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妆:明妧传 !大太太把所有过错都揽在身上,倒不是她对大老爷有多情深义重,实在是王爷的性子不会和一个女人一般见识,要是大老爷被打出个好歹来,长房就完了。
但大太太不了解王爷,王爷的确不会和女人一般见识,但大老爷敢做不敢当,更叫他生气,事情败露了,自己不认罪,就知道躲在女人背后做缩头乌龟。
长房偷梁换柱这么大的事,大太太能一个人拿主意?
当初楚墨洐归到王爷王妃膝下,大老爷大太太有多激动,王爷还记得,只是当初并未多想,只当是长房又觉得能挑拨离间了。
王爷脚一踢,大老爷直接被踢飞,重重的摔在地上,嘴里吐了一大口血出来。
楚墨洐站在那里,脚仿佛钉在地上了一般,他周身冰凉,仿佛置身冰窖之中。
过去的二十年,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三房少爷。
直到他娘把他送到王爷王妃膝下,他又成了王爷王妃的儿子。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王爷王妃亲近,他们是他尊敬的二伯父二伯母,这么多年,虽然不算生疏,但也算不上有多熟络,他还没有适应自己新的身份,现在又告诉他,他其实是长房长子。
他是镇国公府嫡长孙。
楚墨洐浑身无力,“是不是哪天,又会蹦出我其实并非镇南王府血脉的消息出来?”
“枫儿!”大太太痛心疾首,“我真的是你娘啊。”
楚墨洐心力交瘁,他转身离开。
大老爷晕了过去,儿子又走了,大太太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不过很快,王爷就给他们安排了去处,“带他们去刑部,我要知道二十年前偷梁换柱的所有经过。”
刑部尚书领命,刑部的官兵来了不少,一部分守在镇南王府外,一部分在长晖院内。
刑部侍郎唤人进来把大老爷和大太太拖了出去,一起请走的还有老夫人。
她一直嘴硬不招,但在刑部尚书眼里,真相就是真相,不是她要紧牙关不松开,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的。
王爷态度坚决,对老夫人,刑部尚书也就没有多少敬重了,一个为了荣华富贵能杀害胞姐的人,人人唾弃。
“带走!”刑部尚书冷道。
“还有沐老夫人,把她一并请去刑部!”
刑部尚书吩咐完,刑部侍郎就带人去沐家请沐老夫人了。
刑部尚书向王爷告辞,王爷道,“有劳了。”
“王爷舟车劳顿,我就先回刑部了,”刑部尚书道。
刑部尚书走了,正堂空了一半,不止长房大老爷大太太,还有三老爷三太太也被带走了。
王妃只想知道她的儿子到底在哪里。
外面,丫鬟跑进来道,“世子爷和大少爷回府了。”
王妃抬脚往外走。
远远的,就看到楚墨尘走过来,赵风和赵烈抬着担架,并未看到楚墨枫的人影。
王妃走过去,就看到楚墨枫躺在担架里,王妃心提到了嗓子眼,“枫儿他……。”
楚墨尘忙道,“母妃别担心,大哥他没事,只是他想离开京都,我劝他不动,直接把他打晕了。”
从离京遇到刺客后,楚墨枫就一直想离开,是楚墨尘不让,再加上楚墨枫也担心王爷和他的安危,才一直陪在左右。
前两日,大老爷派人去截杀王爷,下手丝毫不念父子之情,楚墨枫是真受伤了,他不想再回镇南王府,再回长房。
父亲要爵位,他可以去边关,自己凭着战功去挣,何必去抢?
楚墨尘知道他的念头,进京后,几乎是寸步不离,他也没和楚墨枫说他是他亲大哥的事。
他了解楚墨枫,要是真说了,楚墨枫都不会给他下手的机会就直接逃了。
他怕留下来,会被“文武百官”逼着和他这个弟弟争夺世子之位。
见王妃焦灼的神情,就知道王妃知道大少爷才是她亲生骨肉的事了,问道,“大少爷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抬哪儿去?”
东院肯定是不会回去了。
王妃道,“抬去蘅芜院。”
赵风照办。
王妃就守在床榻前,眼泪是掉了一圈又一圈。
认了两回儿子,但感觉截然不同,到底是亲生的,血脉相连。
“老国公生前最惋惜的就是枫儿不是二房所出,可我们谁也没想过枫儿是被人给换了,”王妃泣不成声。
王妃想起楚墨枫小时候犯了错,被大太太打手心,躲在假山里伤心。
见他哭,王妃就宽慰了他几句。
小小的人儿歇了眼泪,望着她,“二婶,我能和四弟一样喊你一声娘吗?”
想起往事,王妃心如刀绞。
楚墨枫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是王爷,然后是王妃,再是楚墨尘和明妧……
楚墨枫吓住了,他眸光扫了一下,这不是他熟悉的屋子,很陌生。
“枫儿,”王妃唤道。
哽咽的声音,阻拦了楚墨枫掀开被子的动作,他道,“二婶?”
王妃什么都没说,直接把楚墨枫抱住了,“叫我母妃。”
楚墨枫,
被王妃抱着,但他身子僵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母妃岂是随便能喊的?
他望着王爷,最后眸光又挪到了楚墨尘身上,谁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明妧看了喜儿一眼,喜儿会意,把长房偷梁换柱的事告诉楚墨枫。
楚墨枫如遭雷劈。
任是谁都没法接受这样的事。
不过对于他不是长房亲生的,楚墨枫容易接受的多,他声音颤抖道,“你,你们确定没弄错?”
“大哥希望弄错了吗?”楚墨尘反问道。
从小一起长大的,就算楚墨枫不说,楚墨尘也知道他最敬佩的人是王爷。
最敬佩的人成了自己的亲爹,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
以后不用再偷偷摸摸的看王爷写在兵书上的批注了,不用担心和他走的近,会惹大老爷大太太不高兴,不用被逼着除掉楚墨尘……
以前想做的事通通能做,不想做的事通通不用做,不用在原则和孝道之间左右徘徊、挣扎。
这是楚墨枫不敢奢望的事,现在却告诉他这都是真的。
他一定是在做梦!
可脖子被打晕的地方隐隐做疼,告诉他,这不是梦。
王妃就想听楚墨枫叫她一声母妃,她又喊了一遍,王爷手搭在她肩膀上道,“枫儿一时间难以接受,你给他点时间。”
王妃松开楚墨枫,擦眼泪道,“是母妃太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