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那些事儿 !河西节度使萧嵩会同陇右节度使张忠亮联军,沿黄河向南攻击吐蕃军队,在青海湖西一个叫渴波谷的地方,大败吐蕃,吐蕃军队南逃,张忠亮率军追击,攻陷吐蕃的重要根据地大莫门城(今青海共和县东南),俘虏大量的吐蕃部队,并将吐蕃重要的联络桥梁骆驼桥予以焚毁,然后撤军。
此时,瓜州守军听到唐军大胜消息,于是打开城门,主动攻击吐蕃军队,击败他们。
八月,吐蕃不甘失败,又领军越过祁连山,攻击位于山麓的祁连城。萧嵩派将军杜宾客(开元二年劝薛衲不可进军契丹的那一位)率领携带有强力弓箭(强弩)的军队四千人应战,从上午会战到黄昏,吐蕃军队大败,大将被唐军生擒,败兵四散进入祁连山南撤,阵亡人数巨大,哭声四起。
经过这两次打击后,吐蕃军队基本丧失了主动攻击的能力。
与此相对的,唐朝军队开始主动出击,先是在开元十七年三月,瓜州都督张守圭及沙州刺史贾思顺(还记得吧!就是守常乐孤城的那个县令)合兵攻击吐蕃大同军,大败吐蕃军队。
接下来,在同一个月份,唐朝军队夺下吐蕃的重要根据地石堡城(第一次石堡城战役,详情上一章已叙述)。
吐蕃至此无力再跟唐朝作战,于是主动跟唐朝谋和归顺,开元中期的西线作战,暂告一段落。
西线战事告一段落后,我们再看看东线状况。
东线的主要敌人是契丹部落,在开元二年那一次契丹军队打败唐军后,其内部发生了一些变化。
原本契丹的首领是由部落酋长担任,掌握主要的权力。因为之前唐朝对东北地区的少数民族设立羁縻州来安抚时,契丹隶属松漠督都府,所以其首领通常被称为松漠都督。
在开元二年打败唐军后。有一位衙官叫可突于,本是契丹部落中的贵族。他逐步掌握的权力,在开元八年,将原来的契丹首领,松漠都督李娑固驱逐,后来还把他杀掉。
此后,可突于数度废立首领,成为契丹部落真正的实力派人物。
自从可突于掌权后,契丹数次跟唐军交战。但冲突均不大,也数度遣使求和,但唐朝因为契丹屡次侵扰边疆,对其所遣使者均给与冷淡待遇,这让可突于心中不太爽。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你既然不给我好脸色看,我干脆去找别人去。可突干这么一想,就归附东突厥帝国那边,还裹挟了奚部落一起。
自从阿史那默缀被杀之后。东突厥帝国的附属国丧失不少,每年朝贡时,“门前冷落车马稀”。毫不冷清!现在,大汗听说契丹跟奚部落来归附,大喜过望,一拍即合,同时还屡次出兵协助契丹骚扰唐朝边境,幽州地方,有逐渐多事起来。
开元二十一年(公元733年),可突于又率领部队来幽州边界掠劫,幽州节度使薛楚玉(薛仁贵之子。薛衲之弟)于是派遣副手幽州副都督郭英杰及副将吴克勤/邬知义/罗守忠率领精锐骑兵一万人,及投降的奚部落士兵。前往追击。当唐军追到渝关附近时,突厥援军突然现身。奚部落士兵看到情况不对就一哄而散,只剩唐军对抗契丹突厥联军,于是打败,郭英杰,吴克勤被杀;邬知义,罗守忠率部败逃,还剩下六千人的部队继续奋战不降。契丹人于是将郭英杰的首级拿出来给他们看,但仍不投降,最后这六千人都被杀光(惨烈!)
