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坐回去的秋寒内心充满了焦急,可是他完全开不了口,只能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强忍着内心的翻滚。
他很想开口告诉紫语燕他没有事情,只是有内伤而已,可是他开不了口。在看到紫语燕还担心着自己的时候,他选择了退缩。这是他很久都没有看到过的样子,她还在为自己担着心,这让秋寒很是感动。
沉默了良久。
秋寒布满血丝的双眼显得疲惫不堪,他嗡嗡着说道:“不用担心,我没事儿!”
他显得异常的无力,说起话来早没了往日的阳刚之气,就跟饿了很多天或是大病中的人一样虚弱,他不敢松了这口气,在他的喉咙里一直有股热流在窜动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是什么。
紫语燕坐在秋寒的对面,她什么也做不了,也不知道秋寒到底怎么了,只能小声的说着:“去医院,我打120!”说完她用寻求的眼光看向了秋寒。
秋寒再次张开嘴说话时,他的牙齿上有着明显的血迹,他说道:“不用,别吓到孩子!我只想安静的听听你说话,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非要离婚?”他的声音不大,足够紫语燕能听得清晰。
紫语燕看着秋寒的样子,她一边的心疼,一边的担忧着急,她问道:“真的就这么重要么?比你的命还重要?”说着说着她又开始抽泣。
可是秋寒却犟得无词形容。他依然端坐,用着十分肯定得语气说道:“重要!以前总是我说,今天你说我听着就好,你放心,我不会有事情的,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到现在你还在问我为什么?你每次都要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你不觉得吗?就像现在,嘴里满是血,却依然坚持要我告诉你答案,秋寒到底是你的命重要,还是你要的答案重要?”
紫语燕说完,将头埋进了桌子上的臂弯里,一个人低声哭泣着,她的心在这一刻,也慢慢的变得坚硬了起来……
哭了一阵子,蓦然间她抬起头,眼神坚定,选择了做女人专情而绝情的后者。
她看着秋寒,先是一字一一顿的说道:“忘……了……以前……的……我,记住……现在的……紫语燕!”
说完紫语燕停顿了一会,才又开口道:“秋寒,我的生命里一开始我感谢有你,可是现在我只会恨你!既然你要知道,为什么?好!今天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紫语燕咬了咬嘴唇接着说道:“我和你认识到相恋,到走近婚姻到现在十五年了,十五年里我能记住你给我带来快乐的只有开始的四年,那四年里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之后呢?之后你给了我多少伤害,你还记得么?”
“你不记得,你只记得工作和对我的忽视!我要什么你不知道吗?我要你准点回家,要我们彼此透明,要你的手机不设密码,我不要你嘴中善意的谎言,我只要你对我好!可是你知道你是怎么对我的吗?”
“自从你开了公司以后,你从不准点回家,每次都是业务应酬喝到醉了才回来,回来不是倒头就睡,就是跟我吵架!你以为我想找你吵架吗?我那是担心你,你不知道吗?是的,用你的话说,我为什么不到第二天等你醒了告诉你,今天我实话说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凭什么你醉了之后就可以不闻不问的睡觉,我还要担着心承受着这些窝囊气,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你说你为了业绩,为了家庭,可是在我看来,你就是个烂人,你总是有你冠冕堂皇的借口。以前你说什么我都相信,现在从你嘴里蹦出来的每个字,我都觉得它带着骗我的气息!”
紫语燕显得有些激动,她眼里充满了怨恨,看着一语不发的秋寒,她脸上有数不尽的不耻。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全部告诉你!
她继续说道:“你喝醉了就算了,回到家里,我吵你几句,不让你睡觉,你就跟我吵,也不让着我,甚至你还跟我动手,你可记得,我曾经说过,在我的婚姻里,绝对不准许出现这个!你记得吗?你做到了吗?是的,每次你只是象征性的吓唬吓唬我,但是在我看来,你就是打我!爱一个人是你这样的么?”
秋寒默默地听着,他无从解释,也不想解释,已经不知道解释过多少回了,在紫语燕看来解释就是掩饰。
是的,新开公司那会,人托人,关系弯着关系,总是免不了要喝酒,推也推不掉,有几次说不通还带着紫语燕一起,最后同样是一个评论:桌子上就你最欢,你那些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秋寒能说什么?他不能说!听着紫语燕一通的诉说,他静静的回忆着:打你?我何曾真的打过你?是的,每次喝酒后回家就睡,白天有事还要开车,你明明知道,就是不依,非要缠着我说个清楚明白。你不高兴我就不能睡觉,最后一句一句的杠嘴,烦了,才会把你抱住在床上,打你屁股。我何时像有家暴的男人那样,扇过你一个耳光,或是一个拳头和脚踢?
