,就算找到天黑,也找不到的。”
林昕妤随手抽出一本书翻看了一眼,对里面的内容并不感兴趣的放回了原位,“我想找一本起名字的书。”
朱玉疑惑的看了看林昕妤的肚子,林昕妤被朱玉的眼神看得满头黑线,“是给诗诗的孩子起名字。”她这个当婶婶的,比亲妈还要着急三分。
朱玉点点头,很快找了两本书放到林昕妤面前,借着柔和的阳光,林昕妤翻阅起书来。
天色差黑,君清泽第一时间回到寝宫,本以为林昕妤此时在吃饭,却没想到一室昏暗,房间里连盏宫灯都没点亮,找来内侍一问才知道,林昕妤今天去了藏书阁,随后去了柳诗诗的柳意殿,估计是在那里跟柳诗诗一起吃饭的的。
不知为什么,内心涌起一抹失落感,君清泽转身朝着柳意殿走去。
此刻的柳意殿里的确很热闹,林昕妤,君清灵与柳诗诗围坐在一起,君清灵用筷子敲着面前的碗哼着歌,林昕妤和柳诗诗相视一笑,用鼓掌的方式为君清灵伴奏。
君清灵唱完喝了一口酒,拉着林昕妤要她也唱一首歌,林昕妤摇头,饶了她吧,五音不全的喉咙,要是唱起歌来,会吓到一片人的。
君清灵不依不饶,“皇嫂,你就唱首歌吧,就当庆祝我过生辰。”
林昕妤如赶鸭子上架一脸的无奈,于是做了一首诗。
就在这时,君清泽带着四德塌门而来,看到一屋子女人欢笑艳艳,他的嘴角也勾起一抹笑,“那么在玩什么呢,这么热闹。”
清灵吐吐舌头,“没什么,就今天高兴,喝了两杯酒。”说着端起两杯酒晃晃悠悠的朝着君清泽走来,“大哥,我敬你一杯,祝你和嫂子恩爱白头,永结同心。”
君清泽爽快的接过,将酒一饮而尽,将君清灵手里的酒杯拿走,笑道:“你喝多了,可不能再喝了,四德,送公主回去。”
“是。”四德领命,带着摇摇晃晃还想再喝一杯的君清灵离开。
君清泽无奈的摇摇头,自家妹子越来越不像话了,都学会了喝酒,还教坏了他的昕儿。
拒绝柳诗诗的行礼,君清泽拉起林昕妤的胳膊离开,喝了一点小酒的林昕妤脸颊绯红,双眸里似染了一层雾气,看着君清泽不时傻笑,“呵呵,清泽,这地怎么回事,好像一直在晃?”
君清泽无语的扶稳了林昕妤哄道,“那是因为你在晃,所以地也跟着晃。”
林昕妤点点头,“哦,呵呵,清泽我给未出世小侄子想好名字了,你说叫君祺钰好听,还是叫君亦辰好听?”
