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雪灵寰一走,龙瑾瑜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太皇太后抬眸看了他一眼。
“你都听到了?”
龙瑾瑜点头,他撩着衣襟坐到了太皇太后的对面,嘴角忍不住扬起嘲讽的冷笑道:“孙儿还以为皇兄是被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如今这么一看,他倒甚是可怜。”
太皇太后又瞟了他一眼。
她伸手随意的拨弄着花叶,淡淡的道:“哀家从不认为雪灵寰是个良善的女子,不过,她有此要求,岂不给了你有机可乘的机会?”
龙瑾瑜一震。
他抬头,眨眼间就听明白了太皇太后的意思,他微笑道:“若是如此,还得求皇奶奶帮忙。”
“放心,委屈了你这么久,该是你的……终究会全数回到你手里,这是天意,任人怎样挣扎,又有几个能真正做到逆天的呢?”
太皇太后垂眸,声音低低淡淡,她默默注视着绿叶,神色隐隐有些哀伤。
龙瑾瑜也不说话了,他偏过头望向远方,他的目光深沉,双手轻轻把玩着水杯。
或许,属于自己的一切会重新拥有,但……那些为此无辜惨死的冤魂,却再也没有机会将生命重来。
……
夜,寂雨萧萧。
京城八王爷府!
龙瑾瑜接过墨汁未干的绢纸,他望着那上面苍劲有力的大字,嘴角冷然的扬起,眯眼冷望。
“呼……”他轻吹汁液,冷冷的道:“送去东平边关,交到费将军手里!”
“是!”跪在地上的人低应一声,他双手高举,接过那张被封到油纸里的绢信。
接着他恭敬一礼,闪身走出了房间,消失在冰冷的雨夜里。
龙瑾瑜站起身,他背立着双手看向窗外,夜色深沉,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大雨淅沥,噼里啪啦的砸在窗台上。
“母亲,审判之日终于要来临了,等我灵女和玉玺到手,我便将雪灵寰母子所欠你的,一并讨还回来,我要将你的冤屈大白于天下,让那些负了你的人,去你的面前哀嚎……”
龙瑾瑜悄然紧握着手掌,他死死咬紧了牙关,俊美的五官痛到狰狞。
“小主人!”哑娘上前,心疼将披风搭在他肩上道:“夜寒露重,您且歇息吧。”
“我交待你的事情,都准备好了吗?”龙瑾瑜回身。
哑娘点头道:“小主人放心,一切准备妥当。”
“很好!”龙瑾瑜冷应一声,他举步回房,独留狂烈的冷气由窗口往里钻。
哑娘忙走过去将窗给关上,之后她便回身,摇头幽幽低叹。
俗语说……春雨贵如油。
可不知为何,这一年的春天雨水格外的多,司徒熙的身体在一个孕期养到丰润不少,可娇小的她挺这么大个肚子,仍然是有些行动迟缓。
“赤忧,你说这雨都下了好几天了,什么时候才能停呢?感觉浑身都湿腻腻的,像是怎样都弄不干似的。”
司徒熙抱怨,她慵懒斜卧在长廊的软椅上,百般无聊的伸手去接冰凉的雨珠。
滴滴细雨,落在她的指间,流入她的掌心。
赤忧将盖在她身上的被角掖了掖,她抬头看着阴雨的天气叹道:“鬼知道呢,我长这么大,也少见春天雨水泛滥的。”
“娘娘,您可是呆的无趣了?不如……奴婢去御书房找皇上去,奴婢看哪,只有皇上陪着您,您才不喊无聊。”
司徒熙小脸一红,被赤忧一提,她倒是真的有些想龙辰了。
可能是因为肚子太大的关系,她越发感觉到自己的脆弱,龙辰也就这两天有些忙,但最少也都会陪伴自己半天,可她却总感觉一秒钟也离不开她。
人哪,习惯真是个很可怕的东西。
日日夜夜的守在一起,就忍受不了片刻的分离了,她真的不敢想,若是有一天没有龙辰,她的生活将变成什么样子。
“娘娘快看,好像是皇上回来了呢。”赤忧拔长了脖子张望。
司徒熙忙撑起笨重的身体站起来道:“哪儿,在哪儿呢?”
宫门口,雨雾中空无一物,哪里有龙辰哥哥的身影?司徒熙急切的找寻了几眼,回头不解的看着赤忧。
她这才发现赤忧捂嘴偷笑!
“好啊你个坏丫头,看我不打你。”司徒熙被取笑,又羞又恼,她忙起身,作势追着赤忧。
赤忧一边笑一边和她闹,不知不觉间两人越过了长廊,退向了长春殿的方向。
“好了好了娘娘,奴婢错了,奴婢对不起您,快回来,别淋着雨了。”赤忧笑着为她遮雨。
司徒熙微笑停住了脚步,她伸手也擦着发丝上的水珠。
就在她随意甩过头发的时候,竟看到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站着一名白衣男子。
“龙瑾瑜?”司徒熙愣了一下,她没有想到,站在树下的人竟然会是八王爷龙瑾瑜。
龙瑾瑜的目光与她对视,视线在雨中碰触,他轻笑,缓步从雨中走过来。
他走的很缓慢,那雨势似乎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哪怕雨点淋湿了他的衣衫,他依然在优雅微笑。
待他走近……
赤忧拧了拧,不太情愿的见礼道:“奴婢见过八王爷,八王爷安康。”
“起来吧!”龙瑾瑜声音低沉温润。
他抬眸看向司徒熙,嘴角依旧挂着优雅的笑意道:“臣弟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他挺拔俊美的身躯微沉,司徒熙淡然冷笑。
她道:“八皇弟,这儿是后宫重地,你独自一人到本宫的院落里来,不太妥当吧?”
不知道为什么,司徒熙就是有一种他故意前来的感觉。龙瑾瑜直起身,微笑解释道:“皇后娘娘误会了,臣弟是皇上的侍卫,自然是跟在皇上身边的,只是刚刚皇上还在长春殿,转眼就不见了,臣弟只好往这边寻了寻,实在没想到会碰到娘娘您,若有冲撞到娘
娘,还望娘娘恕罪。”
司徒熙保持着微笑,她目不转晴的打量着他,虽然龙瑾瑜掩藏的很好,但还是让她看出了端倪。若按着他的话来说……他刚刚寻来,这雨雾不大,本不应该将他的外衫湿透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