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爵婚:深夜溺宠 !听到寒宴的轻咳和转身变得规矩的表情,夜千宠撑着下巴转回头去看。
“想参观的话,我带你转转。”
寒愈淡淡的语调,当然是对她说的。
杭礼说她想来参观食堂,他也不拆穿,甚至这个地方,她以后还会来,加上比食堂好的地方很多,带她转一转也好。
夜千宠想着寒宴跟她说的话,看似顺从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又回头给寒宴打了招呼,“有空了再找你。”
寒宴嘴角抽了抽,鬼知道他明天会被发配到哪儿。
离开那儿,两人不算并排的走着,夜千宠有想着怎么跟他搭话。
毕竟这两天两个人之间都太安静了,严格的来说,是她不想理他的成分更多,以至于这会儿她更不好开口。
寒宴说,跟他好好谈谈,也许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脑子里想着这些东西,意识到什么的时候抬头,才发觉男人距离她两三步的地方,正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她。
因为她落后了太多步。
夜千宠只好稍微快了几步跟上前,终于问了一句。
但语调也是平平淡淡,“听杭礼说你去谈事情,晚饭吃过了?”
寒愈脚步已经很慢了,这会儿停下来看她。
“不气了?”他的语调一直都是平的,虽然是问句,尾音也不见明显的上挑。
就好像她气与不气,对他的影响都不会太大,纯属问一问那么简单。
夜千宠看了他的表情,略微揣摩着他的心情,结果其实也看不出什么来,“只是觉得,没吃的话,刚刚直接在食堂不用出来。”
关于这个问题,寒愈也没有再回答。
而是问了她一句:“觉得会喜欢这个地方么?”
女孩似是笑了一下,“我又不会住到这里,喜不喜欢又有什么区别。”
这样回答,似乎又觉得不太好,毕竟是个很神圣的地方。
所以她改口:“地方是很好的,但是太肃穆了让人觉得压抑,你也知道我不太喜欢这种沉闷,忍了你这么多年的沉闷已经很辛苦了。”
这话让寒愈微微侧首,“我让你很忍耐?”
怎么听,都觉得老成。
也是,过个年,出了这么些事之后,寒愈早就感觉她做事、说话都少了以前的某种感觉。
夜千宠笑了一下,摇头。
经过一个路灯的时候,她才转头看了他,微微仰着脸,“你为什么一定要在我身边安一个保镖?”
这个决定来得太突然了。
仅仅因为她之前跟寒宴跑了这么简单?他怎么也不是那种小心眼的男人。
他的回答也很简单明了,“觉得应该派个人给你。”
她走到他跟前,很认真的抬起视线看着他,“我可以给你保证,以后不可能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不会跟你玩消失,这样你是不是会改变主意?”
寒愈低眉,借着灯光打量着她精致的脸庞。
别人,寒愈是不了解的,但他自己很清楚,当一手带大的女孩忽然做了超出掌控的事是哪种感觉。
从她九月份回南都,他并不止一次的发现她有所变化,哪怕有时候那种感觉快到来不及捕捉,但他这个年纪,能轻易辨别那是不是幻觉。
又或者,当一直觉得了如指掌的小女孩,忽然不太看得透她,他怎么还能无动于衷?
上一次她和席澈的药物事件虽然在他们俩之间推来推去后竟然化解了,这一次,寒宴去转移沈丛,偏偏又跟她有关。
寒愈又怎么安心?
“会么?”她依旧等着他的回答。
男人薄唇轻碰,嗓音平稳,“不会。”
女孩一双好看的秀眉皱了起来,“也就是说,完全没有谈的可能了?”
寒愈站在了那里,看着她此刻的表情,反而闲适的双手放进了裤兜。
“为什么抵触这件事?”他问她。
夜千宠觉得好笑,“换个角度,你想一想,如果我派个人,而且还是女人天天跟着你,无论吃饭、睡觉,还是洗澡、上厕所,任何一点细微的隐私都在保镖的眼皮子放大监视着,你愿意?”