君清泽接住晃歪,差点摔倒的林昕妤,将她背在身后,一步步的朝寝宫走去,林昕妤的喃喃声还在继续,但渐渐小了下去。
等回到凤仪宫,君清泽便将林昕妤安放在床铺上,找人打来热水,亲自为林昕妤擦拭身子,看着林昕妤转身安睡,君清泽摇头叹息,很快收拾好,上床在林昕妤身边躺下。
黑暗里,一双如鹰般锐利的双眼穿过黑暗,看向天空。
第二天,君清泽在乾清宫大门口看到了孟波,一个月不见,孟波消瘦了不少,一双黑眸依旧闪亮,只是没有太多的温度。
君清泽拍了拍孟波的肩膀,“你回来了。”
“是的,属下回来了,特来请罪的。”他掀开衣角跪了下来,将自己鲁莽的行径说了一遍,“属下太意气用事,被仇恨冲昏了头,才做出一系列不明智的决定,将自己的责任全抛在脑后,才会如此这般轻浮的举动,臣知道错了。”说完他跪在地上,以头点地,诚心忏悔。
君清泽摆摆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表示理解,想开就好,想开了,路就走的远。
君清泽道:“回来就好。”
孟波依旧跪在地上不起身,回宫之前,他就与慕容烨彻夜长谈了一整夜,要想为慕容雪报仇,自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功的事情,目前他要学会隐忍。
孟波道:“皇上,我想守在西北边关,听说蛮夷常年都会来边境挑衅我们东陵,我想守护住那片土地,求皇上成全。”
面对孟波突然要远守西北的决定,君清泽并没有犹豫太久就同意了。
孟波骑上快马,转身看了眼宫门的方向,扬起马鞭绝尘而去。
另一边,木染生看着面前一直玩着小球的君清泽,问了一些有难度的问题,好在君清泽的精神并没有异常,只是失去一些记忆。
赵雪薇舒了一口气,一想到从京城传来的消息,她的脸色瞬间阴云密布,真是没想到柳诗诗那个女人投靠了林昕妤背叛了他们,孩子就快降生,而她才是孩子的亲奶奶,却看不到自己的宝贝孙子。
赵雪薇也向木染生提出过进宫抢孩子的想法,一方面他们没有人里应外合,如此闯宫等于送死,木染生没有同意。
赵雪薇知道,要想夺回属于他们失去的东西,一切都得从长计议,也就不再坚持。
不过一天,木染生收到一个很好的消息,赵雪薇此刻哄着君清泽吃饭,见木染生喜笑颜开,便问:“笑什么呢?遇到什么好事了?”
木染生扬了扬手里的纸条笑道:“慕容烨打算跟我们合作了,那老家伙之前一直保持中立,这次突然做这样的决定,怕是跟慕容雪死有关。”
说及慕容雪,赵雪薇也回到那个很不好的夜晚,新年宫宴,她一直注意着慕容雪的举动,慕容雪是代表慕容家站在她这边的,只是赵雪薇始终有些怀疑,慕容雪亲近君清御也被她看在眼里。后来她是跟慕容青黛一前一后离开宴会,赵雪薇便让自己身边的侍女跟过去瞧着,却没想到看到看到一出好戏。
慕容雪的死对于一直寄予厚望的慕容烨还有萧玉婷来说的确是致命的打击,她们之前不敢确定自己女儿的死因,看来这一个月,慕容家一直派眼线在皇宫里调查,按照慕容烨如今做事的态度,看来是将慕容雪的死也一并怪罪到林昕妤他们身上了。
呵呵,这下可有意思了。
木染生继续说道:“慕容烨为了表示诚意,告诉我们他已经在西北军营里安插自己的人,我们可以逃到西北去,与蛮夷合作。”
赵雪薇抽了抽嘴角,“蛮夷可不是傻子,凭什么会跟我们合作?”
木染生转动眼珠子,突然笑道:“听说蛮夷国君得了怪病,重金求医不得,很是苦恼,我们正好可以去看看。”
赵雪薇点点头,“好,有你这个神医在,没有治不好的病,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木染生:“就现在。”越快越好。
一场阴谋在悄悄的进行中,而此时此刻的皇宫里,林昕妤在听到柳诗诗临盆难产后,匆匆感到柳意殿,大殿里早就聚满了人,焦急等候的墨馥瑛一看到林昕妤过来,焦急的上前握住林昕妤的手道:“皇后,你进去看看柳妃吧。”
林昕妤点点头,给了墨馥瑛一个安慰的眼神,不再多说什么,推门而入。
床上的柳诗诗紧张的满头大汗,因腹部不时传来的阵痛一波接着一波,她都感觉自己痛到死去活来,活来有死去,可肚子里那小不点就是不出来。
产婆也手忙脚乱的指挥着柳诗诗用力,柳诗诗已经耗去全力,全身乱绵绵的。
柳诗诗看向进门而来的林昕妤,激动的握住她的手,“皇后,我感觉自己快不行了……”
林昕妤不给柳诗诗说丧气话的机会,严肃道:“你要坚持下去,哪怕再痛苦也得坚持着,你要是放弃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也会放弃活下去的希望,他现在跟你心灵相通。”
林昕妤拿起一杯水,就着柳诗诗的姿势喂给她喝,“我都未孩子起好了名字,他生下来就会被封王赐封地,你这个母亲也跟着可以享福,你忘了吗,你曾经说过,为了孩子,你可以不要君清御的宠爱,那些现在……为了孩子,请你振作。”
不知是不是林昕妤的话气到鼓舞,柳诗诗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做了最后的努力,嘶喊声回荡在整个屋子,一声婴儿的啼哭飘出房间,让房外焦急等候的人脸上都浮现欢喜雀跃的笑容。
柳诗诗已经耗尽力气晕睡过去,产婆整理好孩子抱到林昕妤面前,“恭喜娘娘,是个世子。”
这是林昕妤第二次抱着肉嘟嘟软绵绵的小东西,记得上一次也也曾耗尽全力救了那个孩子性命,如今想来,恍如隔世。
林昕妤将孩子用感觉的襁褓包好,走到柳诗诗身边说道,“诗诗,是个世子,恭喜你。”
早有宫女出门报喜,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林昕妤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寝宫。
朱玉搀扶着她,“娘娘,您怎么了,面色很不好?”
