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李克用】(1/1)

唐朝那些事儿 !想当年,黄巢科考屡屡落榜,若是一般人,公务员当不成,就另找一个合适一点的工作算了。可黄巢在自己眼里可不是一般人,他自命不凡、心比天高。俺活着就得当官,而且要当高官。可是像这样科考老是落榜,别说当高官遥不可及,就连当一名无品级的村官,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吧?所以他的最终选择是:既然仕途这条路走不通,那就走一夜暴富之路——贩卖私盐。总之,活着就要轰轰烈烈的干一番事业。

众所周知,唐朝实行的是盐业专卖制。贩卖私盐是犯法的,和今天的走私毒品在量刑上一样,都是死罪。可黄巢宁愿冒着掉脑袋的危险,也不愿碌碌无为的虚度一生——这就是黄巢的性格!

自从公元875年加入了王仙芝的造反大军,黄巢惊喜的发现,自己的人生与过去相比,已然是冰火两重天,原来搞武装革命才是我的强项。如今四年过去了,我黄巢已成为拥有数十万大军的一代枭雄,令世人刮目相看。不过,那段盐贩子的经历常常如影随形、挥之不去。一想起它,就心有余悸,那哪是人过的日子!

命运之神终于向我递来了橄榄枝,才使得那段不是人过的日子,永远的画上了句号,一去不复返了。我才是正宗的天之骄子!“哇哈哈、哇哈哈哈哈!”黄巢抑制不住、仰天发出一阵阵狂笑。

自从黄巢领着大军从北方来到沿海发达地区。看着如此众多的富商舒舒服服的日进斗金,他的眼泪和口水止不住同时流出来。因为触景生情,他没法不联想到自己当盐贩子的那段伤心往事。白白受了无数次惊吓不说。到头来那一夜暴富的梦想还只是个“一枕黄粱”。想到这里,黄巢陡然生出不可名状的嫉妒和万丈怒火。他在心里歇斯底里的不断念叨着: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杀杀杀!

黄巢行事一向果断,有了杀的念头,立刻就付诸实施。从而在南海大地上掀起了一阵阵腥风血雨!

在黄巢的造反大军中,不乏军事奇才,也不乏杀人不眨眼的屠夫。其中有这么一个大兵。以上这两方面都兼而有之,只不过他的智商和品格有着天壤之别。在当时的南海地区。他的名字像瘟疫、地震、龙卷风……足以在社会上引起恐慌,也足以让所有淘气的孩子立刻停止哭闹。他的名字叫朱温!

没有文化真可怕,取个名字也与“猪瘟”同音。

朱温于公元850年出生于宋州砀山,父亲早年去世。母亲带着朱温和他大哥朱全昱、二哥朱存在一个叫刘崇的家里当佣人,这三兄弟只有大哥朱全昱为人忠厚老实。据《旧五代史》记载:“(朱温与其兄朱存)勇有力,而温尤凶悍。……不事生业,以雄勇自负,里人多厌之。”

从小就缺乏营养的朱温,在成年后竟然力大如牛,不可思议。另外,他还有偷鸡摸狗的技术,并利用这一技术迈出了实现“崇高理想”的第一步。他的“崇高理想”是什么?我也说不准。我相信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是要做“人上人、霸天下!”

为此朱温使出了跳梁之术来收集废铁,还把自家祖上传下来的一口大铁锅给砸了,请远近闻名的铁匠定制了一柄长三米、重约三十余斤的大刀。刀尖稍长。有点像罗贯中在《三国演义》中杜撰的“青龙偃月刀”。

唐代的长兵器一般是长矛、马槊、陌刀、方天戟之类,而朱温只偏爱大刀,他觉得只有这玩意儿才得心应手。到目前为止,这种长柄大刀很少见,它在军事上的广泛应用是在宋代以后。据我所知,当时也只有赫连铎、朱温在使用这种刀。充分体现了朱温在兵器改革方面的超前思维和创造力。

千万别以为朱温是拿着大刀在瞎抡。他在武术方面的造诣不可小嘘。看见没?当年程咬金练习“三斧子半”的情景又出现了,但见朱温骑在木马(长板凳)上天火大道。模拟实战。这柄三十斤重的大刀在他手里轻松自如的挥舞着。练过一通之后,朱温脸不红、气不喘,他问朱存:“二哥,怎么样?”

