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缠绵后，叶茵感觉自己和秦白渊的关系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也许是她单方面的心理作用吧，秦白渊倒是表现得很正常，可是他每说一句话，她就会忍不住往暧昧的方面想，以至于他经常一两句话就撩得她面红。这样的感觉，对她来说是完全新奇的，非常刺激，就像一直有一只小蚂蚁轻轻啃咬着她的心脏，不疼，只是伤口密密麻麻的有点儿酥。
这种暧昧的关系持续了几天，叶茵的心脏就不正常地运转了几天。准确来说，就是一种少女情窦初开，初恋的感觉。既美好，又有点儿酸疼。
这天下班后，慕白请叶茵吃晚饭，原本以为就是随便吃一顿，到了才知道是一间比上次更高级的西餐厅。
音乐家现场演绎着钢琴曲，整间餐厅用小灯泡装饰着，一闪一闪，气氛温馨、梦幻，如同童话世界。
“慕先生，叶小姐，这边请。”
侍者领着两人到了最中央的座位，已经布置好了浪漫的烛光晚餐。餐厅里没有开大灯，只有一闪一闪的小灯泡和烛火。
叶茵有点儿不习惯这种气氛，小声问道。
“怎么就只有我们两个？”
“是啊……我也奇怪，大概是这里的厨师厨艺一般吧！”
慕白轻描淡写道。事实上是，他包下了整间西餐厅，但是不想给她压力，也不想让她这么快就洞悉自己的计划。
慕白忍不住问自己，他会太快了吗？但是望着烛光中她美丽的脸，立即否定了这些想法。出现在他生命中的美，就应该牢牢抓住，否则错过了才是一生的遗憾。
“喜欢这里吗？”
他问道。
叶茵用力点头。
“嗯，喜欢啊，这里很美。就是……我很少来这样高级的西餐厅，所以有点不习惯。说出来你别笑我，我经常想，这里的东西真的能吃饱吗？几千块才那么一点点，还不如花个零头去吃大排档，又好吃又饱。当然啦，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对待这方面的看法不一样吧。”
“嗯，我就喜欢你的真实。”
叶茵吐舌。
“其实都是穷，有钱谁不喜欢好好享受呢？”
她完全是开玩笑的口吻，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慕白分外心疼她。他知道她吃过很多苦，所以更想要好好地保护她，让她一生衣食无忧，不需要再为生活奔波劳累。
慕白要的牛排，叶茵随他，其实她不大喜欢吃西餐厅的牛排，哪怕九分熟她还是会有点血腥，还不如汉堡里面一大块鸡排来的实在。在这样的餐厅，就只能吃气氛了。
慕白见她吃得很慢，问道。
“不喜欢吗？要不要再点别的？”
“不用了，味道还好，只是我比较俗气嘛，就觉得还不如吃水煮牛肉和一大碗白米饭。”
“好。”
慕白叫来服务员。
“水煮牛肉和白米饭。”
“慕老师，我开玩笑的……”
慕白摇头。
“没关系。”
服务员一脸为难。
“我们这是西餐厅，没有那些。”
“去外面买也行，麻烦了。”
慕白递了几张百钞给他，服务员连忙点头。
“好，我这就去。”
“慕老师，真的不用，这不是花冤枉钱吗？”
没想到她就是随便说一句，他居然当真了。
“只要你喜欢，这点钱算什么？不喜欢吃牛排就别吃了，等水煮牛肉吧！”
事已至此，叶茵也只好点点头。
“谢谢慕老师。”
“对了，我听说，和海洋集团的摩天大楼项目已经启动了是吗？”
“嗯。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应该会很忙。”
“忙点好啊，就怕没的忙。不过，慕老师你是国内最一流的设计师，这种大项目当然得由你坐镇。来，我敬你一杯。不过我酒量有限，只能喝一口表示一下。”
“好。谢谢你！”
两只高脚杯轻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叶茵抿了一小口红酒，味道还蛮好的。以前她总是排斥一切酒类，觉得是酒就难喝。但是秦白渊特别喜欢喝红酒，喝的时候也喜欢叫她作陪，慢慢地，她也学会了赏酒。
时间和气氛都差不多了，慕白从裤袋里掏出一个红色丝绒首饰盒，推到叶茵面前。
“这是什么？”
“礼物。”
“礼物？应该是我给你准备礼物才对，怎么反倒是你送给我？”
“你帮了我很多，有些设计理念，是你给了我灵感。”
“我就是只小菜鸟，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不过，既然是礼物，那我再推辞，你不是很没面子？我就收下了！”
叶茵俏皮地眨眨眼睛，打开一看，是一条项链。链子是玫瑰金的，而链坠是一颗红心，鲜红欲滴，小巧精致。
“哇，好漂亮！”
“喜欢吗？”
“喜欢啊！大设计师的眼光就是好。”
慕白被她逗乐了。
“你喜欢就好！我帮你戴上吧！”
“嗯。”
慕白起身，走到她身后，温柔地将项链戴在她脖子上。像他这样的大男人，居然也有些紧张，手指微微颤抖，好一会儿才扣上，轻轻松了口气。
“谢谢。”
叶茵一抬头，慕白深沉地望着她，眼神似乎蕴含着千言万语。
“慕老师，怎么了？”