林昕妤摇摇头,“我没事,大概是昨晚没睡好吧。”
回到寝宫,君清泽没有如往常那般还在御书房处理公事,而是坐在那等着林昕妤一起吃饭。
“听说你没吃早膳就跑了出去,回来正好赶上午饭,看坐下,有你最喜欢吃的鱼汤。”说着拿起汤勺为林昕妤盛好送到她面前。
林昕妤嗅了嗅味道,胃里翻江倒海的厉害,捂嘴摇头,“这才不是我想吃的鱼汤,快拿走,快拿走。“
看着一脸嫌弃的林昕妤,君清泽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命令宫女将鱼汤撤走,抬手按住林昕妤的额头,“是不是身子有些不舒服,我请太医过来给你看看?”
林昕妤摇摇头,“我没事,可能是有点累,我先去睡一会。”说完起身回了房间。
被冷落的君清泽坐在原地吹凉风。
林昕妤这一觉睡到夜色降临才醒来,君清泽悄悄的请来御医趁着林昕妤睡着的功夫,为她把了脉。
这才将太医送走,林昕妤便醒了过来,君清泽在床沿坐下,张开双臂给了林昕妤一个拥抱,“昕儿,我们有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了。”
林昕妤眨眨眼,有些迷糊的看着君清泽,好半天才品味过来他话语里的意思,这两天她感觉身子超累,恨不能一天到晚都躺在床上休息,没想到居然是怀孕了。
林昕妤欣喜的张开双臂搂住君清泽的脖子,“清泽,我……我真的怀孕了?”
君清泽点点头,抬手捏了捏林昕妤的鼻子笑道,“当然是真的,你下午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吓得我赶紧请来御医,你也真是,不是当大夫的人,连自己有喜了也不知道。”语气里带着责怪。
林昕妤道:“医者不自医,难道你没听过吗?”
君清泽揉了揉林昕妤的头笑道,“想吃什么,我让御膳房做。”一想到自己一个月的努力终于花开结果,那些朝中老臣再也不能戳他的脊梁骨。
林昕妤将头靠在君清泽的肩膀上,掰着手指头说了一堆菜名,“我将这些菜名都说了一遍,可都没了胃口,怎么办?”
看着越发挑剔的林昕妤,君清泽无奈的叹息,“那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饭,你有胃口吗?”
林昕妤眉开眼笑,“可你现在是一国之君,厨房乃油烟重地,不太适合您?”
君清泽侧头在林昕妤的脸颊亲了一口笑道,“为了昕儿,那些苦都吃得。”
林昕妤突然想起两人小时候的事情,不由笑了,“那我要吃面条,放牛肉,青菜,鸡蛋,还有小虾米。”
君清泽捏了捏林昕妤的鼻子,“好的,为夫这就去做,娘娘请稍后。”
皇上亲自下厨!
