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
陆离玩味一笑,眼神陡然间有些轻佻。
“成年人的解决办法是做一个吧?既然你不想吵架,那我们用这个办法解决怎么样?”
陶媛毕竟是个女孩子,面皮薄,一下就红了脸。
“你是不是有病?”
“大概吧,要不怎么现在一看到你,就特别想你呢?”
陆离半真半假地说着。
陶媛心肉一跳,脸红得愈发厉害了,就像涂了胭脂一般,是从肌肤最里层透出的红晕,透露出一股娇羞的味道,分外好看。
只有这时候,陆离从能从她身上看到一点儿过去的影子。上学的时候,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齐刘海,像一只小鹿一样,总是唯唯诺诺的,很容易害羞,脸永远都是红红的。有一次他打完篮球去买水,看到她站在餐厅门口,就顺道跟她说了两句话,她的脸红得都要爆炸了,支吾了老半天,最后跑了。
而现在的她,扎着马尾,露出一整张秀气的脸,干练又自信,浑身都透出女强人的风范,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陆离不由得想,也许她爱上他,也不是一件完全糟糕的事情。甚至她该感谢他给她的伤害,否则也不会浴火重生,蜕变得像现在这样光彩夺目。
明明是想看她被他伤得体无完肤,痛不欲生,可不知为什么,看着现在她成熟的模样,陆离居然很诡异地有一种欣慰的感觉。
太荒谬了,他又不喜欢她,他恨她,怎么能为她的蜕变感到高兴?
可这样一个傲娇的女人,现在总让他忍不住多看几眼,想要离她更近一些。
他的目光如炽热的X光线,看得陶媛忍不住发烫,咬咬唇。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脸这么红,是在害羞么?如果你有过那么多男人,怎么会这么轻易脸红?难道你都是骗我的?”
潜意识里,他希望她说是。
但陶媛当然不会向他服软,脖子梗得直直的。
“我为什么要骗你?我当着你的面吻过方一城,你也不止一次地抓奸,事实都摆在眼前了。”
她就是想他认为她是一个恶劣的,水性杨花的女人,对她彻底失望,才有机会离婚。
陆离的神经跳动了两下。
“有时候,眼见未必为实。”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为我开脱?别告诉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你还以为我是个多么高尚清白的女人。”
话说到这里,陶媛顺势就说道。
“我是什么样人,你很清楚。事实证明,我们根本没办法和平相处,在一起就只会吵架。与其让彼此都不痛快,不如早点离婚。”
“我现在不想谈离婚的事。”
“可你明明说,我喂饱你,你心情好就能谈。”
“一碗阳春面就能喂饱我?我是那么好打发的吗?而且,我现在的样子像心情好?”
“你天天都是这个样子,就没有心情好的时候,现在不谈什么时候谈?反正都要离婚的,就不能痛快一点吗?在一件事情上纠缠太久没有意义,只会把自己耗得精疲力竭。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干脆点,来个解脱。”
她张嘴闭嘴都是离婚,听得陆离不舒服。感觉自己像个毒瘤,她急于将它割掉。想当年,她可是把他捧在心尖上的。这种强烈的落差感,他的自尊心哪里受得了。
但他没有发怒,薄唇轻轻一扯,反倒是浅浅地笑起来。
“我并没有说要离婚。与其浪费时间谈离婚的事,倒不如说说,你什么时候搬回去?”
“我为什么要搬回去?”
她认为这个问题荒谬到了极点。
“那是你家。”
“你错了,那是你陆离的家,不是我家。现在,这里,才是我家。”
“你搞搞清楚,你是我陆离的老婆,一个人住在外面像什么话?难道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感情不和?”
这话着实讽刺,陶媛勾勾嘴角。
“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远远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而且,想让全世界知道我们感情不和的貌似是你吧,最近你可是霸占着财经和娱乐版的头条,谁不知道你陆少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
“那是我的事情,你安守本分就好。当老婆有家不回,哪有这样的道理?”
“说得好像你讲道理一样。要讲道理的话,我们分居三年,我早就可以提出离婚诉讼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
陆离语带一丝嘲弄,将了她一军。
她确实坚强了许多,但还远远没强大到那样的程度。离婚不是口头说说而已,她有很多顾虑,比如陶氏的生意,她的父母,以及他爸,她要考虑的太多了。
“你根本就没有胜算,而且,你也不敢把事情闹大,所以就想利用我离婚,推脱干净责任,是这样吧?但是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愚蠢到上你的当?我像是会被女人摆布的?你的激将法,在我看来,幼稚得要命。跟我玩心计,你还太嫩了些。”
原来,他早就将她看得这般透彻。陶媛现在,头皮都是麻的,这男人太难对付了。
“离婚对双方都好,也别说谁利用谁吧。”
桌下的手指,一根根抽紧。
“反正我是不会搬回去的。”
“你不是不知道你妈和你妹有多讨厌我,我一个月回去两次都要被她们刁难。如果我搬回去,她们还不闹翻天?”
