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宋末之山河动 !此战可以说是不宣而战,蒙元方面虽然在沿江做了防御准备,但也是常规部署以应对宋军方面小规模的袭扰,并不具备抵御大规模进攻的能力,因此在宋朝数万大军的突击下,沿江的寨堡纷纷失守。而宋军各部在得手后稍作休整便沿运河两岸向前突进,将清剿的任务交给后续登岸的部队,一昼夜之间便占领了扬州周边的四个外围城镇,在形势上完成了对扬州的合围。
“陛下,各部已经夺取预定目标,就地扎营组织防御,江州军已经接手瓜州镇的防御,陆战一旅配合水军完成对运河各渡口的防御,但是各军之间尚有缺口,尚不能对扬州城完成彻底的合围!”御前办一室主事应熙将最新的战报禀告给皇帝,并在沙盘上做出了标记。
“嗯,现在敌方情况如何?”赵昺点点头问道。昨日倪亮攻占扬子镇后,行营也随之前移到此,部队随即在离城十里外展开,修建营寨,组织防御,由六辆战车拼组而成的车阵也就成了他的临时营帐,虽然有些狭促,但也够用了。
“禀陛下,根据各方传来的情报,拔都万户府镇守扬州城,平日驻有三个千人队,在我军骤然发起的进攻下,屯驻周边的几个千人队不敌,也退入城中。情报显示,在扬州主持和议的河南江北行省尚书右丞马绍也被堵在城中。”应熙言道。
“另据事务局方面的消息,在我军发动进攻后,玉昔帖木儿已下令两个都万户府即刻点集兵力备战,并命临近驻泰州的左手万户府和真州的都哥万户府增援扬州,按照蒙元的点集和行军速度,最迟也应在后日到达。”
“蒙元各万户府按照惯例在秋后便会点集,进行训练,而玉昔帖木儿一直有南侵之意,这两个万户府一直处于战备状态,出援的速度应该更快一些。传令各军加紧构筑营寨,接收辎重,勿要擅自向扬州城发起进攻!”赵昺思索片刻道。
“陛下,此时我军不应该趁敌援军未至夺取扬州城吗?如此让敌援军进入城中,岂不使敌实力增加,再攻城就要困难许多。”对于小皇帝的安排,应熙十分诧异,按照常规此刻就应该攻城,待取得立足之地后再行打援,因而提醒道。
“我们的任务是歼灭敌有生力量,只有更多的敌军入城,则其压力倍增,吸引敌援军不断的到来。而我军若是当前夺取、固守城池,则易被敌困在一地,还丧失了机动性,失去了战略上的主动性。”由于此次调整部署,变诱敌深入为主动出击,可以说从战略上推翻了此前的安排,以致这些身边人都不能充分了解,赵昺知道若是不加说明,会影响他们以后对战事的判断,便详加解说道。
“陛下,若我军只是围而不攻,且任敌援兵入城,岂不面临两面受敌之困呢?”应熙依然觉得不妥,再次问道。
“朕当下最为担心的是城中之敌突围,而非援兵入城。”赵昺没有解释,而是笑笑卖了个关子道。
“陛下用兵玄妙,属下愚钝,还请明示!”应熙仍不得要领,施礼问询道。
“很简单!”赵昺点点地图道,“如今我军深入敌腹里,包围圈也尚未形成,敌军若是感到威胁,定然会弃城而去,我们即便随后追击,战果不丰,且只得到一座空城,便失去了此战的意义。而敌援军入城,起码能够让他们觉得暂无城破之危,但是扬州城池狭小……”
“属下明白了!”听到此,应熙连声道,“扬州城池狭小,存储的物资有限,如此徒增数万人,定然很快面临缺粮之虞。而如此又可起到诱敌之效,陛下真是妙算!”
