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谋 !“小福,你……没事吧。”蒙夫人看到苏宜晴神情有些不对劲,又久久不说话,不由得唤了一声,她有些心惊,小福又露出了那种带着怨恨的表情。
苏宜晴回过神来,暗叹,有走神了,最近变得多愁善感,一想起过去的事就走神,只淡淡对蒙夫人道:“没事,正在想母亲方才的话……照母亲看来,倪皇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出于以前徐皇后的恐惧,她觉得首先要注意的是倪皇后,尽管从蒙夫人的叙述中看来,倪皇后是个温婉贤淑,端庄大度的人,但不看表象,端看结果,这大周后宫争斗激烈,妃嫔宫娥死了一茬又一茬的,皇帝新宠不断,但这个看似已经失宠的皇后却还能稳坐后宫主位多年,这就不由得不让人怀疑了。
倪皇后若是手腕稍微差一些,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可她若是手段高明,那么对于后宫中这些血腥斗争就不会一点察觉都没有,身为后宫之主,对于后宫的混乱难辞其咎,这种表面温婉,看似平和的人,其实却是最危险的,她不会为了一点小恩小怨的为难她人,但她若是想要害一个人,就不会有任何征兆,没有私人的理由,并且一出手就得是绝招。
至于杨妃和红美人这两个后宫新宠,虽然也需要提防,但要提防却不是她们直接害人,而是她们被人利用,后宫争斗她不熟悉,但想女人扎堆的地方,无非也就是哪几种方式,而这些人都是贵妇人,顾忌着身份。自然不同于民间妇人那边,直接破口大骂,甚至大打出手,但杀伤力要比民间妇人强上许多,她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很有可能就是要人命。
蒙夫人实话道:“其实,我也就见过倪皇后几次。最亲近的也无非说了几句话。身为后宫之主,不宜跟手握重兵的武将之妻太过亲近,只是短短几面。在从旁人的说法中判断具体为人。”
苏宜晴想了一下,又问:“那倪皇后娘家呢?她娘家人如何?”
绿藤倒是给她讲过倪皇后娘家,也就是普通的书香门第,父凭女贵。倪皇后当上皇后之后,他父亲就被封了一个平安伯。有两个兄长,都是做学问的,平日里很是低调,近几年。她的兄长更是经常外出游学,不在燕城中,而她的父亲平安伯据说在撰写一部什么书。也不出来,仅仅跟几个闲云野鹤一半的大儒来往。
这一家子看着倒是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她参加了几次宴会,都没有遇到过倪家女眷,想来她们也是不出来应酬的。
不过她还是想要知道,从一些普通人眼中的倪家人是什么样的,有时候无法判断一个人,就得从她亲近之人入手,物以类聚么,经常跟奸佞打交道的,这个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个我们蒙家跟倪家素无来往,我了解的也不多。”蒙夫人带着歉意的说着,又想想“就知道她们平日里都是安分守己的,无论男女,从来不惹是生非甚至不得罪人,反而是明贵妃娘家很是有些嚣张。”
“哦,明贵妃的祖父以前做过太师吧?”苏宜晴在脑子里过滤了一下明贵妃的娘家,对于太师这个职位,她前世最早接触的电视剧中,太师一直是一个反面角色。
蒙夫人点点头,“是的,这明太师德高望重,朝中大臣很是敬仰,可惜没有等到今上当上皇帝,他就去世了……他去世之后,明家人才一改往日的低调,嚣张起来。”
苏宜晴问了一个疑惑的地方,“这个明贵妃是在圣上登基之前就做了侧妃吧,既然明太府如此德高望重,当时为何会让孙女做侧妃,还是屈居于家世平平的倪皇后之下,那时候的圣上还没有太过显露吧?”