“小茵，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点点头。
“你说吧。”
慕白调了几个深呼吸，然后才开口道。
“小茵，我喜欢你。”
叶茵不以为意。
“我也喜欢你啊，就像学生喜欢老师那样喜欢。”
“可我对你的，不是老师对学生那种喜欢，而是男人对女人的。”
叶茵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她是在做梦，还是耳朵出现了幻听？慕白说……喜欢她？
半天，才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你、你开玩笑的吧？这不好笑。”
“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慕白单膝跪下，急得叶茵要站起来，但他按住了她的手。
“你听我说完。”
“最初当你导师的时候，我只是单纯地欣赏你的才华，可是越接触，越被你的人格魅力吸引。你热情开朗善良坚强，和我认识的所有女生都不同。就像是一个强大的磁场，牢牢吸引着我，让我越陷越深。但是作为一个导师，我不能向你坦白我的心意，怕你讨厌我。所以，我只能将这份感情隐藏在心里，默默地喜欢着你。”
“我原本想等到你毕业之后再向你表白，可是你那么美，一天比一天光芒耀眼，我、我感到很紧张，怕别人抢走你，于是我终于鼓起勇气向你表白。小茵，很快我们就不是师生了。如果你也不讨厌我的话，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慕白单膝跪地，如求婚一般，诚恳地望着她的眼睛。微微屏息，身体颤抖着，紧张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这一幕，叶茵曾经在脑子里幻想过无数无数次，这一刻真正来临，她的感觉却与她幻想的大相径庭，所谓的惊喜，更多的是惊和慌，是不知所措。
“我……我……我不知道……”
她脑子里乱作一团，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回答。这太意外了，一时间真的消化不了了。
“也许、也许你对我的只是……只是师生情，是你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我之前也交过几个女朋友，我知道什么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但是没有一个女人，能像你这样强烈地吸引着我。小茵，你不需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究竟是哪一种，我真的很喜欢你，甚至可以说我爱你。”
“……可是，我们以前是师生，就算我毕业了，这种关系也不会改变。”
这是叶茵顾忌的一点，那一层身份，就像烙印一般烙在他们身上，永远会被人指点议论。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过好自己的生活最重要，何必在意他人的看法？而且，师生恋何尝不是一段佳话？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和爱好，除了恋人的身份，我们还可以是老师和朋友，这样不是很好吗？”
“就算撇开这层身份不谈，我、我配不上你。”
也许几个月前，叶茵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是现在她已经不干净了，她好脏，怕他嫌弃她。
“你在我眼里是最好的女孩儿，怎么可能配不上我？”
“可是、可是……”
“你说那么多理由，都只是借口吗？是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你有喜欢的人？”
“我……我……”
叶茵想说她其实也喜欢他，可是这句话在嘴边，怎么都说不出来，因为她心里，已经有另一个人的存在——秦白渊！
刚刚在他表白的第一时间，她想到不是自己的感受，而是秦白渊的感受。她知道这样很疯狂，可这就是她的第一反应。
她喜欢秦白渊吗？她不知道，可是他是她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人。而且她之所以没有预想的那么开心，也是因为秦白渊。
叶茵快要疯掉了，恨自己不争气。不是明明一直在期盼这一刻吗？可是为什么当它来临的时候，她却充满了抗拒和顾虑？
她犹豫的眼神让慕白很失望，他不懂得推敲女人的心，可是叶茵的情绪太明显了。如果她喜欢他，就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叶茵不敢看他的眼睛，扭头望向窗外，却看到秦白渊和苏黛在接吻。他们短暂的亲了一下，然后秦白渊就扶着苏黛离开了。
耳畔“嗡——”地一声，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