“敌情瞬息万变,我们不仅要把握机会,且要设法将敌诱入我们的圈套,牵着他们的鼻子走,以达成我们设定的战役企图,而不要只看到眼前的蝇头小利!”赵昺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其说法,只是颔首道。
其实此时的赵昺心中颇为失望,当初林之武离职后,他启用应熙入幕,其中当然有出于对应氏的信任,也有报恩提拔之意,来日离开御前办,起码可以授五品以上,甚至留在京中任职,历练几年后也能留在省部任职。但是以其表现来看,他有些失望,其并没有继承应节严的天资。
刚刚谈及自己的战略部署,若是应节严通过寥寥几句,只怕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图。可赵昺发现,尽管已经做出了解释,可应熙依然无法充分了解自己的想法,更不要说给出建设性的意见。如此表现实在不能胜任其职,他也便打定主意,此战之后将其调离御前办,出京到地方任职,或是在省部中领份闲差。
“陛下,用膳了!”这时谭飞进来禀告道。
“哦,你一说,朕倒是感到饿了!”赵昺揉揉肚子笑着道。
“陛下,是在帐中,还是……”
“到外边吧,朕也透透气!”不等谭飞说完,便打断了其话头,拿起桌上的帽子戴上道。
赵昺在谭飞的陪同下来到车外,但见一夜之间大营已经初见规模,营帐已经竖起,一眼望不到边,行营外已经竖起栏栅,立起了寨门。但是尚未全部完工,辕门内的一片空地上,一溜大灶排开,被烟雾笼罩着,士兵们以分队为单位排队领取饭食后,聚在篝火前席地而坐用饭。
“陛下,辎重船尚未卸载,眼下只有应急食品充饥,只能凑合一顿了。”谭飞边走边满是歉意地道。
“无妨,以后也不必单独为朕开火,吾与众军同食!”赵昺摆摆手道,快步走到灶前。
“好香啊!”赵昺走到近前,抽抽鼻子笑着道。其实眼前的饭菜就两样,一个大锅中煮着面片,另一个锅上摞着数层高的笼屉,里面蒸着米饭,而旁边一个大盆中则是切好的大片咸肉。
“陛下,吃些什么?”侍卫营的火军对皇帝排队吃饭并不感到惊奇,敬了个礼笑着问道。
“来一碗米饭,再来碗汤面,要大碗的啊!”赵昺指点着道。
“好嘞!”火军从边上拿过两个大碗,一个盛了满满的米饭,上面铺上了一层咸肉,当然暗中在碗底又埋上了两块。另一个碗中盛了汤面,还浇上了一大勺肉酱,递给小皇帝后又道,“陛下,不够再来盛,管饱的!”
“好,好!”赵昺拿过一双筷子,一手端着一个碗连声答应着。
“陛下,这边吧!”谭飞也飞快地盛了饭,指着临近的一处火堆道。
“诶,那边是哪个部队的,怎么瞅着面生啊!”行营的守卫历来是侍卫营负责内部,亲卫旅负责外围,可赵昺看着一处聚餐的兵丁面生,翘翘下巴指着那边问道。
“陛下,那边是护军新编四旅的,协助我们立营的。到了午膳时间,属下就擅自留他们在这里用饭了。”谭飞看了看道。
“哦,那就去那边,不要跟着!”赵昺言道。
“兄弟们,挤挤!”赵昺端着碗凑了过去笑着言道。
“这……”谭飞有些为难,却又不敢违命,只能看着小皇帝挤了过去。
“大家让一让,小兄弟这边坐,靠着火暖和!”那些人并不以为杵,有人挪了挪屁股,招呼赵昺坐下。
“谢队正!”赵昺看其臂章知道其是个队正,也不客气的谢了句挨着其盘腿坐下。
“小兄弟,好胃口,要吃这么多,要不要再来碗汤!”那个队正却看不透赵昺是那个,其军服倒是正宗的军服,却没有任何标志,也无法判断其身份,只是以为其年纪小,被其他老兵欺负才躲到了这里吃。
“我还是喜欢吃米饭,汤面只是灌灌缝!”赵昺端着米饭扒拉了几大口,含糊着回答道。而他的目光扫过,只见摆放的盛饭两个大盆中,汤面几乎只剩下个底儿,米饭却剩下了很多。
“你这小兄弟不识货,这踅面才是美味,米饭有何好吃的!”边上有人敲敲自己盛着汤面的碗笑着道。
“踅面?!”赵昺听了却是一愣,他知道宋朝将汤面,有叫汤饼的,有叫汤饭的,却没有叫踅面,不过对这个名称也不陌生,前世陕西有个地方便管面汤叫踅面,只是乍然听到有些吃惊。
“小兄弟定然没有去过北地,踅面之称早已有之。”老兵见赵昺发愣,笑着解释道,“当年韩信征讨魏王豹经过此处,屯重兵于黄河岸边。为了解决战况紧急,来不及做饭的问题,韩信命人将军中面粉都烙成薄饼,然后再切成长条,需要食用时在开水锅里滚下即可。可到了江南却无人知晓本命了!”
“哦,原来早在汉时便有这种吃法了,小弟真是孤陋寡闻了!”赵昺讪笑着道。他觉得这个传说未必靠谱,颇有几分民间野史的气质,不过这种被自己暗称为‘古代方便面’的军中食品,看来是故老相传应该不会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