对这个问题,寒愈有意避开她的重点。
“他不会窥探你的隐私,我负责你的安全。”
“洗澡也会溺死,这也是安全问题,如果他不看着,我哪天溺死了,他的作用体现在哪?”女孩立即反问。
她的语调并没有浓重的咄咄逼人,相反,就像只是在心平气和的谈话。
于是,寒愈道:“如果不喜欢男性,可以给你换个女保镖。”
看起来他是妥协了,可事实上,根本没有实质性改变。
所以她干脆声明,“我不需要保镖。”
男人朝她走近。
高大的身影因为路灯光而形成了很大一片阴影,逐渐笼罩在她上方。
他抬手帮她把窝在围巾里的长发理了理。
“你需要,千千。”
这话已然有着一锤定音的意味。
夜千宠叹了一口气。
也算不得叹气,只是呼气的动作重了一点,稍微退了一步,点了点头,“如果我非坚持不要呢?”
寒愈不介意她这样躲开他的碰触,看起来还是很有耐心,“说说,原因。”
她无奈。
这不是又倒回了刚刚的问题?
“总之,我不会接受你这个安排。”她也不跟他吵,但态度坚决,“如果你非得这么做,我就在这儿跟你耗着。”
“学业我不要了,反正也无家可回,我不急。”
然后看着他,“你把集团也扔在那儿,太奶奶那儿也不用管?那就耗着吧。”
夜千宠甚至想过,干脆跟他坦白,坦白她在做什么,可是每一次想到他反对她接触监狱的任何事宜,想到他两次对她的惩戒,她还是犹豫、后怕了。
进入三月,她不知道这个基地位于南都的哪个方位,哪个角落,只是觉得夜风一吹,有那么点冷。
似乎,还隐约有着一股海水的腥味。
裹了裹衣服,她不想回住处,走一走,散散情绪。
倒是身后的人也一直陪着她走。
夜千宠不知道基地建筑分布,纯属闷头瞎走,意外的是,走了一大圈,路上竟然一个人影都碰不到。
再一次怀疑这基地到底是不是荒废了?
“该回去休息了。”身后响起他的声音。
她回头看了一眼,倒也点了一下,道:“我路上睡了很久,不累,你要是累就早点去休息,我自己走走。”
走什么?看看哪里有缺口让她能一个人逃出去?
寒愈迈着步子上前,略微弯腰去握了她的手,促使她停下。
淡声:“明天想怎么走不拦你,现在,回去休息。”
女孩轻轻把手打个转收了回去,“我不累。”
说着,她要继续抬脚往前走。
可身后一股力道直接将她拽了回去,带上了强硬。
夜千宠抬头,对上的就是男人有了阴郁的脸,已经在忍着她了。
终究,男人压下了脾气,只有嗓音依旧沉重得厉害,“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
她淡然回视,“你不逼我的时候。”
听到那个字的时候,寒愈胸口有微微的起伏,不知道是在笑还是什么,亦或是说气极反笑来得更贴切一些。
然后低眉看着那个一副与他对峙的女孩。
“我逼你?”他似是轻声的反问。
可是听着他语调里的气音,夜千宠就知道他已经气到了顶,不是没听清,只是用这样一句反问来表达他的难以认同。
“难道不是么?”她也盯着他的眼,“我不喜欢的你非要给我,少一个保镖又会怎么样?”
男人抬头看了天。
黑压压的夜空,不知道是不是空气太稀薄,难以顺气。
寒愈双手叉了腰,又放下。
“你竟然说我逼你。”他依旧是刚刚的语调,又轻,又沉,压抑着。
终于再一次锁住她的脸。
夜千宠能感觉那个眼神变了。
“少一个保镖不会怎么样。”他说:“那么多一个也不会如何。”
“既然是逼你,我干脆坐实这个名头?”男人菲薄的唇冷郁的说着,走过来便扣了她的手腕。
女孩一时间因为他的表情而晃了神,已经被他拽着大步往前走。
“你要干什么?”夜千宠被迫跟在他身后。
男人腿长,步子很大,她几乎是走两步跑两步的被拖着,脚下几次差点摔倒。但他又会很恰好的保持在让她摔不下去的速度上。
这才是最折磨人的,她就那么被拖了一路,一直到住处。
他把她带进卧室,反手重重的关上门。
直接将她丢到了床上,高大的身躯就那么立在床边,“想跟我耗?”