“这个,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也不是很清楚。”蒙夫人有些含糊的带过,目光躲闪,暗道,这小福平日里看着挺谨慎,今儿怎么说话这般无所顾忌,这种话也是能直接说出来的么?她们内宅之中偶尔谈论一下各宫娘娘的秉性无伤大雅,但谈论起某些隐秘,就有些不妥了,须知隔墙有耳。
苏宜晴没有说话,又低头喝了一口茶。
蒙夫人突然觉得,似乎说错话了,也许小福并非真想要知道这些事,只是她的一个态度,若说她知道什么还藏着掖着,就不太好了,便又补充道:“这件事有许多传言,我也就道听途说,流传得多的就是比较好,当年的明太师慧眼识金,觉得还是皇子的圣上大有出息,哪怕是做侧室也愿意将孙女嫁给圣上……当然也有些跟明太师或者说跟明家不对头的散播的就比较不堪了,说是看当即圣上的不是明太师,而是明贵妃,无非也就是私相授受那一套。”
苏宜晴猜,大概也就这样,又或者还有一种可能,既然明太师德高望重,当时还是皇子的皇帝为了寻得助力,设了什么圈套也说不定。
她向蒙夫人询问这个并非是想要揭人*,探听秘密,只是想要多了解一下,后宫的这些妃嫔,一个人的经历影响性格和目的。
明贵妃对于太子之位是否执着,影响到她的行为,从而可以推断出这个人做事是不是无所不用其极,对不同的人,手腕也要不相同。
正说着话,绿藤来报,说平妈妈来了,说是要见蒙夫人,说家里出了点事。
蒙夫人眉头皱了一下,若不是火烧眉毛的事,家里是不会来人催的,并且来的是平妈妈这样稳重的,表示非同小可,当着小福的面,可不能藏着掖着,做出鬼祟隐瞒的样子,免得小福心里有疙瘩。
来的既然是平妈妈,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当下便吩咐让平妈妈进来。
平妈妈进屋之后,行了一个礼,这才急匆匆的对蒙夫人道:“夫人。郊外庄子出了点事,申大爷在褚家给蒙思小姐下聘的时候闹了起来……褚家吓跑了,您看这事怎么办?”
蒙夫人一听,连忙对苏宜晴道:“小福,事关蒙思的终身幸福,我还是去看看,明日再来看你。”
“母亲只管去。有什么用得到定王府的地方。说一声就是了。”苏宜晴也表示了一下关切。
蒙夫人再次替蒙思谢过之后,才匆匆带着丫鬟婆子走了。
在马车上,只剩下蒙夫人和平妈妈两人。
蒙夫人这才问道:“蒙申都说了些什么。居然把褚家给吓跑了?”
事有轻重缓急,相比定王府这边,蒙申一大家子再大的事也是小事,断断用不到急匆匆跑来找她的地步。必定出了大事。
平妈妈道:“申大爷……他借口要主持女儿的亲事,前几日。米氏都跟他说得好好的,他也答应得好好的,说绝不闹事,米氏便觉得他想通了。就疏忽了……今日,下聘的时候他突然对褚家人说……说……”
平妈妈不敢说下去。
蒙夫人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着急道;“平妈妈。快说啊。”
“奴婢,奴婢实在不敢说。”平妈妈低下头。一脸惊恐的样子。
“都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不敢说的,真不敢,来找我做什么?”蒙夫人真有些要急上火了,恨不得撬开平妈妈的嘴。
平妈妈低着头,不敢看蒙夫人,轻声道:“申大爷说……说蒙思小姐不是他亲生女儿。”
“就这样?”蒙夫人稍微松了一口气,若是只是诬赖通房跟人通奸之类的,毕竟小事一桩,也就一个丑闻罢了。
平妈妈神色又惶恐起来,道:“申大爷还说……还说……蒙思小姐是……应该是她妹妹。”
“妹妹……”蒙夫人将话在心中过了一遍,差点跳了起来,道,“你在说一遍?”
