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还痛吗?”
张婧走过去问。
秦白渊抬起脸,透过墨镜打量她,带着不耐烦。
“怎么又是你?”
“头痛吗?我有止痛药!”
“你烦不烦?能不能让我清净点?”
张婧耸耸肩,还是笑笑的。
“今天是不是吃火药了,脾气那么大!刚才一下炒了四个设计师,也太狠了吧!好在我没她们坐在一起,不然都要被连累了。”
“你再废话,也给我滚蛋!还有,昨晚无论我说了什么,你统统当做没听见,若传出去一个字,我不会放过你!”
“知道了!不过,值得吗?”
张婧望向石书净。
“为一个变心的女人,做这么多事情,你痛苦,她也痛苦,何必继续纠缠?洒脱地放手,给自己留点尊严多好!”
“你什么资格说这些话?救世主吗?”
秦白渊神色厌恶。
“我最讨厌自以为是你的女人,你给我闭上嘴!”
石书净无意的一眼,看到秦白渊和张婧他俩站在一起,有点儿奇怪,和张婧一起检查材料时问。
“你刚才和总经理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就是谈工程的事情,你吃醋啦?”
张婧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她说话时看着她的眼睛,眼神澄澈坦荡,不像是在说谎,石书净也就没多想,摇了摇头。
“没吃醋!”
她只是奇怪,他们俩怎么说到一起去了,她觉得张婧是个好姑娘,不想秦白渊招惹她。
“不吃醋?是因为相信他,还是,你喜欢司先生,不在乎他了?”
“别乱猜!干活吧!”
当天非常炎热,实际气象报告显示将近四十度,热得石书净两眼发昏,恍惚中听见有人着急地大喊大叫。
“小心,快让开……”
抬头一看,白得刺眼的光线里,一根巨大的东西砸了下来,她根本动不了腿,电光火石之间,一道人影扑了过来,将她扑倒了一边。
大吊车上一根钢筋突然掉了下来,意外发生得太突然,众人都反应不过来,只听见“咣当”一声巨响,等他们冲去时,就看到两人倒在土堆里,秦白渊的手,紧紧护住石书净。
众人急忙将两人送医院,在秦白渊的保护下,石书净没有受伤,而他有轻微脑震荡,右手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打了石膏,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秦白渊一手吊着石膏,脸上擦伤了几块,外形颇为滑稽,他试图挪动一下手臂,疼得龇牙咧嘴。
“你别动!都这样了,还不老实!”
石书净说道。
“还不都因为你?好好的一个人,被你弄成这样,你是老天爷派来坑我的吧!克星!”
秦白渊抱怨。
“我又没求你救我!”
“现在说这话,你还有良心吗?”
秦白渊嚷嚷。
石书净沉默了,她当时候吓蒙了,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后来才听人说,是一根钢筋从吊车上掉下来,当时候情况非常危急,是秦白渊奋不顾身地救了她,她感到很震撼。
生死攸关的事情,秦白渊多一秒考虑的时间都没有,救她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反应,她没想到他会连命都不要救她,心里那份感动肯定是有的,只是嘴上别扭不愿意承认。
他们之间斗个你死我活,唇枪舌战才是正常的相处方式,他不顾性命地救她,反倒让她无所适从。
铃声打破了这沉默,石书净一看是殷静琪的电话,就知道是兴师问罪来了,看了眼秦白渊,接了,那边立即传来劈头盖脸的质问。
“石书净你怎么回事儿?自己找死还害了我们家秦白渊,你存心想害死他吗?”
“工地事故,谁都不想!”
“什么工地事故,要么就是你故意的,要么就是老天有眼要惩罚你,你自己活该!现在倒好,弄得我儿子受伤,心肠可真够歹毒的,怎么最该死的倒不死?”
一口一个“死”字,是个人都会恼火,石书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殷静琪的骂声太大,连一旁的秦白渊都听得清清楚楚,示意石书净把手机给他。
“妈……是我……不关石书净的事情,当时候事发突然,谁都没料到!”
秦白渊不知道该怎么向殷静琪解释自己连命都不要救石书净这件事,索性不说。
“你就别问了,我头痛着呢!没事儿,小伤,你不用来!反正这件事跟石书净没关系,你别怪她了!就这样,你千万别来,我过两天就回去了!”
接回手机,石书净抿了抿嘴角。
“你没必要替我说好话!这件事,我有责任!”
“我看你就是欠骂!我又不是为了你,我是不想我妈生气!”