御膳房里的厨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衣袂飘飘站在大门口的高大身影,顿时感觉手足无措,某个切菜的大厨因精神不集中,结果切到了自己的手指头;某个搬柴的小厮,看到明黄龙袍衣角,惊的手里的柴火散了一地;某个准备炒菜的大厨一愣神不知道锅里的菜放盐了没。
御厨恭敬的排成一队,站在君清泽面前行礼问安,君清泽嗯了一声绕过他们走向厨房餐桌,撸起袖子,拿起围裙系上,动作并不笨拙,还有模有样,看得御厨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下一刻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要被皇帝赶出皇宫。
是因为他们做的菜太难吃了,皇帝才会亲自下厨自己做自己喜欢的?
都说君意最难测,几个揣测君清泽心思的大厨已经满头大汗,自己吓自己差点把自己给吓死。
君清泽拿起菜刀温柔的切菜,动作并不快,却有条不紊,感受到四周异样的目光,他缓缓抬起头,“你们都出去吧,别妨碍朕做饭,留个烧火的小厮就好了。”
被嫌弃的御厨全部退出房间,站在外面晒太阳吹冷风。倒是站在门口的四德见大家伙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低声安慰道:“你们几个也别自己吓自己了,皇上不是嫌弃你们做的菜不好吃,而是皇后突然想吃皇上做的面,所以皇上才会亲自下厨。”
众御厨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不是要掉饭碗,真是太好了。
真是想不到皇帝如此宠爱皇后,天下间有几个皇帝会给皇后亲自下厨做饭的?那非如今的皇帝,百姓心中的楷模莫属。
皇帝为怀孕的皇后亲自下厨的美谈如一阵风般吹到京城的大街小巷,皇帝本就富有贤名,如今亲自为发妻做羹汤更是有爱之举,不少京城中的女子都开始埋怨自己的丈夫只会让自己伺候,弄得京城的男人们苦不堪言。
林昕妤坐在摇篮前,看着熟睡的婴儿越发有爱,跟君清泽商量一番,世子起名为君祺钰,赐祺王号,赐封地。孩子还太小,当然得放在皇宫里由皇奶奶亲自培养,等成年后再回封地做个闲散王爷,以后衣食无忧。
柳诗诗坐在床上,手里端着一碗姜茶慢条斯理的喝着,见林昕妤一直看着自家儿子发呆,时而傻乎乎的笑着,不由打趣道:“等皇后生下皇子,就能跟祺儿作伴,以后一起读书写字也不寂寞了。”
林昕妤转头,“那还早着呢,说不定我这第一胎生的是公主,你家祺儿可不许欺负我们家小公主。”
柳诗诗捂嘴而笑,“昕儿,你啊。”
林昕妤走回道柳诗诗床边,看着床上铺着不少小衣服小鞋子,很是可爱,拿起一双虎头鞋问,“咦,这是你做的?”
柳诗诗点点头,“闲来没事的时候做的好多,担心肚子里的是个郡主,也准备了一些女孩的衣服,现在看来是我多想了。”
林昕妤道:“那也没事,都留给我用,我就少废一些功夫做衣服了。”
柳诗诗笑道:“这别人做的,跟自己做的完全不一样,皇后最近无事可以做做女红,也可以给皇上做做衣服,皇上一定会很开心的。”
给君清泽做衣服啊?林昕妤有些纠结,想了想问:“诗诗,你会做鞋子吧,就教我做鞋子吧。”
柳诗诗点点头,“好,你要是不会,随时都来请教。”
林昕妤点头,又跟柳诗诗聊了一会,直到君祺钰尿床醒了,林昕妤才告辞离开。
院子里的几棵桃树已经开满的红色的花朵,在阳光下明艳绽放。
林昕妤穿过桃树,朝着凤仪宫而去,一直担心的战乱并没有发生,只是随着科考的临近,她的心也跟着有些烦躁,好在这些天京城里没有再发生杀人事件,科考慢慢临近。
君清泽一直在跟韩夫子,以及骊山书院的老先生们商量这次开春科考的题目,这次朝着不少官职空缺,已经有不少官家子弟想着靠关系打理得到,不过君清泽抓的紧,手下的官员也不敢直接收取贿赂。
商量了三天,终于敲定科考题目,考题放在君清泽手里,那些想抄小卷的,必须买通骊山书院的院长才能得到或许的答案,但不是绝对。但这也足以让那些考生们挤破脑袋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