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厨子以后 !【防盗,下午三点换】苏芮离开了苏存,不知行了多远,只看到太阳渐渐向地平线靠近,最后一缕光明消失的瞬间,她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一头扎向大地。
温热的血把大片的沙子都浸湿了,像是没有喝过水一样,沙子贪婪地吸收着苏芮的血液,然而她趴在沙子上毫无声息,只是两只手仍紧紧地抱着千神绝。
没有人知道,她已经到了极限,就算是在苏存面前,她也掩藏的很好。
但她终究是血肉之躯。
夜幕降临,沙漠上渐渐刮起风来,风呼啸着吹起沙子,一夜间就能造出无数沙丘,不费吹灰之力地把苏芮掩埋了起来。
孤星、冷月,照耀着一座又一座连绵不休的沙丘。在这罕无人迹的地方,风不知疲倦地吹,沙丘自由地移动,太阳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不知过了多少天,沙漠中的一座沙丘忽然动了,像是有一座更大的沙丘从地下涌出。这个过程持续了有半个时辰,那沙丘忽然站了起来,左右甩了甩头。
啊,那不是沙丘,是一头巨兽。被它那么一抖,黄沙从晶莹如宝石的鳞片上滑落,它又一甩尾巴爬在了沙丘之上,顿时在沙漠上投下一片巨大的黑影。
终于出来了,差点被活埋。苏芮在沙丘上翻了个身,脊背贴着沙子的感觉真的很舒服,这是活着的感觉,劫后重生的感觉。
只是……她仰躺在沙海上,看着夹在爪缝中间的千神绝。这么多天了,苏白的元神没有消失,却也没有醒,就那么飘荡在千神绝里的那座大殿上。
苏芮一时没有起来,就那么躺在沙海上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心里却在反复思索关于千神绝的一切。
无论苏白说的,还是那缕可怕元神的只言片语,都告诉苏芮千神绝来历不凡,很可能不是修真界的东西。千神绝有一根炼不化的伞骨,有传承,就算在那缕元神的控制之下,苏白也能在千神绝里活动自如。其实只要那根伞骨在,是没人能摧毁苏白的。和玄天斗法时,苏白压根没出来,直接亮出本体跟玄天斗法。而玄天会的,苏芮其实在穿过时空之眼的时候悄悄问过他,最厉害的当属那根打妖鞭,可打妖鞭对妖族才有无可抵抗的压制作用,苏白又不是妖兽。
手中的那根伞骨,漆黑的表面连一道划痕也没有,但苏白就是不醒。
苏芮揣摩不出来,也不是很着急,因为苏白元神只是不醒,颜色和亮度却没有变,只要元神不散,就没有什么问题,需要的可能只是时间。
从沙丘下面爬出来的时候,苏芮就放开了神识,方圆百里内活物只有她一个,她懒得化成人形,就那样大刺刺地在沙海上翻来翻去地晒太阳,同时撒了一大把极品灵石出来,吸收里面的灵力。
她把千神绝也拿出来晒太阳,旁边也放了几块灵石,如果苏白醒来,会自己吸收这些灵石。原本是打算放在识海中的,可她的识海现在也几乎干涸了。
极品灵石中蕴含的灵力很精纯,吸收了几十块之后,苏芮觉得力气多了一些。这时千神绝上幽光一闪引起了苏芮的注意。
“苏白,苏白?”苏芮忙对着千神绝轻唤。
但千神绝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刚才是苏芮眼花一样。
苏芮不可能眼花,她立即进入了千神绝,现在千神绝对她而言广大许多,因为她的元神现在弱如一盏豆灯——在与那缕元神争斗中好不容易保存了这么一点才反败为胜。不过轻车熟路,苏芮很快进入了大殿,看到眼前的情景时,豆灯大小的元神晃了晃。
一缕缕白光从苏白元神上飘出,很快地消失,那团元神不但黯淡了许多,还有松散的迹象。
苏白的元神散了……
这是为什么?