男人薄唇轻碰,深锁的眸子里都是阴郁,可偏偏语调一直不疾不徐,毫无气急败坏,更不暴戾,只道:“好,耗着。”
临走,他盯着她,“睡觉,不要让我用行动给你解释什么叫’逼迫’,嗯?”
夜千宠坐在那里,不躺下,也不挪位置,就那么盯着他,“你凭什么这样逼我?我说了不喜欢,我不要。”
“我不怕吃亏,我可以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你凭什么?”她的脾气哪里比他少?
寒愈听到了。
她说可以跟他没有关系。
也就是抹掉发生过的一切。他再老也没过三十,耳力好得很,怎么能听不到?
但正因为听到了,他怕自己气到昏了头,于是转过身,不再面对她那张脸,而是走过去直接关了灯,又往回走去把窗户都重新检查了一边,再然后给她倒了一杯水到保温杯里。
把所有注意力放在了做事上。
果然是在商界纵横捭阖过的男人,情绪调节能比谁差?
做完这一切,他已经可以走到她床边,“休息,明天我有事,下午六点结束。”
她看着他说完之后迈步走出卧室的,自己却还是坐在那里,坐在昏暗里一动不动。
寒愈走出卧室,反手关上门的时候,门把上的手感觉到了门板的震动。
与此同时。
“咚!”狠狠的一声,是她扔的什么东西砸到了门板后。
他只是安静在门外立了会儿,然后离开。
有脾气,她发出来就好,保镖是一定要给她安排的。
*
第二天,从一大早,寒愈就跟张驰离开住处,这么多年,他难得来一次,确实很多事。
当然,寒愈也是为了不和她纠缠,所以那一整天几乎都没过问她的事。
办完一切,从张弛那儿回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他没在她的住处看到人,起初并未过多的在意,因为杭礼也不在,他以为,杭礼陪着她到处转转。
一直到七点四十,寒愈给杭礼拨了个电话。
关机。
他的眉峰终于微微蹙了起来,转脚就去找了张驰。
“查杭礼的位置,现在。”
张驰见他去而复返就是这么一句,脸色也跟着凝重了一些,点了一下头。
张驰长时间不在他身边,不怎么能看到寒愈阴冷的脸色,看到他现在的表情,知道大小姐在他心里的位置,安抚了一句:“杭礼不是会带着大小姐胡来的人,您不用太担心。”
何况,这个地方,徒步也走不出去。
寒愈捏着手机。
杭礼是不会带着她胡来,若是反过来呢?
张驰让人查了一会儿,很遗憾,没办法获取杭礼的具体位置,他并不是军营里的人,没有定位。
而且军营周边超过一定范围也就失去了监控,除非派人出去找。
“只能看到杭礼最后出现的位置。”
这也足够了。
寒愈不打算动员,自己去找足够了。
张驰不放心,坚持跟着他一起。
杭礼是从军营的西南边出去的,那个地方不是正门。
一出军营本部,就进入了密林。
眼下进入三月,晚上七点四十左右的天,军营本部虽然不那么黑暗,但密林里已经是一片磨砂黑,随着太阳落下,地面的草还带着潮湿。
“这是杭礼的东西?”
不知何时,张驰忽然出声,迈步过来,手里捏着一张橘红色的便签纸,被露水打湿,捡起来已经不完整了。
那不是杭礼的便签,是她的,但一路留下便签当记号的,肯定是杭礼。
张驰打着电筒又找了几张,寻到了基本路线,一直往西边偏了。
于是两个人就循着便签的路线走。
一开始便签还是整一张,估计是觉得不够用,后来变成了半张,然后四分之一,幸好颜色放在墨绿色的密林里很好看见。
*
夜千宠终于知道在军营里为什么能够闻到一股海风的气息。
原来这个军营最西边,真的有有一片海,她叫不出名字,只觉得沙滩十分不错。
三月天的夜色沙滩,不太冷,沙子干燥柔软。
“大小姐,回去吧。”杭礼都不知道这样重复恳求过多少遍了。
夜千宠淡淡的看向他,“难得这样的景色,别急。”
起初天黑下来,杭礼什么办法都想过,但是一碰她,她就疾言厉色的表示他这是“侵犯”,以至于杭礼怕了。
他倒是想把她直接打晕扛回去,又怕下手太重。
而且,他知道,大小姐是在等寒总过来。
只是时间越来越久,他担心,“寒总今天很忙,万一忙到十点呢?”
