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马车内的安静,马车外是打的如火如荼。
然而一刻钟下来,胜负已分。
红潼解决了黄老仙,六名侍卫死了四名,花老妖被红潼一剑刺穿心脏而死。
至于夺命书生和黑心和尚还有血阎王,在暗夜快猛准的攻势下,节节败退,不等他们逃离,全都成为暗夜的双节鞭下亡魂。
苏葭儿听见接二连三的倒地声,紧接着打斗声停下,她一手放下书,一手掀开帘子,往外一看,一名黑衣男人背对她而立,红潼站在一边,还有两名侍卫没死,那两名侍卫身上没有什么伤口,神色也很平静,呼吸平稳顺畅,她目光落在他们握着兵器的姿势上,目光移到他们的手腕上时,原本光洁的手腕上一条黑色的线蔓延,她顿时有了结论。
她松开帘子,淡淡说道,“还有两名侍卫,要灭口就尽快灭口,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祁夙慕听完苏葭儿的话,冷眸中惊色一闪而过,她连这个都计算到了,但是转念一想,她不正是这样。总是能让他经常意外。
他问,“你怎么知道我要杀侍卫?”
“很简单,侍卫不是你的人,他们的令牌是皇上的令牌,但很明显他们也不是皇上的人,若是皇上的人,怎么会通知人来杀我。他们是谁的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你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去报告你还有高手在身边,如今遇上离岛五妖,你亮出了你的暗牌,这张暗牌自然是不能透露出去的,为了保留这个秘密,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
“你又怎么知晓他们不是父皇的人?”
“他们虽手拿兵器,但很明显没有剧烈的打斗过,身上的伤也是刻意造成无关紧要的伤,还有他们经历了高手交战,其他四名都死了,他们还能那么平稳没事,说明他们压根没有动手,只是虚打而已。再来,离岛五妖神色匆匆,很显然是急忙赶来,也就是说有人临时通知了他们我们改道。方才一共有两条小道可以去雪松山,但是我们选择了没人走过的一条,若是没人及时通知离岛五妖,离岛五妖怎么会一起齐聚在这里等我们。你为了灭口也罢,为了我们的安全也罢,速度点动手,我不想等久了,已经耗费太多时间。”
祁夙慕再次的意外了,他以为凭她救死扶伤的心,一定会阻止他乱杀无辜,她其实说对了一半,他怀疑侍卫被三哥动了手脚,所以要杀了侍卫以绝后患,但是没有想是为了灭口,只是他解释没用,她不会相信,因为在她心中,他就是这般心狠手辣的人。
“对待敌人,你真的是不含糊,人家都说医者父母心。”祁夙慕说到一半停下,不说了。
“蛇不打七寸,迟早会咬伤自己。医者父母心不是圣母心,明知道威胁到自己性命的,那还要仁心对待,真当自己是佛主要割肉喂鹰了?只怕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即使要割肉喂鹰,也要看这个人值得不值得,不值得的唯利是图小人,要的你的命。”这是她在经历阿修的事后领悟出来的道理,感化别人也得看那个人值得不值得,人家千方百计要杀了你,你还为人颂佛经,这跟等死有什么区别。她救下两名侍卫,等于给自己下面的路程埋下杀机。
原来她不是没有仁心,只是觉得不值得,出于逗弄她的心思,他问:“你觉得他们不值得救?”
苏葭儿没有回答祁夙慕,她放下了手中书,往前挪去,起身掀开帘子,站到马车外。
她对红潼说道,“红潼姑娘,手下留……”
不等她说完,其中一名侍卫已经察觉出气氛不对劲,对着苏葭儿发过来一枚毒镖。
帘子掀开,祁夙慕挥剑挡开了毒镖,他冷冽的扫了一眼两名侍卫,找死。
红潼上前要取侍卫性命,暗夜也上前拦住一名侍卫。
见红潼和暗夜要取两人性命,苏葭儿说道,“且慢。”
红潼和暗夜向祁夙慕投来询问的目光,祁夙慕看了一眼苏葭儿,他想知道她接下来想做什么,他点头允诺。
红潼和暗夜这才只将两名侍卫制服,让他们跪在地上。
苏葭儿看着两名跪着的侍卫,她问道,“你们可愿意……”
还是不等她说完,两名侍卫翻了翻白眼,七窍流血而死。
红潼和暗夜同时皱眉,这是死士。
苏葭儿侧身看着祁夙慕,“所以为什么要浪费时间?我既然确定他们不能留下,你还这么多废话,耽误了我赶路的时间。”她本不想再跟祁夙慕口舌之争,只是祁夙慕一直刺激她,她只能出来证明自己的想法没错。两名侍卫离她很近,当她看到他们手腕上的黑线时,就知道他们是死士。死士是不会被任何人收买,永远只忠于自己的主人。
他想逗弄她,看来是适得其反了,她早知道那两人是死士。现在她对他不仅仅是疏离,还有着不耐烦和厌恶,祁夙慕眼底掠过一丝暗淡,她的性子太烈,他若是柔的不对,只会激起她的反感。
死士,这是从小训练出来以忠心为活下去的信念,一旦开始新的任务,他们会服下毒药,如果任务失败,他们会选择死亡。
然而,三哥并没有养死士,是谁派出的死士?
他眸色变得寒意渗人,杀意乍现,到底是谁还想取她性命?
苏葭儿转身回去马车内,祁夙慕这才敛起心思,他对暗夜和红潼点了点头,暗夜迅速消失在了林中。
侍卫全都死了,只能由红潼来驾马车。
祁夙慕回到轿子内,他看着更是冷淡疏离的苏葭儿人,忽然就有一种歉疚感,他不该在她心急去见苏小奕的时候刺激她。
红潼驾着马车绕开尸体,继续朝雪松山去。
沉默良久。
一句轻轻的声音在马车内回荡,“对不起。”
苏葭儿以为自己幻听了,她猛地看向祁夙慕,她方才似乎听见他在说对不起,他再跟她道歉?
祁夙慕冷眸神色复杂,他不知道为何要道歉,只是话忽然到了嘴边就脱口而出,不受他的控制。
而他也做好了心里准备,她嘲讽挖苦他。
她一直都是这样。
他也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