“少把责任推卸到她们身上,你陶媛也不是什么善茬。能给她们添堵,你心里不知道怎么偷着乐呢。”
“可我也不想对着她们,每天吵架,最不开心的是爸。”
陆离冷笑一声,眼神充满对她虚伪的嘲讽。
“少跟我扯犊子,说来说去,你不就是喜欢一个人住外面吗?”
“是,这里离公司近,最重要的是,我一个人住清静,没那么多麻烦。带男人回来,也很方便。”
“我刚说什么来着?激将法没用。我检查过了,你这一件男人的东西都没有,可见你不常带男人回家。”
陶媛感觉遭到了严重侵犯,上火的厉害。
“你这人……这是我家,你凭什么乱翻我的东西?”
“我不是说了么?你的就是我的。看自己老婆的东西,也需要理由?”
看着她上火的样子,陆离就觉得很爽,掏出烟盒。
“这里不许抽烟。”
“你说不许就不许?”
他偏要和她对着干,送了一根进嘴里叼着,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满满的都是挑衅的味道,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鼻息间喷洒出淡淡的烟气。
陶媛就特别有冲动进厨房端一盆水朝他脸上泼过去。
他知道她想把他千刀万剐,但很可惜,她没那个胆子,于是愈发嚣张了,俗张地朝她喷了个烟圈。
陶媛厌恶地皱眉头,用手挥散。
“要抽出去抽,我讨厌烟味。”
他不理她,继续。
“饭你也吃了,该走了吧?”
她下逐客令了。
“老赖在别人家干什么?好意思吗你?”
“我不是说了?这是我家。小是小了点,但是还挺舒服的。”
“你别这么野蛮行不行?我说了,这是我的嫁妆,不是你们陆家买的,你没有资格强占我的房子。”
“那又怎么样?受不了的话你走啊!”
陶媛瞠目结舌。
“这是我家,要走也是你走,我为什么要走?”
“瞧瞧你这样儿,我都没对你做什么,至于这么抓心挠肺么?你是不是不知道你有多可笑?你陶媛的淡定去哪了?”
握拳,闭了闭眼,陶媛早就在心里将他剁成一万块碎片了。真的是没有见过脸皮这么厚的男人,跟流氓有什么区别?当初她怎么会那样迷恋他?此时此刻,真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巴掌。
陆离看着那张生气的脸,真觉得挺可爱,生气的时候那双眼睛愈发有灵气了。他特别喜欢看她那副看不惯他,又干干不掉他的样子,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说不出来的舒畅。
掐了烟头,慢条斯理地站起来。他长手长脚的,高出她一大截,所以很自然就带着睥睨的姿态。
“你确定不搬回家?”
“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有什么意思?慢慢折磨才有趣。跟我走。”
她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去。”
“为什么总要叫我重复?我可不喜欢多说话废话。”
陆离干脆就拽着她往外走,陶媛一个没站稳,跌撞了两步,直接跌进他怀里。还没回神呢,男人的大手已经托住了她的腰,将她用力按向自己的身体。
陶媛本能反应就把脸撇到一边,他的唇便贴在了她耳畔。
“投怀送抱这样的把戏,你玩不腻么?不过还好,我倒也不觉得厌烦。”
“你、你走开。”
她推了他两下,然而缠住她耳畔的呼吸却始终缭绕着,挥之不去,熏得她头脑发昏。明明是个流氓,为什么会有这么好闻的气息?太受不了。
“陆离……”
“别总叫我走开,你知道的,我这种人,你越叫我走开,我就越不想放开你。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男人都这样,懂么?”
松开她的同时,抓起了沙发上的长款黑风衣。
“跟我走!”
出了大厦,冷风扑面而来,陶媛打了个哆嗦,愈发怨念了。难得今晚按时下班,就是想回来好好做顿饭,窝在温暖的鸭绒被里看电影的,现在全给破坏了。饭没好好吃,电影也看不了,天寒地冻的,还要出来挨冻,郁闷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