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老子!蓝天我做主,我说给谁就给谁,你们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你们两个今天能享受的一切都是我秦云宁给的,都给我老实点闭上嘴,看不惯的,你们自己滚蛋!”
“好……反正我和我妈在你眼里,连石书净一根手指都比不上,我们滚就是了,不碍你的眼!”
秦白渊情绪也很激动,拖着殷静琪就要离家出走。
石书净见秦云宁唇色已经发白了,一着急站了起来。
“都别吵了!秦白渊,我知道你不满把股份交给我,我也不想要,但你有没有想过,爸为什么做突然这个决定?”
“石书净……”
秦云宁示意她别说,脸色很痛苦。
可石书净不管,她不想秦云宁在饱受身体折磨的同时,还要闹得妻离子散。
“爸现在已经是胃癌晚期,你知道么?”
殷静琪和秦白渊同时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秦白渊的脑袋,好像突然被人砸了一闷锤,不敢置信地看着秦云宁。
“胃……胃癌晚期?”
全身的血液冻僵了。
“是!我身体不行了,现在已经没精力再过问公司的事情,你又太不争气了,我只能把股份暂时交给石书净!我不想在生病的时候,还要担心你会不会把蓝天败光!”
“不是还有我吗?”
殷静琪争取。
“你把股份转给我,不就……”
“妈!别说了!”
秦白渊打断她,他是在意股份,但再在意,也比不过在意秦云宁,在他心里,一直最爱的就是他这个父亲,因而他对石书净的偏爱,才会让他如此抓狂。
“股份的事先搁到一边,尽快安排爸住院!”
殷静琪也不好再说什么。
激烈的争吵,到最后,每一个人都沉默了,沉重的气氛压在每个人心头,都透不过起来。
秦云宁睡后,秦白渊一个人开车在夜里漫无目地游荡,停在江边,一个劲地灌酒,喝着喝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他将酒瓶狠狠扔出去,大声咆哮。
“啊……”
“啊……”
“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
咆哮了一通,精疲力竭,踉跄着退后了两步,抱着双腿,像个委屈的孩子一般,哭了起来。
第二天早晨,秦云宁就入院了,一家人都是神情憔悴,却很少有这样和睦的时候,心都很累了,不愿在这样的场合、在秦云宁生病的时候吵架。
这么多年了,秦云宁还是第一次耳根清净。
秦白渊站在走廊上,石书净跟了出去,看他压抑着痛苦,心里也不好受,忍不住安慰。
“医生说爸的情况不太好,但也不能完全说没希望,只要调理好身子,也许能撑很久。”
秦白渊现在连讽刺她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反倒是问。
“你现在还要离婚吗?”
“婚是一定要离的,但不是现在,至少等爸身体好一些再说,现在……我真怕他受不了刺激!我也是因为他的身体,才接受股份,如果你担心,我们可以私下签一份协议,等到你能独当一面的时候,我就把股份还给你!”
“你认为我现在还有心情谈股份的事?”
他这么说,石书净心里多少宽慰一些,至少证明,他不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其实她一直都知道,不管秦白渊对她如何恶劣,他还是有人性的,对父母也很好。
说话间,手机响了,是公司打过来的。
“什么事?华北那边的项目?怎么会这样?”
石书净看了眼秦白渊。
“行!我现在过来!”
挂了电话,她皱眉问。
“华北那边的项目,是你负责吧?那边欠薪已经欠了三个多月了,怎么还没解决?”
秦白渊现在也是心烦。
“那点小事,我懒得管!”
“怎么是小事?民工挂横幅讨薪,在政府闹,还有要跳楼的,你都不清楚吗?”
“我说了,我现在没心情管!那些人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不是你的直属员工,但也是为蓝天卖命的,他们辛辛苦苦工作了一年,就该得到应有的报酬!”
“你现在是大股东就了不起了?质问起我来了?你有什么资格?”
“算了,我现在不想和你吵,这件事我去处理,你留在医院陪爸!”
石书净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讨薪的民工和工地的保安已经推搡起来,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其实,她有些害怕跟这种群体接触,因为,生活中大部分的咸猪手,都是这类人做的,所以,石书净很反感这种群体。
但,一码事是一码事,今天是她们公司欠薪在先,所以,该负责的还是得负责,至于其它的,得等发生以后再说,至少先做到问心无愧,免得冤枉好人。
石书净表明了身份,由几名保安开路,挤到了最前面,民工们推搡得厉害,保安都有点儿吃不消了,石书净又在最前线,也是被挤来挤去的,好几次被踩了脚,混乱不堪。
“大家冷静一下,我是蓝天的代表……”
一表明身份,人群更加汹涌了。
“就是她,就是这个黑心的女人拖欠我们的工资!”
