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超市里,蔺君尚在挑杨桃。
店员看着男子穿着气质都不一般,格外殷勤招呼,告知哪些是甜熟的。
情天却在一旁说:“不要只甜的。”
蔺君尚手中拿起的杨桃放了,重新挑尚未熟透的。
“还想吃什么?”
环顾店里,夏日水果正是丰富的季节,平日里松云居不缺,情天也说不出什么特别想吃的,店员说青葡萄也是酸甜的,于是蔺君尚又选了一点。
随之他问了店员句什么,情天没听清,只听他回头对她说,让她先回车上等。
他掏出手机,情天以为他要跟谁打电话,许途在结账,她就自己先回车上。
蔺君尚选的分量不多,许途跟收银员要了超市的送货卡片,说有需要会联系他们送货。
回到车上的情天探头看了眼前面副驾座上的纸袋,安心坐着,没多久,后车门拉开,男子坐了进来。
蔺君尚手里拿着两盒水果,是那种透明的餐盒,盒壁有细小的水珠,问:“洗过了,想吃哪个?”
说着时,骨节分明的手指拿了一颗青葡萄送到她嘴边。
情天咬进嘴里时,触到了他的手指,是刚洗过水的冰凉。
原来刚才这人没上来,是跟店员去里面洗水果去了。
“可以?”
他问她,神色依然不太有笑容,照顾她的心思却没有少半分。
青葡萄很脆,酸酸的正合胃口,情天点头。
蔺君尚自己吃了一颗,即时蹙眉,情天问:“挺好吃是不是?”
他平静咽下,点头。
情天低下眼睫,眸中有笑。
回家的一路,那人膝上搁着两盒水果,只要她想吃,他就给她拿。
后来她才知道,当时他买那么少只是为了让她在路上先吃着点,她觉得好,当天晚饭后,许途就又搬来了各三箱。
回到家,纸袋跟包包依然是蔺君尚拎进屋的,情天伸手,“给我吧。”
连卧室都不回,情天拎着包跟纸袋进了书房,蔺君尚看着她的背影,不知她在弄什么。
好一会情天才回卧室,那人已经洗过澡换了家居的休闲服,情天从他身边经过进浴室,洗手的时候觉得空气里飘散的,都是温热清新的沐浴液香气。
她在用无菌皂仔细洗手,那人擦了湿发进来挂毛巾。
情天抬眼从镜子看身后的他,可人家目光没有给她,又转身出去了。
刚冲掉泡沫擦干手,突然觉得一阵犯恶心,情天站在洗手池前不敢动,试图调整,却还是忍不住吐意。
她吐得难受弯了身子时,感觉到腰上环上一只手臂,手掌的热度就贴在她小腹上。
孕吐不可避免,而且也不知道何时会有,那人没有多问,只是在身边照顾难受的她。
吐了好一会,情天才缓过来,温水漱了口,那人用毛巾给她擦脸。
刚才还挺好的,吐了一会,眼睛泛红鼻尖泛红,蔺君尚眼里都是担忧,带她回床上休息。
床里,那人给她当靠背,情天躺在他怀里,手搭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食指点了点他。
“我都这样了,你还跟我生气啊?”
从去农卡的工作室找到她,他的情绪明显不对。
他握住她乱动的手指,而后叹息着开口:“那么热的天出去,是觉得家里闷?”
早前说过的,农卡的工作室那样的地方各种原材料太多,怕对有身孕的她有影响。
“是有点事。”
情天没明说。
“能有什么事?”
因为情天的身份,即便她是农卡得意的学生,农卡也极少会指挥她去帮忙。
依照何琴汇报的,她今天出去已经快有一下午,一直待在工作室那样的地方,在蔺君尚看来,就是没有顾及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
这是个秘密,情天还不想说,外出没有午睡,枕着他胸膛困意袭来。
久等不到她回答,蔺君尚低头一看,那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
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只能小心将一旁的薄毯拉过来,给她盖好。
……
再醒来,是听到敲门声,蔺君尚却发现身边空了。
门外的是何琴,说晚餐已经准备好。
他下楼,看到情天已经在饭厅里,正在摆碗筷。
注意到桌上不仅有菜还有面条,以为今晚情天想吃面,结果却发现那碗面端到他跟前,她拉他坐下。
青花瓷的汤碗好看,面上的菜搭配可口,夹起面条发现跟平时吃的不一样。
“今天你生日,这是我给你煮的。”
情天在对面坐下,望着他,唇角有笑。
蔺君尚一怔,这才记起来,确实是自己生日到了。
男子向来不注重这些,更何况他一直忙于公事,多年来就不曾注意过这样的日子,觉得与平常无异。
他深望她一眼,动筷吃了一口。
情天一直看着他,问:“还可以吗?”
不是第一次煮面,却因为今日意义不同,希望自己做的能让他满意。
咽下嘴里的,蔺君尚抬头与她对视,似乎欲言又止。
情天有点忐忑,等着他接下来的评价。
那人不紧不慢再吃了一口,而后才道:“这么好吃的面,明年还有吗?”
情天一愣,反应过来,抿唇笑着点头:“你想吃,每年都有。”
得到妻子的承诺,蔺君尚心满意足,朝她抬抬下颌示意碗里的粥:“快吃。”
……
晚饭后,两人在门外散步,从外回来时蔺君尚的那些情绪,在妻子的一碗生日面里早已烟消云散。
情天说,今天晚上的时间,她可以陪他做他想做的事。
牵着人在花园逛了一圈,对于一个怀有身孕的女子,蔺君尚能要求什么,最后不过是打算两人去放映室一起看部片子。
没有特意选,一部《色戒》是多年前的老片。
荧幕上,意图进行刺杀行动的女大学生王佳芝在小酒馆里给易先生唱《天涯歌女》,男人坐在小几前,闲适的姿态指间夹着烟,唇角噙着一抹慵懒淡笑,本只是看一场表演。
“人生呀,谁不惜呀惜青春——”王佳芝跪坐在易先生面前,敬上一杯酒,听她唱到“小妹妹似线郎似针,郎呀串在一起不离分”,向来克制城府极深的男人抹了一把眼睛,无言紧握住她的手。
情天靠在蔺君尚怀里,光影变幻,他低头吻上她的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