平妈妈低声道:“申大爷说,蒙思小姐是老爷的亲生女儿。”
蒙夫人怔了半晌,这才厉声道:“简直胡说八道,这蒙申一家在我没过门之前就被送到了乡下,十多年没回来,老爷也从来没去过他住的小庄子,蒙思怎么可能是老爷的亲生女儿?”
平妈妈惶恐道:“是啊,米氏当时就说老爷胡说八道……可是,这种事外人如何分辨,褚家一听就吓坏了,赶紧找了个借口说是聘礼似乎弄错了,要回去清点一下,然后就带着聘礼跑了……”
“那这亲事是不成了?”蒙夫人长长叹了一口气,可惜了蒙思这样的好姑娘,被生父那么一说,日后怎么还有脸做人?
“不止这样。”平妈妈咬牙道,“申大爷还当着褚家人的面,说米氏跟老爷……米氏就上前跟老爷厮打起来,大家又要去追褚家人,让他们万万不可以将申大爷的话当真……不知道怎么的,申大爷就趁乱跑了出去,也不知道上哪里去了。”
蒙夫人这下脸色大变,焦急道:“有没有去找?”
“庄子上的人全都出去找了,根本就找不到。”平妈妈略微一迟疑,又道,“后来奴婢觉得不对劲,申大爷一个人,对周围地形又不熟悉,怎么能跑得那么快,便清点了一下庄子上的人数,发现有一房老仆不见了,想来,这房人是被申大爷收买了,帮着申大爷逃走,老爷赴宴去了,奴婢一个人没办法,只能来找夫人,夫人您要赶紧想法子,不然申大爷在外头胡说八道,蒙思小姐还怎么见人?”
如今哪里还能顾得上蒙思一个庶女怎么见人,蒙夫人想到的是更严重的问题,平妈妈觉得是蒙申哄骗了那房老仆,这才助他逃跑,可是她却不那么觉得,蒙申几乎是被软禁起来了,要什么没什么,怎么说得动那老仆?
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听蒙申蛊惑,另外帮助蒙申逃走,必然要准备马车,这些都是需要钱的,还有蒙申出去之后该如何?
这蒙申又不是傻子,身无分文的,他逃出去能做什么?在庄子上,虽说是被软禁起来,但好歹吃穿不愁,必然得是有了打算才逃的。
计划周详,这不像是蒙申这样的人能想出来的,必定有外人接应,也许是外头有人收买了庄子里的人,对蒙申说了些什么,这才鼓动得蒙申决定抛下一下,临了不惜污蔑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才脱了身。
现在最棘手的问题不是蒙思以后该如何,而是蒙申打算做什么?这种污蔑父亲跟自己的通房通奸之事,若是传扬出去,对蒙家声誉可是大有影响。
尤其小福即将要进宫,接受金宝进册,这时候若是蒙家闹出什么丑闻,让小福如何在那些贵人面前自处?
甚至蒙夫人突然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蒙申真要发起疯来,做出什么同归于尽的事,胡言乱语,到处泼脏水,甚至牵连到小福身上,那可不得了。
这样一想,她立即头疼起来,吩咐又问平妈妈:“这事通知老爷了没有?”
平妈妈道:“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只是除了奴婢和庄子上的人,别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派去传话的小厮也只知道是庄子上出了点乱子,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所以老爷还没有回来。”
“再派人去催……”蒙夫人想了一下,道,“你亲自去,就说……就说……”
蒙夫人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好借口,能当着外人的面将蒙也找回来。
平妈妈脑子转的快,立即道:“奴婢就说家里走了水,夫人看可行?”
“行,到了这份上,除了实话,说什么都行。”蒙夫人也顾不得忌讳了,得赶紧把蒙也找回来,夫妻两一起商量对策,要做最坏的打算,万一蒙申在外头胡说八道,他们该如何应对,谣言该如何平息。
蒙申之前已经告过一次官了,被吓了回来,不知道会不会再告第二次?也许他不会像上次那般正经告状,而是走别的办法,到处散播谣言,到时候她们蒙家真就难以洗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