小豆灯急忙飞了过去,伸出一缕细丝想抓住一缕白光,那白光却从它身侧飘了过去。
又抓,直接消散在细丝中。
苏芮慌了,直接扑到苏白元神上,分出无数的细丝想将苏白元神缠在一起,可她越来越感觉到根本没有用。
眼见苏白元神小了一半,苏芮一咬牙退出了千神绝,再进来时托着一枚银白色的戒指。
这枚戒指就是白戒。
当初苏白就是藏身在这枚戒指中才活了下来。苏芮早就发现这枚戒指虽然没有太大的作用,但却可以很容易地出入识海。除了本命灵器外,寻常灵器并不能进入识海,否则修士们也就不需要储物袋了。想到白戒曾经保护了苏白的元神,苏芮抓住这最后一根稻草,想用白戒试试,幸好她元神裹着白戒还真的进来了。
托着白戒找到苏白的元神时,苏白几乎和她的元神一般大小了,苏芮忙将白戒罩在苏白元神上。
几乎是立即的,苏白的元神停止了扩散。
真的有用,要不是元神无泪,苏芮估计都要哭了。
但这会儿白戒也在上下抖动,那是因为苏芮太激动了。
不过苏白的元神也就维持着不再扩散而已,苏芮没想多长时间,分出一缕细丝勾住苏白的元神,慢慢地落在大殿地上,这样她就不用再分神控制白戒。然后她便分出一缕缕的细丝伸入了苏白的元神里。
虽然不是第一次元神双/修,可苏芮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她素来不喜拖泥带水,很快便全心用灵力滋养起苏白的元神来。中间停了几次,专意出去布置了防御阵法和聚灵阵,幸亏雷霆给了那么大一箱子极品灵石,这时候帮了大忙了。
不知过了多久,所有的灵石都用完了,苏芮觉得自己变亮变大了一点,苏白也变亮变大了一点,但苏白还是没有反应。
其实这时候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苏芮的肉/身都再度被风沙掩埋,只剩个长嘴在外面。苏芮不想放弃,她觉得自己什么时候都没想过放弃,放弃这两个字就跟她无缘,但是她的灵力也用光了,苏白还是那样软绵绵地飘着。
苏芮勾着苏白的元神不肯放开,就算没有灵力了,她也可以再缓缓,等有了灵力再试。可是这时候,苏白的元神又松散开了。
看着一缕缕白光飘出白戒,小豆灯一下捶在白戒上。
“苏白,你真是狠,你知道我一心成仙,不想跟谁有牵绊,你故意来招我。招了我就跑是吧?你算准了我不会放手,会难过,会痛苦,这样就报复我跟你一直不对盘是吧?”
“我告诉你,我本来就瞧不上你,就跟你瞧不上我一样,别说你还是个二手男,心机男……但是,你知道我第一眼看见你时就动心了吗?你当时什么也没穿,但哪个地方都好看的要命,那些大明星没一个比得上你……我当时就想,谁这么狠心把你给关那么多年,比死了还难受,谁忍心啊!”
“我不了解这个世界,是你帮助我。虽然不那么诚心,但也是帮了。你还救过我,虽然就那么一次。每次我遇到难处,我难受的不行,我就想至少还有你过的比我惨……我咬咬牙就坚持过来了。”
“养条狗还有感情,别说你跟我在一块这么多年了。哪一次重新炼制千神绝我没把你摸了个遍。我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啊,难道我天生就断情绝爱……你不知道我需要有多克制才能把你当成没有生命的东西……你才是我最大的考验……”
“呜呜……你个混蛋,你还没有解释你和重小楼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重小楼还不知道你是来找她报仇的,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又利用我了……”
“妈蛋,老子本来不想谈情说爱的,结果老子刚准备开始就结束了,老子一口肉都没吃呢……”
“还我的肉……”
……
苏芮嚎的伤心,完全没注意到从自己身上滴下一滴水滴状的光团。
那光团的形状看起来就像是一滴眼泪,粘稠的却像鼻涕,因为小豆灯的耸动一下甩到了白戒上。但没有顺着白戒滑落,而是闪了几闪,在白戒上消失了,看起来就像是被白戒吸收了。
又一滴水滴甩了下来,不过这次是停在了正在扩散的苏白元神中央。
越来越多的水滴状元神光团出现,苏芮在不知不觉中成了一团由无数水滴组成的光团。
苏白的元神本来正从苏芮面前飘散,却因为苏芮分散成了一团雨云而减慢了速度。雨云越来越密,元神的扩散就越慢,因为越过一滴小水珠就会碰到另外一滴,过了这滴,旁边还有。
一缕缕的元神没有再飘散出去,反而因为密集的雨滴,一缕一缕碰在一起,粘在一起。
这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出现了,一些声音、画面,朦朦胧胧的不甚清楚。一缕缕元神在雨滴中飞旋,似乎寻找着什么,回忆着什么……
与此同时,风凌大陆最繁华的灵化城,与城中的繁华喧闹不同,一处占地甚广院落却寂静无声。屋檐下挂着一盏盏古香古色的红色灯笼,映着下面一尘不染的木质地板。只有在偶然经过时,才会发现有人谦卑地跪在走廊的拐角,等待着屋内人的召唤。可是,这样的寂静已经维持了两个月了,那屋里的人仍没有醒来的迹象,保持坦露着可怕的伤口仰躺在床上。
门忽然从里面拉开了,走出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老者拄着一根比他还高的拐棍,背似乎在一夜间更驼了。
“仙人,如何?”拐角处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袍男子,长长的头发几乎垂到地面。
老者没有回答,却摇了摇头。自己断了生机,就算灌注再多的灵力也没有用。
黑袍男子目中透出悲愤来,他一拳捶向廊柱,却又像想起不可惊动了屋内人似的,索性直接砸到了自己身上。
“我要把她抓回来!”头也不回地离去。
“回来。”老者声音平静,却不怒自威。
“缘由心生,随遇而安。心无挂碍,一切随缘。此番经历,对主上而言未必不是好事;以主上之能,未必不能堪破,我等只需静候。”
金夜望着面前的老者,着实想不透。他是妖,妖的感情最为简单,成为最强的就可以了。但龟仙人的话他是不敢怀疑的,作为妖族中最有智慧的长老,好像每一句话都别有深意。
金夜忽然想到了什么,上前握住老者的拐杖,一改先前的担忧,嬉笑道:“仙人,您是不是占卜出来什么了?”他怎么忘了龟仙人的占卜之术,这老龟肯定是占卜出来什么故意不说,好看他们担忧。
看着金夜的脸,龟仙人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捋胡子深沉道:“缘起缘灭、花开花落,一切自有定数,你……”
见金夜头都大了,龟仙人话锋一转:“昨夜是预测到一线转机,不过能不能抓住还是要看主上的……”
这……要不是对方是妖族中最德高望重的龟仙人,金夜肯定一拳就捶过去了。但看见龟仙人目中隐藏的担忧,金夜也知道龟仙人已经尽力了,他颓然地松开手,直到龟仙人渐渐远去才想起一个问题:主上这么躺着,到哪去抓转机?
