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宴请(1/1)

御王府里,君清御与赵雪薇对坐吃着早餐。

经过林昕妤十天的针灸治疗,赵雪薇如今气色红润,能吃能喝,心情很好。当然,她心情很好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皇帝君临天昨晚又宠幸了一个宫女,今天那个被宠幸的宫女被直接封为贵人,贵人的闺名叫墨悯柔,听说那宫女与皇后墨馥瑛还是有点血亲关系,算起来两人是堂姐妹。

还有一个好消息,覃永林昨晚在城外巡逻遭遇刺客,如今生死未卜,慕容云莲伤心的昏过去了,慕容青黛与太子的亲事就要这么耽搁下来,要是慕容云莲就那么死了,慕容青黛要守孝三年,这亲事一拖再拖,三年的时光可是有很多变故的。

君清御放下筷子道:“母妃,儿臣待会去街上转转,看看有什么适合父皇的寿礼。”

赵雪薇收起唇边的笑点点头,“好的,你要多上点心,你父皇现在还正直壮年,君清泽这个太子不一定就能当到最后。”

君清御嗯了一声,站起身出门。

慕四跟在君清御身后道:“殿下,覃府出事了,你要不要去覃府一趟?”

君清御脚步一顿,点头道:“也好。”反正都是顺路,顺便看看林昕妤,自那日的不告而别过去两天,他心里虽然很想见林昕妤,一时又拉不下面子,就这么一直别扭着。

君清御跨进覃府大门,萧瑟感袭上心头,出来看门的老伯外,院子里已没了打扫的小厮,落叶铺满地。君清御熟门熟路的走进主院,慕容青黛听到脚步声出门来看,对着君清御露出一抹笑,不过三天时间,原本无忧无虑的大小姐已不复存在,慕容青黛的眼神多了一抹成熟。

“御哥哥,你来了!”慕容青黛看着君清御露出一抹笑,她一直以为这个时候第一个来找她的人会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君清泽,却没想到,来的竟然是君清御。

这世上最在乎她的人竟然不是君清泽,他是不是跟林昕妤那个贱人在一起?

君清御点点头,“你母亲怎么样了?”

慕容青黛摇摇头,“已经不吃不喝三天了,请了无数的大夫,连御医都请了,还是那样子。”慕容云莲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喂下去的药全部吐了出来,米水不进,怕是撑不了太久。

如今整个覃府都已经乱了,小厮丫鬟都跑了,她身边就留下一个锦鱼,这个家也倒的差不多了。

慕容青黛甚至在想如果当时慕容云莲没有流产,就不会心如死灰,覃府就不会变得如今的地步,只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君清御抬手拍了拍慕容青黛的肩膀,“你还有舅父,还有祖父。”

这一句话无语是在提醒慕容青黛什么,她抬眸看着面前的紫衣少年,他的嘴角依旧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如清风明月。

慕容青黛嘴角微微上扬,对着君清御行礼,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里的愤怒:林昕妤,君清泽,这都是你给我的痛苦,我会加以十倍的讨回来的!

林昕妤回到林家后就听说覃府出事的事情,这些她早就预料到,哪怕她用尽全力,也无法抵抗命运的齿轮,它依旧按照原来的方向慢慢的转动着。

慕容云莲是心病,心念成灰有多可怕,再好的大夫也救不了一个想死的人。在慕容烨派人前往覃府接慕容青黛母女时,慕容云莲已吞毒自尽。

慕容青黛穿着孝衣将慕容云莲安葬,跟着慕容家的人回到慕容府,寄宿在当家主母箫玉婷名下,箫玉婷与慕容烨生有一女,才貌双全,名为慕容雪,听说是出生在一个飘雪的夜晚,因此得名。

