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3章 上元之夜(1/1)

重生宋末之山河动 !时间已经到了正月十五,临安城中处处张灯结彩,游人如织,宫门前也高搭彩棚,立起了灯山。还未入夜,宫中内外的沼气灯已经亮起,随之城墙及城中各条主街上的沼气灯也被点燃,临安城瞬间变成了不夜城,远远望去就像暗夜中的一颗夜明珠。

当酉时的更鼓声敲响,宫中钟鼓齐鸣,乐声高起,一队身着华丽军服的御前护军骑兵擎着长枪从宫门中并列鱼贯而出,他们上身着红色军双襟礼服,缀着银扣,扎着武装带,胸前斜垂着以金丝编织的黄色绶带和肩章皆彰显着他们御前护军亲卫的身份;下身是白色肥臀收腿马裤,脚蹬及膝黑色长筒马靴;头戴缀着双龙军徽,装饰着金色帽边的高筒帽,盔顶插着白色翎羽,身披黑色大氅。座下清一色的雪白战马,配着装饰着金银马具,鞍袋中插着马枪,擎着雪亮细长的马刀。

这些亲卫们皆是从御前护军中精选的身材高大,体貌端正的兵丁,再穿戴上小皇帝钦定的新式军礼服,头一次亮相便在人群中引发阵骚动,纷纷向前涌去,尤其是那些少男少女们都想到近前看个仔细,将在道边维持秩序的军兵冲的一个趔趄。

不要小看宋人追求时尚的好美之心,自从京中传言小皇帝最爱戎装,常常穿着一身没有任何标志的军装出没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时,军装就成了时尚少年们的标配。而豪门大户子弟及街头泼皮同样是时尚的引导者,他们或是通过种种手段搞到一身‘正版’军服为傲,至于没有门路的也会设法缝制一身,以免掉了面子。据说当下一些儒生也会暗自备下一身军服,以免被人嘲笑缺乏阳刚之气。

而今亲卫们穿着的拉风的礼服立刻成了这些少年们新的追求对象。其实这也是赵昺挖的坑,用希特勒的话来说,就是‘军服一定要帅,这样年轻人才会义无反顾的从军,为国效力’。不得不说,希特勒的眼光着实独到,当时德国军队中的士兵军官,还真有不少人都是冲着军服来的。便是光武帝刘秀在民间时,也曾说过“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的豪言,其也是出于羡慕执金吾衣甲鲜亮,威武庄重有感而发。

所以赵昺以为身着精致、美观的戎装,将士们威武雄壮的身姿不仅是一国军事实力的体现,也是礼仪性的需求。从前在朝会及祭典等重大场合,宫中仪卫穿的是被称之为‘五色介胄’的传统轻型铠甲。其实严格的讲这种作为仪仗所用的甲胄不能称之为铠甲,而是实实在在的样子货。

传统的仪仗甲以形式是仿军士的,只是用黄粗帛为面,用布作里子,用青绿色画成甲叶的纹样,并加红锦缘边,以青为下裙,红皮为络带。这种甲胄刚好到人的膝盖,前胸绘有人的面目,从背后至前胸缠以锦带,并且有五色彩装。所用依仗甲的外表装饰非常华丽,却不能用于实战,充其量只是件华丽的军服。

赵昺总觉得仪卫们穿着这么身‘古典’军服,手持燧发枪,看着就别扭。可若穿着普通军装又有失庄重,毕竟当下配发的军服是出于材料以结实耐用,便于整理清洁,兼具美观实用的标准设计的。加上作为一种需求量大的消耗品,衣料的选用不可能全部采用昂贵的丝帛,当然彼时财政拮据,只能是因陋就简。

到了临安后,财政状况逐步好转,赵昺就考虑为这支‘窗口’部队配发新式礼服,他亲自操刀主持设计,仿照近代中西方军礼服搞了出来。因为价格不菲,制造繁琐,所以预定配发的范围就很窄,只限于高级军官和宫中仪卫,宫中仪卫换装后还未及展示,便被太后决定在上元节拿出亮相了,但依然惊艳众人。

在军兵们的强力压制下,涌上的人群被驱回警戒线,骑兵先导过后,三辆富丽堂皇的敞篷马车在侍卫们的保护下从宫中驶出,第一辆马车上乘坐的是杨太后,第二辆车上乘坐的是皇后吴曦,第三辆车上乘坐却是左相陆秀夫。由于皇帝亲征在外,又为了避免出现敌军南下造成的恐慌,众臣商议后便决定打破常规由太后和皇后代行‘预赏’仪式,并由左相陆秀夫伴行,以此来彰显京师一切如常。