他忽然想起这两个月都一直等在外面的那几个人修,其中有个叫秋芙的,不同于其他修士,从他到的那一天就守候在外面。心中一动,金夜转眼出现在了院子外面。
虽然明知此人是妖修,秋芙仍抑制住害怕迎了上来。
“金前辈,玄尊他可好一些了?”
这两个月,秋芙从未离开过这里,瘦的一双眼睛更大了。
金夜暗自点了点头:“玄尊他还没有醒来,不过房间里点乱,需要有个人去收拾一下。”
秋芙从守在这里,段文正便告诫他未经里面人的同意,一定不能进去。现在听见金夜这么说,她激动道:“我、我可以进去?”
段月莹也在外面,却是为段家忧心,但忽然听金夜这么一说,也很惊奇,不过这是好事,至少说明对方并不完全将玄尊出事怪在段家头上。现在只希望玄天能够醒来,别再让段家跟着担惊受怕了。
金夜正待点头带秋芙进去。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老迈的声音:“秋姑娘,玄尊已经入睡,还是明日再进去收拾吧。”
是龟仙人。
秋芙不免失望,但知道龟仙人比金夜地位还高,并不敢违抗,且龟仙人说的也是明日再去收拾,那明日就可以见到玄天了吗?
金夜觉得龟仙人处处跟自己作对,但他也不敢违抗龟仙人。
龟仙人见秋芙应了,似乎很满意,拐杖一挥,在整个院落外面又布下了一层结界,这才离去。
这时,苏芮正睁大了眼睛看着熔化的了白戒钻入密集的白光中,还有她一滴滴的元神里。
她哭的专注,还是白戒触碰到她时才惊醒过来,还没想明白白戒怎么变软了,先发现自己成了雨滴。她很是吃惊,但看到苏白的元神并没有因此扩散立即镇定起来。慢慢的,她将自己的元神凝聚了起来。雨滴聚拢的过程,并没有对熔化变软的白戒产生什么影响,也没有惊散苏白的元神。然后,她看见两者似乎尽力在融合,渐渐的苏白的元神越来越凝实,而白戒却渐渐消失了。
白戒虽然珍贵,但苏芮并不怎么在意,哪怕里面还有她珍藏的一些东西,她有一种预感,苏白就快醒了,小豆灯晃来晃去充满了紧张和喜悦。
而在距离苍蓝沙漠不知有多远的院子里,红灯依然在无声燃烧,却无端带上了说不出的清冷之意,整个院子里寂寥无声,就像一潭死水。
房间的门紧紧关着,兽首香炉里点着万金难求的回魂香,但床上的人却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如果凑近,就能看见这人的脸分外的苍白,几乎就跟死人一样,但他有极长又浓密的睫毛,却并不多卷曲,只是在末尾微微上翘。再往下去,是挺直的鼻梁和几乎没有颜色的嘴唇,而呼吸,很长时间都没有感觉到有一下。
大概快死了吧……
只有镶嵌在房间顶上的夜明珠在不知疲倦地放着柔和的光芒。生,有何意义?死,又有何惧?
只是在虚空中,他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是哭声,还有些熟悉。他起了些许兴趣,想听的清楚一些。
“你快醒来啊,我保证立即给你炼制一具新的躯体……”
“你醒了我就不跟算你以前的烂账了,你是几手的都没关系……”
“别丢下我,让我一个人……呜呜……”
“你再不醒,我就把你的元神给吃了!我说的是真的!”
“你醒不醒?我下嘴了!”
……
他兴趣更浓,想看清楚到底是谁,但是他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那人,这时背后忽然有一股粘稠的东西推着他前进,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被推到了那两个人前面。
根本就不是人好吗?
一条丑的不能再丑的鳄鱼对着一个死气沉沉的男人在抹眼泪,鳄鱼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