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隽神魂归位时,没有疼痛,没有神魂溃散,睁开眼睛看见藤蔓交错的弧形空间。几息后她才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凶兽马腹出现后,她的整个神经都绷直,根据北岳界域的江崎云召唤出魂兽的后遗症的经验,她密切注视玉笙和泓曳战局的走势。
当玉笙将白玉骨笛插入泓曳胸口,马腹感同身受般痛苦嘶吼时。牧隽心头一紧,随即神识卷着佛金椿的种子置于鉴迹的身后,并传音给他:若遇感应到佛金椿布阵,不要紧张,静待在阵中。如果觉得安全后,想要出来,只需要用灵力催动佛珠,阵法自会解开。还特别的交代一句,一定要记得把种子还给她。
当时荣阳已退回在她身侧,想了半息,便借给他一颗佛珠,在他身侧置了一颗佛金椿种子,告知了他的用法。当时荣阳捏着佛珠细瞧两息,桃花眼电光闪闪,温柔的说要买,直接出价一万上品灵石。对于小土豪牧隽来说灵石和美色,动摇不了她的意志,坚持只能是借。荣阳便提出租借一百年,每年租金两千上品灵石,牧隽想了两息,勉强答应。同时叮嘱荣阳,若佛金椿阵起,他脱身之后一定要把种子还给自己,这个荣阳倒是毫不迟疑的答应。
泓曳自爆的瞬息,牧隽催动三颗佛金椿的种子一息间发芽伸展成球形金刚罩,阵刚成便在剧烈的震动中陷入了黑暗。
坐起身看着完好无损的身体,牧隽心中对佛陀山的好感升了一点。当初在尘沙界域佛陀山与空暇闲聊时,问起他尘沙界域有没有特别的灵植,他想了几息,便提起佛陀山后山有一株佛金椿。
根据佛经记载,佛金椿来此天外佛域,质地绵软若丝却坚韧若金刚,据说它的树干能抵挡仙君以上修为的冲击,佛陀山当初选址在此处就是因为它长在这里。
佛金椿每一万年开花九朵,留下七颗种子,种子周身天生佛纹,是佛修参禅最好的天灵佛器。当牧隽知道这种佛植时,便去后山瞧了瞧佛金椿,它的树根只有成年男子手腕粗细,离地丈高笔直往上却蜿蜒勾连成高三丈宽一丈的佛台。
牧隽了解此物的特性后,在听说月从那里有十四颗佛金椿的种子,便试探的问了问月从,谁知竟得了九颗,捧着那盒种子,牧隽觉得佛陀山其实挺大方。
在这些时日,牧隽已经多次催生佛金椿种子,与它们沟通,感悟它们的特性,与佛珠结合领悟了球形金刚罩阵,此阵的阵眼便是佛珠,它能抵挡外力的冲击,像一颗球那般遇到外力便会弹跳离去,并且具有隐身功能。
神识沿着佛金椿向外延伸,看到山清水秀阳光明媚,旁侧是一座大殿,此刻自己位置是殿后庭院中的石桌上,而在不远处的亭中,荣阳正在给一位身着苍青色大氅的男子斟茶,那男子眉间金红色七道火苗敕纹,他单手撑额懒懒靠在石桌上,眼帘一撩,牧隽便觉得神识像探入了辽阔的宇宙,她瞬间收回神识。
静默了五息,牧隽催动佛珠,佛金椿缩回成种子,感应到动静的荣阳起身冲了过来,满脸的惊喜:“果然是小师妹!”
牧隽眨了眨眼睛:“看来荣阳师兄挺好。”
荣阳桃花眼水光潋滟,疾步走到石桌前,朝牧隽一礼,牧隽翻身下了石桌,忙跟着回礼:“荣阳师兄客气。”
“若不是小师妹事前警觉,荣阳早已魂消六界。”荣阳神情严肃郑重:“此次救命之恩,荣阳铭记心中,小师妹以后若有召唤,荣阳生死相助。”
“荣阳师兄此话严重了,云华与青乙守望相助,我与师兄虽不是同门,但胜似同门,劫难来时,自当鼎力相助,师兄如此客气,实在有违我的初心。”牧隽郑重朝荣阳回礼。
荣阳桃花眼眨了眨:“师兄之过。”下一息手伸到牧隽眼前:“这佛金椿完好无损,现归还小师妹。”
牧隽灵力卷起佛金椿收回芥中,侧头望向亭中旁若无人喝茶的男子,静默一息,抬手行了大礼:“云华九霄牧隽,见过仙君。”
荣阳桃花眼尾一挑:“师父的伪装术竟骗不过小师妹。”
“……”牧隽愣了一息,昀晔伪装了修为?可是眉间的七道火焰敕纹明明白白告诉世人他是仙君。
昀晔放下茶杯,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朝两人走来,每走一步牧隽就感觉到有一种火焰腾起灼烧这个世界,火克木,这是灵根上先天克制,她稳住身形,抿紧了嘴角,直到昀晔在三步远时,眼前的火焰消失,依然是那个鸟鸣花香的后院。
“你见过尤督?”昀晔的声音就像他整个人一般,长单眼高鼻梁下颚线利落,看着让人觉得压力倍增。
“他让我讲此物带给仙君。”牧隽摸出黑色的小袋子递给昀晔。
昀晔伸手拿过牧隽手上的黑色小袋子,荣阳见此景,桃花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异。
在手中颠了颠黑色小袋子,慢悠悠收进袖中,又慢悠悠的递过来拇指般大小的玉色种子:“这是报酬!”
牧隽盯着那颗种子,眨了眨眼:“尤督已经付过报酬了。”
昀晔不以为意,手中的种子漂浮到牧隽的身前,他转身慢步远去:“这是我的。”身影消失无踪。
牧隽盯着眼前的灵种,白玉似瓜子的种子,就像凡俗普通的种子,她感应不出属性。
“这种子……”荣阳也感觉到这仿佛就是颗凡俗普通的瓜子,又觉得作为仙君的师父,不会这般抠门。
牧隽伸出手指碰了碰种子,下一息便感觉到手指微微一疼,一滴血被吸了出来,牧隽灵力转动,卷住那滴血,谁知那颗白玉瓜子直接冲进血液中。
一息间,血液被瓜子吸入,瓜子壳破开,从里面蹦出一个小娃娃,头顶长着白玉色两片叶子,它伸展腰身半息间便长成三寸,小胖脸长着憨态的五官,就是眉毛都是白色,它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呵欠,睁开一双红艳艳的眼睛,望着牧隽,身子一跃,抱住牧隽的鼻子:“我的!”
“……”牧隽灵力卷着小身体,从鼻子上扯了下来,放在石桌上,看向呆愣的荣阳:“这是何物?”
“不知……”荣阳俯下身子凑到桌前,伸出手指准备戳一戳白玉小人,谁知还没有靠近,便见那白玉小人小嘴一张,一团星火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