收到前线传来大败的战报,这下子李隆基也坐不住了,契丹屡次进犯,连续两任节度使都无法有效御敌,需要选派一名得力战将来镇守幽州。可是该换谁呢,他想起了保有不败纪录的将领张守圭,不但打仗猛,治理地方的政绩也出众。
对了,是你,就是你!于是张守圭被派到幽州,担任幽州长史兼御史中丞,营州都督,河北节度副大使,集河北的军政民政及监察的权力于一身。
开元二十二年(公元334年),张守圭不愧是不败战将,刚一上任,就给嚣张的契丹部落一个下马威,主动出击大破契丹军,后来又连续几次征讨,均取得相当不错的收获。
张守圭之所以能够在短期间内对契丹取得较大的胜利,而之前将领之所以屡战不胜,我认为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张守圭对当地的情况够了解,像薛衲开元二年那一次被伏击而大败,主要就是情报工作做得不好,地理环境不够熟悉,在这方面,张守圭有先天的优势再加上后天的努力。
先天的优势指的是他在幽州担任过比较久的中级军官(果毅);而后天的努力指的是张守圭很重视情报的收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是非常有道理的。
契丹人所活动的地方,大概在今天河北的北部,辽西走廊,内蒙古东南赤峰一代的区域,这地方人口不少,民族混居,地形复杂。在这个地方作战,地形地势地了解很重要,情报地掌握更重要。
张守圭很重用“捉生将”,打仗前,一定要派遣他们去敌方收集资讯并抓俘虏,得到足够的情报时才会进军,幽州/营州是汉人与胡人杂处的地方,
像安禄山与史思明,就是在张守圭的手下,两个人都是以“捉生将”起家立功,而获得重用的。
当然身为大将最重要的是了解环境的变化,快速反应,接下来我们来看张守圭怎样掌握时机,立下大功。
话说契丹部落自从张守圭调来幽州后,就没能过上一天的好日子,面对这样的局势,酋长李屈烈及实力派人物可突干都觉得受不了了,于是他们向唐朝提出要归降。
由于可突干历来在唐朝及东突厥之间反反覆覆已久,张守圭也很怀疑他们是否真心要投降,但又不能没有答复。张守圭思考了一阵之后。决定将计就计,派使者到内部去探听虚实。
坦白说,这个人可真的不好派。要够机灵,胆子还要大。要知道这个使者如果看出端倪后被契丹人知晓。一定会被杀人灭口,所以张守圭不能不谨慎,最后他决定派自己的参谋(管记),足智多谋的王悔去契丹牙帐(松漠都督府,治今内蒙古翁牛特旗西北),安慰抚问,顺便进行
开元二十二年十二月,王悔到了契丹部落。虽然契丹人表面上做出:“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友好动作,但其营帐仍然戒备森严,看不出又要归降的感觉。另外就是其部分营帐驻扎在比较靠西北的地方,而西北方就是东突厥汗国的领地,显然其居心叵测。
王悔这时候知道自己面临险境,如果露出自己了解契丹意图的丝毫蛛丝马迹,自己马上会死无葬身之地,还会拖累大局,思考了一阵之后。王悔决定装傻,并以自己没有来过契丹营帐,想好好参观为由。住了下来。
对可突于来说,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因为他跟东突厥汗国的合作还没有谈好,这时候如果正面跟唐朝冲突,对他不利,所以他也希望再拖延一段时间。
就在这段时间,王悔找到了一个突破的契机。
原来契丹的酋长这时虽然已经没有实权,但掌权的贵族仍然是有分派系的,可突于虽然掌握废立之权。但并不能直接掌握契丹所有的兵马,还有一个第二号人物衙官李过折。他也掌握不少的兵马,平常对可突于也有所不满。只是可突于势大,无法公开反抗而已。
王悔开始拉拢李过折,两人渐渐熟悉起来,王悔又送李过折不少唐朝的丝绸锦缎之类的礼品,李过折的亲眷都大为高兴,纷纷在李过折面前称赞王悔,两人交情也日渐升温,以兄弟相称。
有一天,李过折把王悔拉到一个营帐,神秘的对王悔说:
“兄弟,我看你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为什么?难道你不欢迎我?”
“不是的,我跟你说,我私底下听到可突于跟突厥已经联络好,要借由诈降的机会秘密偷袭唐朝,为了避免走漏消息,一定会想把你杀掉灭口。为了你好,你还是赶快走吧!”