从这儿回去可是要走很久的。
“如果他一直不找我,最好。”她还是那么不疾不徐,坐在海边一颗枯木上,回头看了杭礼,“或者,急的话,你先回去?”
这不是寒碜他么?杭礼叹了口气。
隐隐约约听到声响的时候,杭礼敏感的看过去,一眼见了电筒的光亮。
心里终于松了一下,随即又是一紧。
他连个女孩都搞不定,岂不是要挨训?
然而,寒愈现在根本无暇顾及训斥,迈步走出树林,看到那个悠然坐在枯木上的人,一张脸反而阴郁得几乎滴出水。
女孩从沙发枯木上回头,没有笑容,也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只道:“来得比我预想的快。”
寒愈一张脸紧绷,下颚在极度压抑下,隐隐有了浮动,冷声:“下来!”
夜千宠并没有动,只转了个身,“军营这选址真奇特,来的时候遇到过河,转个方向竟然有海有沙滩。”
男人走了过去,站在枯木前,“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坐在高高的枯木上,稍微低下视线看着他,“你非要给我一个保镖,无非就是为了我的安全。”
“我今晚,在你规定的时间,要是能自己走回去,说明我体力足,我也能处理这种环境,我不需要保镖,打赌。”
寒愈怎么可能答应。
她笑了笑,“如果你不赌,我就耗着,你敢对我动手,试图让我就范,我就敢跟你一刀两断。”
一刀两断。
寒愈看着她,觉得这几个字简直可笑。
她竟然想跟他一刀两断?
夜千宠已经试过跟他好好的谈,他不同意,有什么办法?
“好。”许久,男人竟然吐了一个字。
“寒总?”杭礼担心的出了声。
男人蓦地转过脸,几乎是恶狠狠的对着杭礼撒气,“她都不怕死你怕什么?”
“好!”她也从枯木上下来,道:“那就我先走,不要提醒我、不要帮我,你们在我身后几米都可以。”
夜千宠不是自诩,她去过任何复杂的监狱,多复杂她都能一次就记住构造,知道哪里是监狱的脆弱点。
她不信,她走不回军营。
这片土地,很长一段路地上是松软的沙,再然后是沙土,靠近军营才是湿漉的湿地草丛,沙地走起来其实很舒服,干燥,温暖。
中途却有几处汇入那片海的支流,大多可以垫着石头过,也有例外。
最后一个河流,走到岸边,她蹙眉。
来的时候,是杭礼硬坚持把她背过去的,她连水都没碰一下。
三月,她穿的并不少,还围着围巾,完全的冬末的打扮,湿了会很重,很难受,还会感冒,甚至捂出风湿。
“寒总?”杭礼跟在身后,看着女孩在河边犯愁,“来的时候我背的大小姐,水不浅的,她不知道有桥。”
来的时候,杭礼本来想让她知难而退,所以不走桥,谁知道她依旧要过。
寒愈紧紧抿着唇,狠了心的不去管。
甚至,为了让她知道什么是“难”,他命令张驰,“电筒关掉。”
张驰为难,“先生?”
男人把电筒拿了过去,关掉。
森林里顿时一片黑暗,只有河水的声音,偶尔反射着隐约的光。
摸石头过河,这种事,夜千宠并不太有经验,一个从南都出生、长大的女孩,哪里有机会体验这样的环境?