朱存拍着巴掌称赞道:“三弟的武术真可谓出神入化,像刮台风似的,呼呼直响,我连你的人影都看不见了,嘿嘿。”

“哦、是吗?”朱温听了颇为得意,于是就给这把刀起了个好听的名字:无影刀。他凭着万夫不当之勇,在乡里不务正业、为非作歹。方圆近百里的人们都深受其害,见了他就像躲瘟神一样。

朱温一个最显著的特点是表里不一(适合当演员),但他的意志是坚定的。这远远还不是他的全部,在往后的三十年里,我们将逐一领略到他的狡猾、虚伪、狭隘、阴毒、卑鄙、残暴、荒淫……总之,人世间一切丑恶都在他身上浓缩为一体,然后像罂粟花一样绽放……让天下人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有一句名言: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这一天终于来了。当黄巢的反政府武装在山东风生水起的时候,朱温敏锐的嗅到了巨大“商机”。他扛起无影刀与二哥朱存头也不回地走了,投入到草军的队伍中去了。一路上,朱温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唱起了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歌:

今夜无眠,

真的好想你。

我的美人啊!

你在哪里?

不要捉迷藏了,

哥伤不起。

心上的尤物啊!

哥愿意为你上天入地,

虽九死而不悔。

在草军的队伍里。朱温其人还不如他的无影刀引人注目。他知道自己特别需要杀戮,需要军功。这是人生博弈的筹码;这是走向辉煌的基石。

所以他盼望着打仗,一上火线就玩命。眼睛杀红了还不肯罢休。即使是在血洗泉州、广州的日子里,他不会因为对方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而心慈手软。当朱温杀累了,坐下来休息时才发现,有几日不见二哥。忙问同一个队的战友,一个队友告诉他:“朱存在攻打广州时挂了。”

“什么、挂了?”咋一听到这个消息,朱温像是被雷电击中一般,楞了半响之后。才哭出声来。他这个人虽然没有人性,但对自己的家人还是情义深重的。在哭了一天之后。他抹了一把眼泪之后,操起无影大刀找民众“报仇”去了。

此后不久,朱温因功升为队长(按照唐府兵制,每五十人为一队。队领导称队正。)。不知道草军的队长管多少号人,估计也只是个小头目。但这对朱温来说,意义非凡。因为是第一次当官,进步了。

从来没有当过官的朱温,自从当上队长之后,心里头大呼过瘾!虽然只管着几十号人(相当与现代军队的排长。),但他坚信,自己还有很大的升值空间,一定可以出人头地!当然。那时的朱温还远远不足以跟黄巢比雄心壮志。

就拿黄巢来说吧,他也没有走到想当皇帝的那一步,“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不对吧?他不想当皇帝造什么反?没看见他题的反诗:“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么?

呵呵,我可要说你是书呆子了,听说过“诗言志”吗?但凡作诗,豪情壮志总是要抒发一下的。他在抒发豪情壮志的时候,还没有经历过挫折和失败。

去年(878),黄巢的前辈和引路人王仙芝被名将曾元裕砍下了脑袋。接着。自己在淮南也吃够了名将高骈的苦头,被他手下的一个张璘打得狼狈不堪。差一点儿。自己的脑袋就和王仙芝的脑袋并排挂在长安城楼上了大上海1909。

这些可怕的画面,黄巢至今还记忆犹新、历历在目。革命的路漫长而又艰辛,天晓得还会有多少个曾元裕、高骈、张璘接二连三的冒出来。在这种情况下,你说他还敢有当皇帝的想法吗?所以他才会三番五次地向朝廷求取节度使官职。