王悔心想,我所料不错,可突于果然跟突厥勾结。不过,李过折愿意把消息告诉我,表示他确实是信任我,看起来,大事要成就着落在这个人的身上了。于是说:
“大哥,我是可以走,但我走了,可突于必然认为是有人通风报信,到时候大哥就会身处嫌疑之地了。”
“不怕他!我就是不承认就好了,量他也无法奈我何!”
“大哥,我有一个提议,但在提出来之前,必须问你几件事!”
“好吧,你问!”
“大哥,你是否赞成跟唐朝对立”
“当然不赞成,这几年,我们就算打胜仗,也要死不少人,根本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更别说打败仗的时候了。”
“大哥,可突于在契丹部落得到大家的拥护吗?”
“过去几年还可以,但最几年他一直瞎折腾,导致不少人心中不满,只是他掌握大多数军队,大家敢怒不敢言。”
“大哥,我有一个提议,如果成功,则大家荣华富贵,自不待言,更重要的是就不用再看可突于的脸色,不知大哥可愿一听!”
“自家兄弟,你说吧!”
“好!其实我这次来是负有我家大帅的密令,如果可突于不是真心投降,我可以便宜行事,事实上,已经有一支唐军部署在附近可以接应。我的想法是,今晚恰好有宴会,我们可以在宴会后发动突袭,把可突于及其亲信杀掉。我会密令唐军今夜移动到营帐外围,到时配合你在四周把营帐包围,隔绝可突于的援军,这样可保计划成功,就不知道大哥敢不敢。”
李过折看王悔安排的这么周密,料想他早已经计划好,于是同意执行。
当夜,按计划进行,顺利砍下契丹酋长李屈烈及可突于的人头,李过折率领契丹部众归顺,并将人头呈献。张守圭率领大军北上受降,抵达紫蒙川(内蒙古巴林右旗附近),举行盛大阅兵。
而张守圭的运气,真的不只是小狗“旺旺”叫的旺,也不是拿“旺旺”仙贝来拜拜就可以做到的旺。这个旺,真是到了极点。就在他刚阅兵结束后没几天,东突厥汗国发生一件大事,现任可汗阿史那默棘连,被他的大臣梅录啜下毒,虽然大汗没有马上死,还指挥了部下将叛党诛杀才放心挂掉。但大汉意外死亡还是造成东突厥汗国的实力再度削弱,张守圭少了一大敌手,睡觉吃饭更安心了。
皇帝李隆基听到前线奏报来这样的好消息,高兴得简直难以置信。开元二十三年(公元735年)正月,契丹部落知兵马中郎李过折(应该是事变后暂时担任的官职,实际上李过折这时候已经成为契丹部落的军事领袖)前来长安呈献俘虏,李隆基封他为北平王,检校松漠军区都督。
二月份,皇帝在东都洛阳召见张守圭,对他的战功非常嘉许,就打算封他当宰相,不过中书令兼宰相张九龄坚决反对,所以就改封张守圭为右羽林大将军兼御史大夫,而且又任命张守圭的两个儿子都当官,对张守圭封赏非常多,可以说张守圭是当时的第一红人都不过。
请记得,开元二十二年,对张守圭及他背后的大帝国,这都是一个巅峰的时刻。
但不知怎的,之后,两者的步伐都开始有些凌乱。
开元二十三年,契丹首领、刚被封为北平王的李过折,被其部将李涅礼杀害,而且不是只杀首领一人,而是一家人!只有一个儿子叫李刺乾的逃到安东都护府(驻扎河北省卢龙县)才幸免于难。
对这件事,唐朝的处理方式是,赦免李涅礼的罪,任命他当松漠都督,然后发一封大义凛然的信不痛不痒的责备他:“卿之蕃法多无义于君长,自昔如此,朕亦知之。然过折是卿之王,有恶辄杀之,为此王者,不亦难乎!但恐卿今为王,后人亦尔。常不自保,谁愿作王!亦应防虑后事,岂得取快目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