那会我说了你不相信!就是现在我再说什么你还会相信吗?答案早已经在你心中形成,说再多又有何用?秋寒无力到两眼已经挂满了泪滴……
眼泪早已是不值钱了,也打动不了一个不爱你的人。
紫语燕看着秋寒的样子,刚刚还心疼过的心灰飞烟灭,她觉得秋寒就是个演员,他演着自己的戏。
她接着说道:“我为你生了三个孩子,换成一般女人有谁能够做到?生老二老三那会我还每夜跟着你熬通宵,做着生意。可是你的父母是怎么对我的?这还不算,我还为你做了几次人流,每次躺在手术台上,你可知道我有多么的恨你?爱一个人是这样的吗?你说呀!你是不是又要说,那会妈妈带着老大,爸爸白天在外面工作,腿脚不好,晚上帮不了什么忙?你照顾到他们的感受,可是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生完三个孩子,我凭什么要做节育手术,你就不能做吗?你还让我一次次躺在那冰冷的手术台上!你的心为什么只对你的家人好?你有正视过我是谁吗?我是你的妻子!”
“这些我都算了,看到你对家庭的责任和努力,我都算了,可是你知道我怎么走过来的吗?不是硕儿他们,我早就离开了你!可是你居然不思悔改,变本加厉,后来你居然背叛了我!你在KTV唱歌,我一晚上四十八个电话,你都可以不接,就算有时候你接了,也是躲躲闪闪的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你居然还学会了开房?哪张小卡片就是最好的证据!”
“小卡片?”秋寒忽略了当时紫语燕的说法,怎么今天又变成了不一样的说词?
关于哪张小卡片的事情,秋寒记不清具体是那一个晚上了。只记得在一个朋友家里喝酒,有那些人一起。
喝着杨梅酒,这酒酒味不浓,带着清香的甜味,几个人边喝边聊,不知不觉中就多了。喝多了就只能自己找朋友帮忙开车回家,因为那会是没有代驾这一说的。
中间有个朋友的小兄弟。年轻,好闹!也不知道从哪里拿的一堆名片,那种画着性感妩媚的大胸女人,留着电话的那种,进来后一人屁股口袋了塞了一张。
我当时穿着牛仔裤,屁股口袋里放着其他东西,掏了掏,没有摸着,就以为这损色没有放,也就没有太当回事。
后来回了家,洗衣服的紫语燕自然就是看到了,她问了我,我也照直说了,她当时并不是这么说的,她说:“我信你,你不会!再说了,有谁吃完了还留着证据回家的?那不是脑残么?”
呵呵!可是现在秋寒看来,自己确实是个脑残,不折不扣的脑残,就因为这事,后来这群开玩笑没轻没重的朋友秋寒也就慢慢断了路,觉着老没意思!
今天她怎么又换了个说法?秋寒直觉大脑发胀,气血直接上涌,他不明白的看着紫语燕,眼前的她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这还是他曾经一直视为信仰的紫语燕么?
秋寒的心中满是痛苦,纠结,懊恼,内疚,后悔。这是属于他的五味杂陈。他睁大了双眼,紫语燕俊俏的脸上写满了决绝!
这样下去的她们两个人,能走好?能过好么?秋寒脑海里一片空白,从未有过的的茫然这一刻侵占了他所有的意识,他跟个傻瓜一般呆立在座椅上。
喉结处不断的蠕动着,他回头看了眼孩子,又快速的伸出手抽取了桌上的纸巾,盖住了自己的嘴巴,这一刻已是强压了很久的淤血顷刻而出,浸湿了纸巾,沾满了双手。
秋寒不再去看紫语燕,起身匆忙走去了卫生间,留下了紫语燕,呆立在空座的对面。
卫生间里,秋寒不停的用冷水浇着自己的头,他知道这样才能让他迅速冷静下来。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他才出了卫生间,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座位,可是紫语燕已经不在了,桌上只留下了一张便条,上面写道:“照顾好自己,就这两天我等你!”
握着便签的秋寒,生出了出奇的平静,他好像已经知道了他想要的答案,死死的纠缠,最后也只能换来紫语燕更加的憎恨,她决绝的态度和厌恶的表情里,秋寒早就不是她心目中的王者了,此刻现在的我在她的心中已然成了个渣男?
既然这样,自己又何须苦苦相求,她说了那么的事,问了那么多的为什么?秋寒需要好好想一想,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迟早也是要分开,只不过提前了些?或许分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她不再是你心中的小女孩了,她有她的需要,或许放手了她才是她觉着所谓的爱吧……
秋寒将纸条塞进了兜里,领着三个孩子,离开了这里,往中昱集团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江城四坏外,一栋独立的庭院小楼里,一个男人正跪在地上,两眼含着泪苦苦哀求着一个中年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