丧母之痛并没有给慕容青黛带来太多的影响,凭借着太子未婚妻的身份,她在慕容府如鱼得水,箫玉婷更是对她客客气气的。慕容雪也没有歧视她,一直安慰她。

覃永林一直生死未卜,因此只当作失踪人口来处理,但慕容青黛心里清楚,他怕是凶多吉少。

但这些都没什么,一点也影响不了她的地位,就连皇后也派人送来点心果子安慰她,有说太子最近事忙,没能来,让她别放在心上,好好守孝。

林昕妤与林明聪前去覃府祭拜,却被慕容青黛堵在大门口,素衣随风飞扬,慕容青黛冷眸扫着面前同样素衣的林昕妤,“这里不欢迎你们,回去吧。”

林明聪微皱眉头,有些不解自家怎么就跟覃家闹得如此僵,“青黛,死者已矣,请节哀。”

“谢谢林姑父关心,我会没事的。”慕容青黛扬着头,用下巴看向林昕妤,那眼神就是情敌看情敌。

不少人来来去去,好奇的目光不住的在林昕妤与慕容青黛身上扫过,箫玉婷送客人出来,见慕容青黛还愣在门口,拉了拉她衣袖,在她耳边低声道:“青黛,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别杵在门口让人看了笑话,就算你跟林家女有什么不满,以后再算账,人前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慕容青黛撅噘嘴,对着箫玉婷施礼,转身离开。

箫玉婷走到林明聪面前,“小孩子不太懂礼,林捕头可别往心里去,这边请。”

林昕妤给萧玉婷见礼,这才跟在林明聪身后进去,覃府里全部白绫飘扬,远远飘来木鱼声和和尚的念经声,更增添萧瑟之气。

给慕容云莲的灵位上了三支香,林昕妤便于林明聪转身告辞,才走出覃府,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面前,下来一紫衣少年,“昕儿!”

林昕妤抬头看去对上君清御灿亮的眸子,半月不见,他似乎长高了不少,需要林昕妤抬眼仰望。

林昕妤露出一抹友好的微笑,“御王殿下。”声音里带着一抹疏离。

君清御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原本,看到林昕妤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只是现在,这抹开心被林昕妤的这声招呼吹散。

林明聪行礼:“草民见过御王殿下。”

君清御摆摆手,不再多说什么,与林昕妤擦肩而过,笔直离开。

转眼到了皇帝寿辰,一大早皇帝颁布圣旨,举国同庆,免税一年。

免税对于农民来讲是件天大的好事,少了税成,家里的收入也多了一分。

今天不只是皇帝的生辰,也是林星月满月日,朱玉将亲手缝制的的福衣帮林星月穿上,朱艳艳拿着林昕妤的拨浪鼓在孩子面前转动着,逗得孩子发出咯咯的笑声。

得知女儿生下孩子,母子平安。这个时候,孩子的外婆就要开始酝酿准备鸡蛋、米酒等食物,待产后第三天前往看望“坐月子”的女儿,送去亲手酿制的营养物品。同时,还需要为孩子准备新衣裤、摇篮等婴儿用品,待孩子满月时送给他,这个习俗叫“送祝米”。由于扬城距离京城路途有些远,朱母便将这些月后一并送来。

朱母抱着林星月,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红绳串的银锁给他戴上,“星月啊,这是外婆送给你的平安锁,你要平平安安的长大,长命百岁,享荣华富贵。”

林明聪也只请了几个衙门共事的同事过来喝满月酒,客人虽然不多,但却很热闹。林明聪很是开心,多喝了几杯酒,酒宴散场,他也跟着醉倒在床上。

朱母将林星月放在摇篮里,摇着摇篮,看着朱艳艳伺候林明聪上床洗脸,不由摇头感叹。

院门被敲响,朱玉前去开门,就见四德抱着一个木盒子站在外面,“朱玉,这是殿下送的一点心意,希望林姑娘收下。”

朱玉接过来一看,是一支玉笔,关上盒子,正想问问四德太子殿下为什么会送玉笔,却发现面前早没了四德的影子。朱玉喃喃道:“人呢?怎么不说句就走,这笔送的是什么意思?”

朱玉嘀咕一句,转身关门回房,林昕妤拿着书靠着窗户翻阅着,听到敲门声,林昕妤缓缓抬起头,视线落在朱玉手里的盒子上,“这是什么?”