三个男人就站在不远处。
忽然听到扑腾河水的声音,传来女孩急促的惊呼。
张驰一颗心顿时一紧,也顾不上那么多,把电筒拿回来就照了过去。
待看清那一幕,惊得猛一个呼吸。
而有人早已经从这边掠了出去。
夜千宠是被他从河水里直接拎着上岸的,然后重重的被扔到一棵直径很大、横在地上的干木上。
那动作,终于有了气急败坏。
她轻轻的咳嗽着,被呛了,但是没喝河水。
夜千宠确实有一瞬被吓到了,这会儿也有着惊魂未定。
听到男人冷漠到了极点的声音,“你们回去。”
话是对杭礼和张驰说的。
两人当然不放心。
但又敌不过他锋利阴冷的视线,想着,也许寒总想原谅她,但当着下属的面又不好丢了面子,下不来台阶。
所以,他们先走一步也不算坏事。
女孩坐在树干上,等杭礼他们走了,太抬头看他,有些喘,“你拉我上来不算的话,需要我自己再走一遍么?”
“你还想怎么闹?还打算闹到什么时候你告诉我!”
男人几乎把牙都咬碎了的低沉。
夜千宠认认真真的回答:“我没闹,只是在争取自己的决定权。”
看着她那认真、淡然,又无辜的表情,再想一想她刚刚差点溺水的那一幕,这么深凉的夜晚,寒愈只觉得胸口被她点了一把火,滋滋烈烈的烧着,炙烤着他整个胸腔,有什么东西已经快要崩裂开来。
那种极度的隐忍,张口的嗓音越是被染得冷郁,“你赌我当真狠不下心,嗯?”
她听得出这里边的冷漠。
微微仰着眸子,“能狠下心最好,不要管我的事,也就轮不到你给我安什么保镖,这事了了。”
她反对带保镖这件事,现在几乎演变成了反感他的逼迫,如果这一次是这样,以后呢?
难道他每一次遇到她不愿意的事,都要这样逼她么?
“很好。”男人低低冷冷的字迹从唇畔迸出来,咬牙切齿,“你能耐了夜千宠!”
她的名字从他嘴里出来的时候,夜千宠觉得心头微微的一疼。
他很少连名带姓的叫她,除非已经气急了。
下一秒,男人真的决然从她身边走开,只有那把没关的电筒给她扔在地上。
一半的光晕远远照着他的背影。
夜千宠抬头,看着他大步大步的往前走,始终没有回头,背影在昏暗的夜里绷得压抑而沉重,染着浓浓的愤怒。
眼见着他的背影逐渐埋入视线所及的最后密林,她才终于没由来,又猛然的感到心痛。
咬了唇,眼泪还是狠狠滚了下来。
她低了头,看着自己早就湿透了的棉裤,连针织衫的下围也湿了一圈。
就算还没走出沙地,这样的冷依旧穿过皮肤,钻入了骨髓,冷得让人发疼。
她这样算不算赢了?
但是很想哭。
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
那种呜呜咽咽的啜泣,放在阴暗的森林里,听来就让人觉得骸骨,声音一圈圈绕在林间,像无解的蛊毒,刺破血肉钻入心底,揪着心的疼!
夜千宠已经不去想怎么回去的问题。
隐约听到什么声音急速靠近自己,裹挟一阵风而来的时候,她慌乱的抬头,一道黑影已经重重的压了过来。
紧接着,把她死死搂进怀里,力道重到几乎把她揉进身体里。
头顶是男人压抑而几近颤抖的低沉,“你要气死我吗?你非得这样气我……千千!”
她就那么被拥着,也不挣扎。
只忽然一句:“走了为什么要回来?强迫我的事,还要继续么?”
寒愈松开了她,俯下深不见底的眸子,原本就隐忍而心疼的胸口像要爆开了,“我在强迫你!”
他的怒气又一次被挑了起来。
夜千宠也觉得自己很能耐了,那样一个可以滴水不漏的人,竟然在这么短时间内两次让他气得失了控。
或者说,真正失控的还在后面。
他的手碰到她湿得滴水的棉裤时,她是没什么反应的,下身都冰凉了,感觉神经比较迟钝。
到他试图直接把棉裤剥掉,她才猛地看向他,“你干什么?”
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转过来,唇畔那么冷,却也保持着他的一字一眼,“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强迫。”
女孩瞳孔微微放大,带上了一些惊恐,很努力的镇定压制也压不住,瞪着他,“你敢!”
