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手背上传来细锐的刺痛,男子的声音温和:“好了。”
一次成功,那一声好了,仿佛松气的不止是她,还有他。
两年前的场景浮现脑海,与此刻相同,都是被他捂着眼睛。
那时候,他是她心里最在乎的人,现在……他们渐成陌路人。
医生已经离去,她的手被他搁放在一个小枕上,情天陷入往事时,视线中似乎看到护士进来,他出去,一直没回来。
因为出来一整日,又已经入夜,情天是真的有些困,输上液之后,靠着靠枕,不觉迷糊睡去。
……
醒来已经是半小时之后,没有拉严实的窗帘外是一片夜色,情天闻到了一阵食物的香气。
侧头看去时,坐在床边的男子正放下手中报纸,看向她:“醒了?”
输液瓶里的药水过了大半,果然想要时间过得快,唯有睡觉。
蔺君尚起身,走至桌旁,将密封的餐盒打开,端放到床上拉开的餐板上。
是一碗小馄饨,一个个小巧玲珑,汤色很清淡,看着不油腻。
原来刚才他出去不回,是去买这个了?
其实蔺君尚不必亲自去,只是想到她不喜葱花,怕店家习惯使然一不留神在汤里放了,只能亲自去一趟,全程盯着做。
厚实的圆形餐盒上有着某家老店的店名标记,情天知道那一家有名的馄饨店,但是距医院这边路程并不近。
“饿了吧,趁热吃。”
勺子放她手里,他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拿过报纸继续看,好像刚才所做的一切那么随意寻常。
情天捏着勺子垂眸看着那碗馄饨,热气一阵阵氤氲在眼前,终于,默默低头吃起来。
时间是晚上七点半,一碗二十只的小馄饨情天只吃下大概一半,虽然觉得有些浪费,她还是对他说:“……我吃饱了。”
看报的某人报纸随手搁放一旁,椅子拉近了些床边,拿过她手里的勺子,然后低头,将碗里剩下的馄饨一个个吃掉。
情天:“……”
“我也饿了。”
某人吃着时,含糊一句。
平日山珍海味都有所挑剔的人,此刻对着一碗被她吃剩的小馄饨吃得颇有滋味,很快,连汤几乎都不剩。
他起身收拾,看着他的背影情天想说什么,像是知悉她的想法,走到门边的他没回头,却先道:“药水快没了,我让医生来拔针,然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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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庭芳,黑色的卡宴停在家门外,情天推门下车前,对蔺君尚说了句:“谢谢。”
总说人在生病的时候思考的东西会比平日多很多,会怀念,会感慨,会不再执着于一些曾经执着的东西。
情天的感慨与转变,或许是从上一次检查听力下降开始,或许是从那日与顾母的见面之后开始。
人生在世,活着不易,人与人的缘分更不易,就像当初在美国遇到顾西迟,她不会料到后来与他有了那样的开始,然而又在最近有了不一样的转折。
所以她突然不想再像以往那般排斥身边的一切了,每个人在自己生命中的来与去,都有天意,来时不是她能预料,走时也不是她能强求。
那么就用平常心面对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一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