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其他人没吃饭的都赶紧巴拉完午饭,当下来不及打嗝就开始干活。
马建国一脸堆笑,为难的跟这老板摆摆手说:
“吃好了,马上就干活!”
随即,又语重心长的对闺女说,明个就别来送了,他明个就有饭吃了。
招弟拿着空饭盒没说话,转身就走,马建国在身后叹了一口气,这丫头……
“明天就别来了,耽误工人干活!”
招弟刚一出门,就听见那光头补充了一句。
招弟顿时驻步回头看向光头:“你们都不管饭,哪有力气干活?”
光头微微一怔,这小小年纪的丫头,怎么会有那种眼神?好像带着刀子一样,直戳别人的心头。
“呵,有钱花就别来我这儿干,我可没求着你家老头子非要来我这里干活!”
招弟被这句话堵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当下就不想让父亲干了,跟她回家,她马招弟前世活的一毛不值,这一世,她可以养活全家。
谁知道马建国一看外头闺女跟老板发生争执,赶紧一脸堆笑低声下气的给人赔不是。
随后,把招弟拉到一旁,语重心长的说:“招弟啊,咱这是给人家干活,人家说了算,乖,明个别来了,爸有饭吃,昂,你照顾好宝珠就成啦!”
“爸,工资怎么算的?有合同不?”
招弟从骨子里发觉这个老板不是个啥好人,前世可能不知道,可是现在的招弟不说阅人无数,可有些人天生就得挨着坏水子的气场。
“哎,你别管那么多了,你先回去吧!”
马建国回头瞅了一眼,发现光头老板正在斜视着他。
那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招弟不知道,可马建国知道,要是犯了一点点的不是,他就扣钱,说不定晌午的饭都不给吃了,要义务加班,一毛钱都不给。
这些还是他干了一上午活,几个活计对他的手艺都叹为观止,才闹熟络之后,工友跟他说的。
马建国来不及细说,转身对着光头憨厚的笑了笑,赶紧去干活去了。
招弟拎着饭盒,看着这家店,她叹了一口气,她不能有任何怠倦,她要有花不完的钱,只有这样,她的老父亲才不会低三下四的给人干活。
回去的路上,招弟使劲蹬着自行车,热汗与迎面吹来的微风形成了反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泪。
可招弟很快就擦干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马宝珠吃好饭和刘平安又不知道野哪儿去了。
陈磊但是很悠闲,就坐在招弟家院子里的井沿上抽烟,见招弟回来,还打趣道:
“我干爸干的还顺心不?”
招弟面颊微红,一个是热的,一个是被眼泪给烫的,当下扎了自行车一腿儿,拎着饭盒就进了屋。
发现桌子上多了两个菜,一个是清炒白菜,里头还加了肉末星子,剁的很碎。
还有一盘不知道是什么的肉,有骨有肉,就像是鸡肉,但是肉块都没鸡肉那么大。
招弟原本阴沉的心情一下子舒坦了许多,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陈磊:
“谢谢磊子哥,还记得我没吃饭!”
招弟说着,就去拿碗筷,顺便把饭盒里的蘑菇倒出来,拿着馒头就大口吃了起来。
“那是!你磊子哥这么为你着想,你可得把我当亲哥哥一样疼!”
“必须的!”招弟高兴的咬了一口馒头,把筷子伸进那不知道是什么肉的盘子中。
当下,招弟就觉得不对劲,又拨弄了几下,找到了一颗比拇指肚大一点的鸡脑袋。
不对,这是鸟的脑袋!
当下招弟的眉心就拧成了麻花。
“啪!”一声脆响,招弟把筷子拍在了桌面上,起身就跑出了堂屋,回头一看那鸟笼子,里头是空的?
“陈磊!你……”招弟当下就眼眶红了,瞪着陈磊,气的说不出话来,眼瞅着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就滑了下来:
“我的鹌鹑呢?”
招弟使劲一跺脚,潸然泪下,使劲摸了一把眼泪,再看看那鸟笼子,她怕自己产生了幻觉,看差了。
结果这一看不要紧,还是空的,鸟笼子还是马建国给她做的,里头放着个瓦片,上边的小谷子都还没吃完呢,但是鹌鹑不见了。
陈磊一愣,这手里的烟都被吓掉了,可他却一脸无辜的说:
“你吃的就是啊!”
陈磊若无其事的说道,家里来了个大胖子,把菜全吃光了,他也不知道做啥吃的呀。
眼瞅着外头鸟笼子挂着的不就是肉吗?虽然一个大一个小,可那个大的,长得挺肥的。
“陈磊,你以后不要来我家了,我不想看到你!”
招弟一生气进了堂屋,咣当一声,把堂屋的门给关上了,看着碗里的肉,她心疼的就像失去了某人一样疼。
呜咽的哭声从门内飘出来,陈磊的脸色变了,他只是怕丫头饿着了。
他没想过,两只鸟儿对她那么重要。
这种鹌鹑在她们云南,到处都是,随便打下来下锅炒了就是野味(在没普及动物保护法之前)。
“招弟,你别哭,我现在就给你抓两只!”
陈磊被那一阵阵哭声给搅合的内心无法平静,天,好像他陈磊干了天底下最丧心病狂的事情。
昨天,他陈磊还想着,这辈子都希望她开开心心的,最好是这一生都别掉眼泪。
……
刘洼子村似乎近半年间,是四个轮子的小车出入最多的半年。
以前乡亲们见到四轮的轿车都还觉得稀罕,现在,只要有轿车进村,那一定是邵家。
果不其然,一辆军用越野车跌跌浮浮的进了村,拐上村西,横在了邵振东家门口。
“邵振东,你太不是男人了,你凭什么可以不负责任?你对我做了什么你难道要抵赖?”
邵家院子里,马文丽被迫只能回来,可邵父喜欢没用,邵振东一直冷艳看着,一个电话直接打到了军区政治部。
现在,政治部的人来了,拉回去不是开除党籍,就是被潜放回老家。
相比被潜放,开除党籍更严重,毕竟,这是荣耀,这是整个家族的荣耀。
再加上马文丽的家庭,三代都是军人,到了她这一代,却被开除了党籍,所以,导致马文丽发现政治部的人亲自来拿人,她像疯了一般,要“伸冤”。
一口咬定,邵振东占了她便宜却不愿意负责。
就算后果很严重,她也得拉个人陪着她一起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