“你这么‘袒护’我,她肯定更生气!”
石书净都能想象出殷静琪摔东西咒骂她去死的画面。
“意外的事,谁都不想,关键是人没事!”
这么有人性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倒叫石书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如果我残废了,为了救你而残废,你还会离婚吗?”
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秦白渊不自觉说出了口。
石书净正在调高空调,手指一顿,而后轻描淡写道。
“你只是撞伤了手,还不至于残废!”
“我说如果……比如我双腿残废,卧床不起,你会天天守着我吗?”
石书净意识到自己很抗拒考虑这个问题。
“我从来不为如果的事烦恼,那没意思!”
她侧对着他,眉宇放松,神色很淡,在秦白渊看来,有一些冷漠,其实,他知道答案,如果用身体的残疾作为枷锁绑住她一生,将是两个人的痛苦,只是人绝望到一定程度,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想放弃,即便是他,也有这么愚蠢透顶的时刻!
想说点什么讽刺的话,以化解此刻的尴尬与失落,但没等秦白渊开口,石书净先一步说。
“医生说要开药,我去他办公室一趟。”
流砂市。
机场。
一道高挑潇洒的身影走了出来,单手拉着一只行李箱,那人一米七五的身高,鹤立鸡群,大概因为长期锻炼的缘故,身姿矫健,五官英气动人,从头到脚都是女强人雷厉风行的架势。
“行了!我知道了!最后给你三天时间,我只要结果!”
她朝人群中一道人影招了招手,挂断了电话。
司温尘走了过去。
“姐,欢迎回国!”
顺手就接过了她手里的行李箱。
“不是说了吗?不用专程来接!”
“你去澳大利亚一年,这么久不见,我还能不来?”
“咱们家,就属你有良心!”
司岚玩笑道,步伐迈得很大,和男人差不多,她从小就要强,什么都干得比男人好!
她和司温尘是同父异母的姐弟,而且相差十几岁,但感情和亲姐弟一样深,也没有任何代沟,司温尘这个人非常高傲,能让他心悦诚服的就两个人,一个是他爸,一个就是他姐,两人都是商场传奇。
除了同样的高个子,姐弟两长相相差很大,司温尘遗传杨一舟比较多,五官精致,眉眼都很漂亮,司岚则像司柏鸿多一些,比较硬朗。
“谁说的,爸一直惦记着你!”
“得了吧!他眼里就你这一个儿子,我做得再好,对他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司温尘清楚这一点是事实,他爸重男轻女,即便司岚成绩做得再出色,也只是代理总经理,从来没有真正把大权交给她,对这一点,他抗议过,但他爸相当固执,这么多年从来没改变过决定。
“瞧你意气风发的,有好事儿?”
“没,还行!”
“得了吧,你和那个叫什么……石书净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还说没情况?”
司岚坐进房车后座,继续问。
“动真格了?”
“不知道!”
“你跟我害什么羞?我还能不了解你吗?”
司岚戏谑。
“要不是动了真感情,那些杂志社哪敢曝光?你肯定一早就收到风,没有阻止罢了!你这是,将了秦白渊一军,干得漂亮!”
司温尘扯了扯嘴角。
“敢情你把我当报复工具了?”
“我才没那么无聊,但话说回来,我和秦云宁感情不好归一码,不代表殷静琪能抢我老公,一个三还那么嚣张,真是好笑极了!现在你抢了她儿子的老婆,也算给我出气了!也让她尝尝,背叛是什么滋味儿!”
“我可不是为了这个才和石书净在一起!”
“我知道,顺道的事儿!”
说话间,司岚发了条短信交代了一下工作。
“不过,爸那你准备怎么交代?他那么固执,恐怕那一关不好过!”
“我知道!他那边我暂时不想惊动,等石书净离婚再说!”
“嗬!离婚?都进行到这一步了,难怪你春风得意!那倒是,秦白渊那个草包,哪比得上我弟弟,但凡有点脑子的女人,都会选你!你放心,姐支持你到底!”
司岚拍了拍他的肩膀。
司温尘乐了。
“你是想帮弟弟,还是打击报复,搅得秦家鸡犬不宁?”
“都有!不过,还是我弟弟最重要!你难得喜欢一个女人,不管是谁,我都会支持到底!”
两人回到司家山顶老宅,司柏鸿正一个人下军棋,司温尘敲了敲门。
“爸,我们回来了!”
司柏鸿做了个嘘声的手势,仔仔细细考虑了大概有五分钟,才走了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