聚集在广场外的人群中见太后等人现身,立时齐齐施礼山呼‘千岁’。其实尽管前方捷报不断传来,报纸上也连篇累牍的报道皇帝不断取得胜利,连连收复失地,已经饮马黄河,并封锁和淡化蒙军已经侵入江东的消息。但临安作为一座开放性的都会,又逢新年,各地商旅不断,想要完全截断几无可能,加上不断有新整编的军队开进临安,坊间已经流言四起,各种版本的谣言在暗中流传。

有人称陛下亲征失利,被困在淮东多时,各地纷纷遣军前去勤王,如今已经是危在旦夕;又有人传说皇帝亲征扬州被蒙元元军击溃,乘船逃往海上,十万大军折损殆尽,蒙元数十万大军趁势过江,沿途重镇连连失守,不日便至临安;另有风传朝廷早已接到皇帝兵败的消息,太后和皇后等人早已在重臣的护送下暗中出宫,乘船出海与皇帝会合,准备行朝海上。

一边是朝廷连连发布前方大捷,一边是坊间暗传北伐失败,一时间弄得世人惶恐不安,不知道真假。但经历过战乱的人们还是做出了反应,京中一些豪门大户已经偷偷打包细软出城‘避难’,平常人家也纷纷囤积粮食和生活物资,以备敌军长期围城。但是今天太后等人齐齐露面,谣言立刻被打破,相信即便是有敌军入寇江东,也不过是些慌不择路的小股蒙元溃军误入江东,朝廷肯定会很快将其剿灭……

在军民的欢呼声中,车队绕场一周后回到宫中,然后登上了城头,与众臣和军民共同赏灯,与民同乐。太后依例赦免了几个死囚,以示皇恩浩荡。皇后吴曦也频频向陪观的臣僚们赐酒,并不断吩咐小黄门下城购买各种吃食赐予众人,打赏献艺的伎人。一时间山呼声不断,场面高潮不断,好一派祥和的景象。

可是欢快的场面,却难掩当前的危机。陈墩率领一队从武学精选的学员担任现场警戒,他全副武装的伫立在太后和皇后及众嫔妃的彩棚之后,保护着她们的安全;枢密副使韩振则坐镇枢密司衙门调度各军,加强警戒,防止敌军袭城;而临安知府蔡完义也不敢怠慢,令府中衙役尽数上街,抓捕不法,防止发生混乱。自己也亲领一队衙兵上街巡视,弹压伺机生事的地痞泼皮,维持灯会秩序。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郑虎臣也自然不能置身事外,除了派出行动队暗中保护太后和朝中重臣的安全,还令探子们混迹于人群之中,以及时便发现欲行不轨之事者予以处置。而事务局临安站站长柳佥则对城中不稳定分子加强监视,追踪缉捕混进城中的蒙元探子,暗查那些散布谣言,欲借灯会生事者,在民众尚未察觉的情况下就将那些异己分子悄然处置。

“陆相,江东战事如何了?”杨太后坐了些时候,觉得冷了,让侍女放下彩棚的帘子,诏陆秀夫和应节严二人到自己的帐中问事道。

“禀太后,据赵置使送回的战报,入寇江东的蒙元敌军已经被围在松江和浏河间不足五十里的区域内,他们连日向南发动冲击,欲渡过松江南下。我军御前护军各部和禁军第五军及配属的各州厢军拼死奋战,尽管他们连连突破我军防线,但依然顽强坚守,使敌无法继续南进一步。”陆秀夫回答道。

“嗯,前方将士辛苦了,定要及时予以奖赏,切不要寒了将士们的心。”杨太后听了点点头道。

“太后放心,臣已经命有司前往昆山,及时处理善后之事。”陆秀夫施礼道。

“国事繁杂,有劳陆相了。”杨太后抬手让其免礼,又问道,“皇帝那边形势如何?可有还朝之意!”

“太后,陛下暂时驻跸盱眙,一切尚安稳,暂无战事发生。但局势依然紧张,蒙元方面已从大都派军南下,并调屯驻陕甘的蒙元军队出援,但方向尚不明了。而陛下要协调诸路军队,暂且脱不了身,还朝之日自然也难以确定。”陆秀夫禀告道。

“盱眙城紧邻淮河,乃是淮东要冲,而陛下身边兵将不足两万,朝廷要及时遣军出援啊!”杨太后听敌军大举南下来援,不免有些紧张,看向应节严言道。

“太后宽心,江东战事已经持续数日,蒙军连续多日进攻受挫,又无处获得辎重补充,已是强弩之末。赵置使已经令各军在明日发起攻击,围歼入侵之敌。捷报想回很快传回京中!”应节严施礼后,又接着道,“陛下也有诏令送来,令江东战事一毕,立刻前往淮东增援,会合各军欲伐中原。”

“诶,陛下还欲继续北进?”杨太后听了眉毛挑了挑,才又轻声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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