王仙芝败亡后,黄巢在山东曾一度向唐天平军投降,只因封给他的官职是右卫将军(从三品)不是节度使,未遂其愿、从而复叛。这么一来,却在不经意间起到了麻痹唐军的作用,使黄巢捡到了便宜,摆脱了困境。

在黄巢南下占领福州后,他觉得自己又有了向朝廷讨价还价的筹码,才不失时机的写信给唐浙东观察使崔璆、岭南东道节度使李迢(兼广州节度使),请他们代向朝廷求取天平节度使。在遭到朝廷拒绝后,黄巢楞不死心,干脆甩开中介,写下亲笔信直接向朝廷求取广州节度使,未果。

在使用武力占领广州后,黄巢欣喜若狂,梦寐以求的广州终于到手了。这时候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行动指南——以河朔三镇为榜样,扎根广州谋发展,当一个全国最有钱的节度使。他的这一想法,还可以从他要李迢草拟上表,请朝廷正式任命这件事加以佐证。黄巢的政治眼光虽算不上有独到之处,却也令人叹服:出身于一介布衣的他,也知道在那个年月,神马官职都是浮云,唯有节度使才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如《旧唐书》里所言:“(黄巢)欲占南海之地,永为巢穴。”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由于春夏之际岭南发生瘟疫,几个月来,黄巢二十余万大军,陆陆续续就有近八万人染上疫病而死。部下多劝他离开这个死亡之地,北上中原。公元879年11月的一天,黄巢率大军心有不甘的离开了广州。

离开之前,草军专门召开了首脑会议,主要是讨论行军路线。参加会议的有黄巢、尚让、黄邺、孟楷、赵璋等头面人物。会议决定:走水路,由西江进入湘江北上,与政府军逐鹿中原!

就在黄巢他们开会的时候,长安的大唐中央政府也在太极宫政事堂召开紧急会议。参加会议的除了天子李儇之外,还有宰相王铎、卢携、豆卢掾,观军容使、护军中尉田令孜,金吾大将军、巡使(京师卫戍司令)王处存,兵部侍郎张承范等在京的重臣。

广州大屠杀的暴行震惊朝野,大臣们一致表示,对黄巢这一极端组织必须要狠狠打击,绝不姑息!李儇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凝重,若是在以前,打马球玩得天昏地暗时,大臣们劝他多关心国家大事,他不以为然。办卡啦ok、大把大把的撒钱时,大臣们劝他节约开支,他理直气壮地说:“我有钱,就这么任性。”

现在,李儇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对玩一点都不感兴趣了,这都是黄巢同志努力教育的结果啊!会上,宰相王铎向天子李儇奏道:“臣久居相位,不能不分陛下之忧。抱愧滋甚,愿出督诸将,剿平逆贼。”

王铎自告奋勇、敢于担当的大无畏精神,使李儇很是欣慰。经过商议,任命王铎为荆南节度使、南面行营招讨都统(南方战区司令官),率各道兵南下进剿草军。

王铎屯兵于江陵(今湖北荆州市),他到任后又上表朝廷,举荐泰宁节度使李系当自己的副手,任招讨副都统、湖南观察使,并担任先锋,屯兵于潭州(今湖南长沙市)。一场围剿黄巢的战役,在紧锣密鼓的策划中,即将打响。

李系何许人也?请听好了,他乃是大名鼎鼎的中唐名将李晟的曾孙。名将之后,那一定是深孚众望吧?只可惜,史书说他:“徒具口才,实无勇略。”这么说来,李系只是一个耍嘴皮子的?后来的事实证明,王铎忠心可嘉,但识人辨才的眼力确实不怎么样!

乾符六年(879)十二月,黄巢率十余万大军从广州西江出发,木筏千条,连绵数十里,浩浩荡荡向西驶入桂江,又顺流北上,沿湘江抵达潭州城下。

潭州城内的副司令长官、先锋大将李系,还没来得及整顿兵马南下,反倒让草军打上门来。这会儿,他早吓尿了。当日城破,李系脚底抹油,逃之夭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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