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少帅大人 !平野四郎的死,不管从哪个方面查,都查不到顾轻舟身上。
因他要杀死顾轻舟,不想将来和平野夫人、蔡长亭对峙,故而他做得很隐秘,没留下什么证据。
这也导致了他死无对证。
顾轻舟前天和昨天,都给平野夫人打了电话,她没接,是蔡长亭接的。
他们也知道顾轻舟车祸受伤。
外人不清楚,平野夫人和蔡长亭却是怀疑了顾轻舟,要不然为何这样凑巧?
平野夫人失去了最重要的工具。
有了平野四郎,她就是日本人的贵太太,跟日本军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愿意辅助她,信任她。
平野四郎一死,日本人的关系,可能就没那么严密。
“夫人,你还有我。”蔡长亭道。
蔡长亭在日本军部也有点关系,因为他的生母是日本人,他外公和舅舅都在军部任职。
这样的关系,当然不及平野四郎牢靠,且光明正大。
平野夫人头疼。
脑壳欲裂,她用力揉按太阳穴,没有回答蔡长亭的话,却突然道:“是她。”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平野夫人和蔡长亭却都明白。
是顾轻舟!
外人不懂,他们却知道平野四郎对顾轻舟的恨意,而顾轻舟恰好就在那天受伤了。
“不会是巧合,就是她动手的。我早就说过了,平野根本没有智慧和她对抗。”平野夫人痛苦道。
蔡长亭却有点不明白。
“将军他也带着人,怎么会那么轻易被制服?可恨的是那场大火,什么痕迹都烧没了。”蔡长亭叹了口气。
他和平野夫人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他要很小心翼翼说话,才能避免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
平野四郎是个庸俗的军人,没什么大建树。他一死,平野夫人就更加依靠蔡长亭,对蔡长亭而言更加有利。
顾轻舟的行为,蔡长亭也感受不到憎恶,反而是内心深处沁出丝丝缕缕的蜜意。
“是啊,什么痕迹也没有了!”平野夫人斜斜依靠着沙发的靠背,似喃喃自语。
满心的愤怒和震惊,最后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抱怨,只能絮絮叨叨说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她失去了一个支柱。
一行热泪滚下来,落到了唇边时,她想她是爱过平野四郎的。
十几年的夫妻生活,她拥有他的专情和忠诚,这是上一段婚姻里绝对没有过的。
平野四郎是个很好的丈夫,虽然他胸无大志,也无才华。在这个世道里,平野四郎注定不能成为枭雄,平野夫人时常瞧不起他。
如今他死了,想起他的种种,倒也觉得他是个浪漫的男人,过日子足够温馨的。
心潮似海水,一阵阵的翻涌。
平野夫人和日本军部驻天津大使馆的参赞商量之后,决定在太原府为平野四郎举行葬礼,然后再将他的遗骨运回日本安葬。
灵堂摆好了。
叶督军是第一个祭拜他的人。
平野四郎是叶督军的同学,曾经很照顾叶督军。为此,叶督军将他视为好友,可惜他的夫人野心勃勃。
聘请平野四郎的周期是一年,其实去年十二月就到期了。
他没有提出离开,叶督军就也没有赶走他。
不成想,他竟是以这种方式和他告别的。
“节哀。”叶督军对平野四郎道,心中戚戚然。
虽然平野四郎利用了叶督军的姨太太娘家人,而且背地里走私,买通军阀跟太原府作对,想要害叶督军,可叶督军不太恨他,毕竟他已经死了。
人死如灯灭,所有的恩怨都可以一笔勾销了。
当然,他死了也挺好的。
“......至少,不需要我亲自动手。”叶督军想。
他的思路很清晰,想完这头就又想到了:“顾轻舟帮了我的大忙,若不是她,我就要和平野兵戎相见。”
他不想这样。
如今都挺好的,平野死了,叶督军始终也没有撕破脸。
平野死得不留痕迹,叶督军也很满意:“日本人挑不出错儿,平野也为他的罪孽赎罪了,很好。顾轻舟行事,滴水不漏,可惜阿妩还是没学会她的能耐。”
一场祭拜,叶督军心思此起彼伏,并不平静。
祭拜之后,叶督军回到了督军府。
铁道部的邵总长又来了。
这次,他是来道歉的,还带了礼物给六姨太。
有人证明,的确是邵总长的儿子调戏六姨太的弟弟。他的手抓住了六姨太弟弟的裤裆,她弟弟才愤怒伤人。
毁了一只眼睛,也算是给他一个教训。
“以后要好好教导儿子,养不教父之过。”叶督军淡淡道。
他把邵总长打发走了之后,就拿起邵总长送的礼物,去了六姨太那边。
他好些日子没见到六姨太的面了。
对于家里的姨太太们,叶督军没啥感情。当初他是知道了他太太对他下药,迫不及待想要确定真假,胡乱找的姨太太。
他的姨太太们,个个出身清白,容貌清秀。
六姨太几乎没什么特别之处,不成想她先怀上了。
“邵总长送的,你弟弟也回家了,这件事就此作罢。”叶督军道。
六姨太看着礼物,心中七上八下,她问叶督军:“我娘好像是听了别人的撺掇,才去找三小姐的,这件事处理了吗?”
这是平野四郎搞鬼的,不过如今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叶督军不想横生枝节,故而道:“没有的事。你不要再提了,也莫要让你母亲再问起。”
六姨太道是。
她低垂着眉眼,很温顺乖巧。
叶督军对她肚子的孩子比较感兴趣,想知道能否平安出生,生出来之后又能否平安长大。
他问:“最近孕相如何?”
“就是饿。”六姨太道,“我饿得厉害,最近就很想吃红烧排骨。”
“那让厨房做。”
“我不喜欢吃厨房做的。”六姨太迟疑道。
叶督军略微蹙眉。
“你喜欢吃哪里做的?”叶督军问,“没关系的,你告诉管事,让他们派人去买。”
“不,我想自己做。”六姨太支吾了一下,说道。
“自己?”
“是,我喜欢做菜,平日也是自己做了吃。现在,他们不让我下厨房去,怕......”六姨太声音逐渐低沉了下去。
她怀孕了,怕她劳动了动胎气,佣人们无法承担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