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收到冯诸天的传讯,去了烽皋界域陆元中界,异变时,他正好在此界征兵救援小界。
神识覆界,山河、城池、洞府一一呈现在余笙眼前,越是生灵聚集的地方,灾变越重,烬本能贴近生气,各地防御在它跟前如同虚设,它们经过之处,入眼皆是灰败,死去的躯壳被烬支配着,游走于空城、枯林中,大概这就是九幽的样子。
烬是亡灵的未来,如活灵惧鬼,鬼惧聻一样,烬在的地方,亡灵会避开,而亡灵在的地方,恍如人间炼狱,哀叫、痛呼,血流成河,这群九幽亡徒迫切地从生灵身上汲取力量,为庆贺重返人间而拉开一场场杀戮血宴。
余笙经过被亡灵围困的城池,顺手一招星术将其化灭半数,然后匆匆赶去见冯诸天。
丛安山是此界一大门派的福地,冯诸天带人从界门城撤退,预判了亡灵的行径路线,先一步到此地,劝服此地门派打开了护山大阵,把尖叫的亡灵拦在外。
丛安山平日仙雾弥漫,奇花瑶草遍地,而今遭亡灵肆虐,阴惨如墓地,在它们的包围中,护山大阵死死支撑着,界中修士并未认识到这次异变的危险程度,总以为是对付得了的,嚷嚷着要出去杀敌。
冯诸天将他们拦了下来,亡灵是能对付,但那虚影对付不了啊。
他去过受灾小界,知晓亡灵和虚影的一些特点,亡灵在的地方没有虚影,杀光了亡灵,下一波来的就是虚影。
他若是知晓亡灵与虚影的关系,就知其中原理了,被称虚影的烬偏好生气,当然优先往生气多的地方去,亡灵虽然带来了杀戮,但它也遮掩了活灵生气。
只是上头的大能强者们都没有完全搞懂这次异变,中界修士更一头雾水了,偏还认为亡灵和烬都是可以被他们打杀的,反去怨恨冯诸天将他们拘在此地,误他们生机。
余笙到时,听见一群修士请求冯诸天允他们出去诛敌。
“尊者怕是言过其实了,亡灵不过是侥幸逃脱使役的鬼,我们又不是没有跟亡灵打过交道。”
“还有那什么虚影,我都没见过,大概也厉害不到哪里去,只是因为新奇,才让人忌惮罢了,等我们去会会,找到其弱点,自能迎刃而解。”
“我们修道已久,哪有龟缩在这里的道理。”
冯诸天高大勇猛,手中霸王枪一杵,不怒自威,环在身侧的修士俱都噤若寒蝉。
依他早年的霸王脾性,遇到这些作死的,手里长枪一扫,先送他们去死一死,省得在耳边叽叽歪歪,经过真灵转世,又逢幽天几遭变故,怜众生身如浮萍,万般不由己,倒是生了一分慈父心态。
冯诸天正欲训话,察觉外头来人,跨步出门,见是余笙,抬手作礼,“司命帝君。”
余笙道行在他之上,是主动泄露了气机,引他出来的,“勾陈,过来跟我说说异变的事。”
二人走到静僻处,冯诸天道,“我在界门城征兵,异变突至,亲见一座似虚似实的大门从街上升起,亡灵与虚影以追赶之势,倾巢而出,大约一刻后,门就消失了。”
说罢,他截取了一段记忆给余笙看。
余笙看了记忆中的画面,那扇门甫出,如鬼门降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长街上悬挂的风铃急如催命,任他是脱凡修士、生死高手、神通真君、灵鉴天君,躲过了洪水般外冲而去的亡灵大军,却都躲不过烬。
“嗯?”余笙将画面定住,放大那扇门,细观其模样,总感觉门上有术法痕迹。
淡淡的熟悉之感笼罩心头,却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压下此事,余笙将亡灵和烬的关系给冯诸天简单说了,并言,“小中界均已受灾,这几日我会整理出一份救助指南,你们有什么建议也可传讯给我。”
“是。”冯诸天面容严肃,他本以为此界是意外,没成想灾祸遍布了三千中界,“司命帝君打算如何救援中界?”
小界与外界干系少,不用考虑太多外来因素,中界就不同了。
烽皋界域原乃他燧火族治下,燧火族向依附它的大界势力征税收,大界势力又向附属它的势力征税,如此盘根错节,方将一界域掌握手中。
后来魔宫打败燧火族,统领此方,界域中势力格局大变,等太一接手幽天,授他勾陈帝君之位,命他镇守于此,形势又有了新变化——他将族长位传给了此世的弟弟冯绝地,不再直接干涉势力间的兴衰,然而有他名号在前,燧火族重新拿回第一界域势力之名轻而易举。
只是位置还没坐热,妙妙阁准圣逼退太一,重新瓜分除朱天、颢天、玄天之外的六天。
现在幽天之主二百四十尊,坐镇烽皋界域的有三十尊,当初为了彻底驱赶太一势力,祂们将各界势力洗牌,像这陆元中界,中小势力如分流入海,最终是附属三大势力的,三大势力又依附大界势力,大界势力则附属上面某一位准圣。
他说是来征兵,其实是来收拢流落的旧部,再暗暗征召一些散修,若真光明正大以太一之名招兵买马,上头的准圣恐要生事。
余笙道,“中界不急,幽天准圣吃了中大界的供奉,还想有人替祂们收拾烂摊子不成,你按计划救援小界。”
踏上道途,脱离凡身,向天争命,生死由自己负责,因此余笙个人不太在意修士的死活,如果说对凡灵还有几分怜爱,那对与己无关的修士,她更看重其价值。
她思量着如何逼幽天准圣抗下此任,受灾中界多,祂们抗下了也处理不好,必得找人分担......思绪一拐弯,她突然想起从哪里见过门上的术法痕迹了。
请神符!
请神符这一名头来自于巫灵的请神赋,但与请神赋沟通天地、鬼神、元炁等神玄存在不同,它起源于鬼道冥帝麾下的灵应请神宗,通过与亡灵结契,达到役使亡灵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