可他又有什么事是不敢的。
如果他真的能够做到对她狠下心不再去管,这世上也没什么事能让他犹豫的了。
“寒愈!”她的声音里有着真实的害怕,“你不能这么对我……”
“说过,不准连名带姓的喊我。”
这个时候,他在意的竟然还是她的称呼,显得那么冷傲,掌控一切。
先前她坐在树干上,灌满水的鞋子被他粗暴的抹掉,然后一把将她抱了下来,站在了松软的沙子上。
长裤虽然湿透了,但他也依旧不费多少力气就一把剥了下来。
夜千宠整个下身失去湿黏黏的束缚,从感官来说,比穿着湿裤子好受,尤其他挡住了所有的风。
可随之而来的羞愤把一切都盖过去了,她又气又慌,只顾着疯狂的挣扎。
“我会恨你的!”
挣扎得疲惫时,她说出这句话,看着他的视线早就模糊了。
而那时候,寒愈已经脱干净她下面的裤子,自己身上的长款大衣却也裹在了她身上,足够长到她的脚踝,密不透风。
听到她那一句的时候,他的动作有僵硬的停住,一双深浓的眸子里染上了伤。
夜千宠仰着脸,眼泪没有停下,但是某一瞬也看清了他那样的视线,那样的眸眼。
他怎么能强迫她?
寒愈眸子里转为几分自嘲,这种事,他又怎么会舍得强迫?
但她实在是把他气到头了,简直比拿一把匕首划他皮肉还要痛。
捏着她的下巴,脸色阴沉,重重的吻下去,一副要把恶人做到底的架势,可是眼底并没有多么的狠。
他这更像是在可怜自己,尤其,她挣扎越重,这种感觉更甚。
“唔!”女孩被夺走了呼吸,羞愤之余越不能顺气,双手胡乱而很重的打在他身上、肩上。
只是她没发现,纵使他吻得有多凶、多狠,手上都是安分的,替她严严实实的裹着那件大衣,一点风都不让她见。
不顾一切的挣扎,迫使男人不得不将她推到偌大的古树上。
她的后腰重重的磕在树干上,树干光滑,可是力道太重,她轻哼出声。
下一秒,男人已经将手喂入她后背垫着,吻却不曾停下,像着了魔似的,完全不顾她的抗拒。
又捉了她的双手死死定在了脑袋两侧,唇齿厮磨纠缠,在她几乎失声痛哭时舌尖更是长驱直入。
除了这样,他还能怎么样的撒气?不出这口气,他怕真的要疯了。
“要跟我一刀两断?”一边重重的吻着,他一边咬着她的唇质问,“嗯?”
那嗓音带着霸道,终于染上狠厉,像是终于找到愤怒的根源。
“还要一刀两断么?”他狠狠的问着。
女孩已经被折磨得无法喘息,刚刚的那种被他这几番狠吻抹过去,只几分囫囵的望着他,“我讨厌你……”
她想狠狠的说这句话,可是眼睛又酸又疼。
吻着她的薄唇尝到了咸涩的味道,源源不断。
可他不肯放开她,甚至依旧霸道,带着命令,“不准哭!”
越是如此,她的眼泪越不受控制,她挣扎不过他,在他面前,就像一个白兔被扔在大象面前,无能力为。
直到她的啜泣淹过了他的霸道,那颗心不可自禁的狠狠一软,指腹不断摩挲过她的眼睑。
依旧不管用,擦不干的眼泪决了堤似的。
男人低着眸子,心脏跟着揪紧,吻落在了她眼睛上,霸道的命令逐渐成了低低的温哄,“不许哭……别哭,千千……”
他比她疼,那些眼泪像烫在他心上。
许久。
“我答应!”他终于松口,吻着她的眼睑,叹着气,“我答应你还不行么?”
那双哭红了的眼睛睁开来,正紧紧的盯着他,好像怕自己听错了,好像要再听他保证一遍。
寒愈有些气,就这么介意这件事,介意到他只要答应了,做什么她都不反抗了是不是?