“我们的血汗钱,凭什么不给!”
黑压压的人群,“嗡嗡嗡”地响,石书净没有带喇叭,只能用最大的声音喊。
“这件事实在很抱歉,公司已经着手处理了,一个星期内一定给出答复!”
“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别想就这么敷衍我们!”
“就是!我老婆还等着钱救命!你们这些开发商,都不是人,都是吸血鬼!”
“之前是有一些误会,但我保证,就一个星期!”
石书净喊着,多番保证,尽力安抚众人的情绪。
“你们这样闹下去一点用都没有,我人既然来了,就一定会处理好!我也是从基层升上去的,明白大家的难处,之前拖欠的钱,我们一分都不会少,并且会给出相应的补偿!”
在她的不断保证下,民工们有些动容了。
他们其实也没有其他法子了,要不然,谁愿意用这种冲突行为解决,他们要的是钱,这么闹只是为了引起注意,有人理睬他们,也就没那么恼火了。
“各位这样闹也不是办法,先回去好吗?我会派人联系大家……”
就在这时候,挤在最前面的工头大喊起来。
“大家别相信她的话,这都是他们的推脱!我们今天走了,他们肯定不会再理我们!”
“我认识她,她是秦家的少奶奶!大家把她抓起来,看蓝天敢不敢不给我们钱!”
在他们的怂恿下,人群再一次骚动起来,拼命挤向石书净,保安根本都拦不住。
石书净被拖了进去,鞋都挤掉了,整个人都跌倒在地上,本能地护住脑袋,七八只手伸过来拉扯她,她的手被扯开,一个酒瓶砸在了她头上,她只听见“咣当”一声,整个脑子天旋地转,都懵了!好像有碎玻璃渣扎进手里,可是她脑袋太晕了,身体逐渐失去了知觉。
“滚开,都给我滚开……”
雷声一般的咆哮。
她看到一双西装裤的长腿从人群中挤了进来,然后就彻底失去了知觉。
石书净醒来时在医院里,刚要动身子,脑子就晕得厉害,就好像里面的器官都像散了的零部件一般,七零八碎的在脑子里乱晃,耳边还出现了一些幻听。
“别动!”
护士按住她,慢慢将她扶了起来。
“你额头被打破了,有轻微的脑震荡,缝了两针,还好是在头皮里面,被头发遮住了,看不出来,你就是那个蓝天代表吧,我早上看新闻了,你也太勇敢了吧!那样的局面,你一个女孩子也敢冲到最前头,不怕危险么?”
缝针的地方现在才感到疼,神经被拉扯着,一跳一跳,石书净龇牙,回答了一句。
“职责所在!”
“也就是你了,换做我可不敢,要是破相了怎么办?你右手臂还扎了玻璃渣子,医生已经取出来了,还好伤口很小,应该不会留疤,身上也被人踩了几脚,送进来的时候,也是蛮惨的……”
“谁送我进医院的?”
“就是蓝天那个少东,我也在电视上见过,很帅很帅的!你们什么关系?我看他送你进来时挺紧张的,喊着要把最好的医生都请过来!”
石书净有点意外,讷讷地应了声。
“是么?”
以她的理解,他不是应该巴不得她死么?
说话间,秦白渊进来了,石书净没出声,倒是小护士红着脸打了声招呼。
“秦总!”
秦白渊让她先出去了,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他冷不丁冒出一句。
“石书净,你是脑残么?”
“那样的情况,你逞什么能?你当自己是什么?女超人?”
秦白渊说话很不客气,语气也差劲,但那是因为他担心。
昨天她一走,他就跟了过去,路上堵车所以晚了一点,到的时候现场一片混乱,他就看到她倒在地上,硬生生被砸了一下,啤酒瓶都开花了,当时候他的心紧紧皱成一团,整个人慌了。
他知道那一下还不至于没命,但是看着她满头都是血,那种滋味……秦白渊现在都没办法平复心情!他只是希望,自己替她挨那一记!
石书净不明白他的想法,所以觉得这个人很讨厌。
“你不处理,我能怎么办?你以为我不知道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