朱玉含笑打开盒子送到林昕妤面前,“小姐,太子殿下托四德公公送来的。”

林昕妤伸出修长的玉指拿起盒子里的玉笔,笑道:“这笔做工很好,不知道用起来怎么样?”说着抽出一张宣纸,朱玉眼明手快的立即研磨。

画笔沾上墨一挥而就,色彩与光影交错着一点一点展现出美丽的线条,纸张与指尖的温度仿佛融在一起,手中的画笔在橘色暖光中嬉戏,朱玉侧头打量着面前作画的林昕妤,此刻的宣纸上浓墨淡彩,竟成一幅美丽的山水画,画美人更美。

林昕妤收笔,将玉笔搁在砚台上,忽听院门被敲响,朱玉跑出去开门,站在门外的是一个小厮,“我们家公主有请你家小姐参加今晚的宫宴。”说着地上一张请帖。

朱玉愣了一下,重复道:“你家公主?”当今的公主只有一个,皇帝最小的女人君清灵。只是这个公主与小姐并没有什么交情,怎么突然之间邀请小姐参加宫宴?

虽然心里困惑,朱玉含笑接过请帖,并掏出一锭银子打赏了那送贴的小厮。

朱玉关上院门,一转身,林昕妤就站在不远处。

朱玉将请帖递上,“小姐,清灵公主请你参加宫宴呢?”

林昕妤看了一眼,合上请帖点头道:“嗯。”她只是一介民女,与清灵公主并无任何交集,那么定是有人借她的名义请她参加宫宴。

朱玉欢喜,“小姐这是要去参加宫宴吗?怎么办才好呢,都没像样点的宫装呢?”

林昕妤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裙子,“就这样去好了。”

朱玉的嘴角抽了抽,小姐那可是宫宴啊,你这样朴素去,会不会被人当成宫女?

一下午时间,朱玉翻箱倒柜的给林昕妤找衣服,非得让她穿体面些,不如自己可就要生气。

林昕妤无奈,只要有着朱玉折腾,由于是要参加宫宴不能穿的太素雅,朱玉便选了一条淡蓝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几朵盛开的荷花,腰部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款式简单不失大气,将一头青丝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银杏簪子,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朱玉上下打量林昕妤一圈,“小姐,奴婢现在就给你去租马车。”

林昕妤笑着摇摇头道:“不用,我猜已经有人为什么做了。”

见林昕妤自信满满,朱玉很怀疑林昕妤的这自信是从哪里出来的。

胳膊传来孩子的啼哭声,但很快恢复平静。

正如林昕妤猜测的那样,申时末,一辆马车停在林宅门口,朱玉搀扶着林昕妤上马车,自己则坐在车辕与车夫攀谈起来,“你是奉公主的命令前来接我们家小姐的吗?”

车夫年纪不大,瘦瘦的,颧骨突出,“是的。”他只回答了两个字,后面不管朱玉问什么他都选择沉默。

马车稳稳的穿过街市,停在宫门口,朱玉远远看到等候在宫门口的公主府马车,心里的疑虑消减了大半,还真是公主亲自来迎接小姐呢。

公主府的那车帘子被撩起,里面出来一个黄衣的侍女,来到朱玉面前恭敬的行礼道:“见过林姑娘,我是公主身边的侍女碧珠,特在此接应姑娘。”

林昕妤撩开车帘子,对碧珠颔首道:“有劳。”

“不敢。”侍女低头行礼,后退几步,待林昕妤被朱玉搀扶下马车,她这才走在最前头带路。

朱玉跟在林昕妤身边小心的抬头打量四周,这皇宫对于林昕妤而已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前世她曾住过些日子,也是她今生再不想踏入的地方。只是她不想,但现实总能事与愿违,重新踏上宫阶,心沉如水。

朱玉跟在林昕妤身边,低着头跟她讲述一些宫中规矩和礼仪,林昕妤只是静静的听着。

穿过长长的曲廊,廊上已挂上一盏盏的宫灯,清风徐徐,灯笼摇曳,将行走之人的身影拖的长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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