他不再说第二遍,而是气得再一次含住她的唇,加重了力道狠狠的吮吻,舌尖更是翻覆彻底的攫取着她。
夜千宠被他吻得一度缺氧,终于得以贪婪的呼吸时,他的吻从唇畔至耳垂。
他修长指尖拨开了她的围巾,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在隐约电筒的光晕里,像一段珍藏多年的羊脂玉。
吻缠上去,轻轻咬在她侧颈处,几乎能感觉到她迷失了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番。
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
她不是不想挣扎,只是得到了想要的,就没了那份坚持,何况,在他面前,她根本没有防线。
“会恨我么?”他吻着她的脖颈,又回到了她唇畔,低声问。
女孩没有说话,一双眯起来的月眸没有了惊恐,反而染上了迷乱。
男人修长的指尖探入自己为她裹上的大衣时,碰触大衣下不着一物的地方,过于敏感,喉结猝然滚动,曾问她:“冷么?”
夜千宠下意识的摇头。
她甚至觉得甚是几分燥热,无耻,但是真实。
昏暗的树林里,他依旧那样将她抵在结实的树干上。
某一瞬间,她猝不及防的睁大眼,像是没准备好。却听他在头顶低声、重复的问着,“会恨我么?”
夜千宠知道这两次的问话不是同一个意义。
前一个,他问的是这些天对她的态度,和刚刚狠心把她扔下的行为。
而此刻,他问的,只是正在对她做着的事。
情到深处的时候,他也一遍遍的问她:“还要一刀两断么?”
“要么?”
她唇边所有的字句都是断断续续的。
偏偏越是这样,他越是要缠着她。
“告诉我,我们什么关系?”
是她自己说的,他们没有关系了,没错,是她说的,可是他没必要这个时候,非要她给个回答。
夜千宠别说给他回答,她连呼吸也快断了。
她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唯一的回答,便是终于一双小手勾上他的脖颈,给出一个没有技术可言的回应。
好在,他满意了。
以为他没有再继续索取,只紧紧搂着她,把她抱起来,站在他脚面上,连同大衣,把她整个裹在怀里。
寒愈还未平稳气息,餍足后的短暂时间,灵魂被掏空,更需要接住树干站着。
“冷不冷?”闭着眼,他的吻还在漫无目的又断断续续的留恋着,是事后的温存。
她不说话,双眸微阖。
一番运动,可以说更热了。
男人将她抱到了原先那根干燥、横倒着的树干上坐着,“坐稳。”
他这话不是废话,因为她这会儿全身酸软,要靠着一截长出来的树枝才坐得稳。
几分钟的时间,她那根树干前生起了一堆热烈的篝火,松软的沙子上很好引火。
在他把自己的袜子套在她脚上的时候,夜千宠双脚往后缩了缩,他紧紧握了她的脚腕不让她躲。
她穿他的袜子,而他光脚套入皮鞋里。
这时,她全身上下都严实了。
倒是寒愈连外套也扔在了一旁,衬衣扯开了扣子,在篝火映照下露着性感冷硬的锁骨,毫不在意。
他在烘她的棉裤,可能是想到了什么,抬眼朝她看过去。
也许他是想解释,剥掉她的裤子,纯属怕她捂出病来,倒是她当时防贼甚至对待强奸犯一样的态度惹恼了他。
可寒愈作罢了,不解释。
她不知道他在等什么,只偶尔看表,好久都是谁都不说话。
良久,他终于起身走到她身边,“困么?”
她违心的摇头。
其实很困,哪一次被他一番纠缠之后她有精神的?何况已经深夜了。
寒愈坐在了她身侧,直接把她搂过来,脑袋放在他胸膛,一个字:“睡。”
夜千宠下意识的想坐起来,无关乎挣扎还是抗拒,就是下意识的行为。
他已经垂眸看下来,唇畔微凉,“不够是不是?还要继续?”
她抿了唇,无论他说的是闹脾气、坚持忤逆他的事,还是刚刚禁锢她在树干上的索取,她明智的知道不该再惹了。
她受不住。
只得疲惫的闭了眼,关于回军营的事,她不去想了,只要不会死在荒郊野外就行,她确实累得手指头都不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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