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人生有很多的迫不得已。你应该知道,母妃曾经是她曾经夫家的养女吧,只是后头母妃与她那位夫家的儿子产生了感情,这才转而当成童养媳养大的。俗话说,养育之恩大于天,这是自古都更变不了的事实!”穆凌落说着,缓缓地走近宿梓墨,“她曾经的夫家的灭门之祸是由她而起的,母妃是个善良的女子,那样的情况下,她已经是陷入了两难。一面是自己的孩子和孩子的父亲,一面是对她很重要的家人,她孩子的父亲灭了她的满门,她既不能报仇,她不能让你失去父亲,也不想让你甫一出生,就让你因着她的缘故而死去。毕竟,弑君的罪名不是谁都承担得起的……”
诚然如穆凌落所说,弑君自古都是要诛九族的。若是紫妃当时冲动行事,恐怕就没了今日的宿梓墨了!弑君罪人之子,就算是皇家之人,恐怕也是难留下的!
宿梓墨抿着薄唇,并不言语。
“阿墨,母妃是真的爱你的。她心中痛苦难当,又愧疚不已,她已经无处发泄了!她只能把你交给母后,然后自尽!因为,那是她能唯一反抗的,她能做主的也就只有那一次,唯一的一次,因为今后她再也无法,也没有机会自尽了。她这是在用自己的性命来报复父皇,她无法复仇,只能让父皇失却所爱,让他痛苦悔恨。”虽说皇后没有说出这些,但穆凌落却能够想到当时紫妃心中的痛恨与苦疼的。
她认命,为了她的家人安危,她入了东宫,与心爱之人诀别。可是,最后得到的却是灭门的结果,若是当时紫妃真不爱宿梓墨的话,但凡她没有那点母爱之心,或许生下仇人之子的她,或许会忍耐不住地杀了阿墨,再去与德文帝拼命!
不过,紫妃却也做了她最大的报复。
在最爱的时刻,失去自己最心爱的人,那种浓郁蓬勃的感情无处宣泄,经过时间的沉淀,愈发地难以忘记,就像是扎在心口里的肉刺,越是挣扎越是刺得深,疼痛难忍,又血流不止。
哪怕是经过了二十来年,德文帝却都不曾忘记她,且悔恨痛苦了半生。
没有比这更报复人的了。
穆凌落不得不佩服紫妃,她也不能说紫妃做得不好。因为,当时的她再也做不出更好的选择了,与其在今后的半辈子里痛苦地与德文帝相处,消磨殆尽这种激情和爱意,倒不如轰轰烈烈一回。而且,那种情况下,宿梓墨侵润在她矛盾的仇恨和疼爱里,或许也就不会有如今淡漠却正直的性格了。
“所以,母妃真的是用她最大的努力在爱你了,阿墨。如果不知道母后的性情,她也完全不敢把你托付给母后的。”穆凌落抬手握住了宿梓墨的手,见得他没反抗,她继续道:“阿墨,你是受着期待和疼爱出生的。”
其实,穆凌落也很明白宿梓墨这种心态,不能算作是矫情造作,而是一种对人生的迷茫和对活着的意义。
在得知自己不是受期待,是被仇视中出生的,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就仿佛,自己的活着根本就没有意义可言……
半晌,也不知宿梓墨想明白了还是什么,他缓缓地捏了捏穆凌落的手心,慢慢地应了句:“嗯。”顿了顿,他对上穆凌落绽放的笑颜,淡淡说着,“再过几日就是父皇的寿诞了,你得好生准备下。到时,我们得一块儿入宫!”
穆凌落愣了愣,旋即点了点头,“我晓得了。”
而这厢,宿玄傲的命令传去突厥驿站后,扎克先是愣了愣,随即他瞪圆了眼,连带着嘴上的络腮胡子都抖了抖,他指着一侧垂头丧气,仿似受了天大的委屈的伊格诺,怒道:“老四,你这是能耐了啊!这才到青宋没几天,你居然还去调戏了人家宸王妃。你就算再怎么想给辛娜出气,你也不能忘了我们的目的,贸贸然就去撩拨人家王妃!以往在咱们草原上,你装得跟个贞洁烈男一样,说着你心里有女神了,人家姑娘你瞟都不瞟一眼的。”
“怎么?一到了京城,你就草原野狼一样,不着调地发情了啊!如今,青宋太子那边传话来了,宸王妃去宫里哭了一通,现在闹死闹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青宋人不比咱们草原人豪爽,最是矫情,那些女人都容不得咱们多看一眼的,不然就是要娶了的,或者是寻死觅活的。”扎克想着,这就满肚子气了,“你看着人家姑娘好看,你也不顾及点,立刻就往上冲的。现在如今咱们处于劣势,青帝要为宸王妃作主,我们现在又身在他国,这事儿又是咱们理亏,这多国都来道贺,如今这一传,我们突厥连点儿脸面都没了。”
扎克真是恨铁不成钢,以往也不是没往伊格诺帐篷里塞过女人,结果他装,愣是不肯碰。现在却开始不分地点人物的发情,真是要气死他了!
“什么?宸王妃?”辛娜如今却只抓住了这个重点,她连忙拉住了伊格诺,“四王兄,你见到了宸王妃?你怎么不告诉我!难怪你当时要拉着那位柳大人躲开说,敢情你这是避着我啊!王兄,你快告诉我,那位宸王妃长得如何?是不是也武艺高超,又貌美如花的?比之我如何?”
辛娜还待再问,却被扎克打断,“小妹,够了,如今你也别来添乱了。我们正说正事呢!”
“不是的,王兄……”伊格诺这会心情本就不好,如今被扎克噼里啪啦,劈头盖脸地给责备了一通,如今他简直是连反驳都说不出来了。“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宸王妃……”
“二王兄,你不要那么凶啊!四王兄都说了,他不是故意的。”辛娜瞪了眼扎克,转而看向伊格诺:“四王兄,你以往最不是个冲动的,莫不是那位宸王妃有什么让你在意的?你且说给我听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