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死狗一样的长孙无忌被独孤千山拖了下去,他怎么也想不到,老母鸡变凤凰,易公子竟然是大隋天子。暗算天子,当诛!陛下没有杀他,已经足够仁慈了。
杨侑回过头,看着长孙无垢,笑道:“这样的结果,你还算满意吧?”
螓首低垂,长孙无垢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杨侑觉得有些累了,一把搂过她,抱在怀中,低声说着,安慰着她,两人声音低低,逐渐几不可闻。
次日一早,杨侑匆匆起来,在长孙无垢的伺候下,洗漱完毕。
杨侑吻了吻她,告诉她,要她稍微等待几日,毕竟就算是一般人家的妾,也要走一定的章程。皇帝的嫔妃,更没有那么简单了,各种礼节相当的繁琐。当初迎娶阴少华的时候,虽然一切从简,但至少是明媒正娶的。在杨侑的眼中,既然要决定娶长孙无垢,那么在礼节上,没有差别,她必须享受这种待遇。
长孙无垢的心中忐忑,认为不需大费周张,毕竟她曾经是大唐的秦王妃。这样做,让她脸皮有些薄,生恐有人指指点点。
但杨侑果断拒绝了,他告诉长孙无垢,他作为一个帝王,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长孙无垢虽然曾经嫁给秦王李世民不假,可是两人已经分开,不再是夫妻,那么杨侑迎娶她,又有什么障碍呢?
杨侑说着,便走了出去,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匆匆回到皇城,杨侑先是让人去传杜如晦,然后抓紧时间,去了后宫。
杨侑首先去了独孤雁那里,还没有走近,就听见皇后、嫣然和阴少华的声音传来。
阴少华对于皇后和嫣然怀孕十分羡慕,她也想有自己的孩子。嫣然劝她不要急,毕竟这种事儿,谁能说的准呢?几人说着的时候,杨侑出现了,三人急忙站起身来,躬身施礼。
杨侑拉着她们,坐了下来,好像有些难开口啊。想了一想,这事终究还是要说,于是便说了出来。杨侑简单的将事情说了出来,充满着真诚和歉意。
三人的表情不同,独孤雁十分冷静,脸上看不出表情;而嫣然则是低着头吃吃笑着,她想起了一些事情;阴少华撅起了嘴,显得很不高兴。
杨侑握着两人的手,心想手不够用啊。
这时,独孤雁开口了,她的声音很缓慢,却足够清晰:“夫君,选个日子,迎娶过门吧。”
杨侑一愣,皇后的大度让她心中更为愧疚,他握紧了她的手,轻声道:“雁儿,谢谢你!”
嫣然和阴少华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两人,又说了几句话,杨侑逐一握着她们的手,然后转身离去。
杨侑的背影消失,阴少华嘟起了嘴,她有些不满地摇了摇独孤雁的手臂,道:“姐姐,怎么能这样的轻易放过他。”
“那你想怎么样?”独孤雁问道。
阴少华道:“也不想怎样,但总不能这么容易答应他啊。”
嫣然笑了笑,她已经明白了独孤雁的意思,便解释道:“少华,夫君是怎样的人,你也清楚。他能将这事情说出来,证明他的心中是坦荡荡的,也证明他的心中是有我们的。”
阴少华嘟囔道:“这个我也知道,可是,下次他再带人回来怎么办?”
独孤雁笑了笑,和嫣然在一起,她学到了许多,如今的她,肩上有着重任,身为皇后,必然要母仪天下,不大度怎么能行。
而嫣然是何等聪明的女子,她知道,独孤雁与杨侑从小长到大,感情十分深厚,是旁人不及的。所以她压根没有争宠的意思。事实上,她不争宠,但杨侑对她一样的好。
“夫君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不然当初我早就是他的人了。”嫣然笑着接过话头,她看着阴少华,低声道。
“这一次的事情的确有些意外,但就算没有意外,一个正常的男人偷腥,实在是正常不过了。答应了他,并不是示弱,而是宽容,这种宽容反而会让夫君心中有歉意。”
嫣然缓缓说着,看着独孤雁的眼神微微变了。往昔得独孤雁是单纯,可是随着年纪的增大,在杨侑和自己的感染下,她已经有了主母的觉悟。
“一个聪明的女人在这个时候,需要的是适当的宽容。这样,才能维持婚姻。”
嫣然说着,独孤雁微微点头,两人都是聪明之人,只需稍稍点拨,就都明白了。阴少华螓首微斜,似乎在思考着。
独孤雁呵呵一笑,道:“这一次,迎接无垢妹妹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少华。”
阴少华瞪大了眼睛:“我?”
书房内,杨侑正在闭目沉思。房玄龄被玩了大半个月,想必已经身心力竭,是时候与他交锋了。就在杨侑想着的时候,杜如晦匆匆而来,进门施礼:“陛下。”
“免礼。”杨侑睁开眼睛,示意他坐下,道:“杜爱卿,房玄龄那边怎样了?”
“陛下,微臣按照指示,闭门不见,想必他的心中肯定十分焦急。”杜如晦说道。
“还有让他更焦急的。”杨侑笑着递给他一份密报。杜如晦伸手接过,匆匆一阅,心中更是一愣。
“陛下,这么说来,可以狠狠敲上一笔?”杜如晦笑着,就像一名奸商,和米托托同出一辙。
“当然,要狠狠敲上一笔。朕要耗尽伪唐的国力。”杨侑笑着,又道:“这件事先由你负责,你可按照计划行事。”
“喏!”杜如晦应着退下。
鸿胪寺,房玄龄正在不安踱步,眉头紧紧锁着,仿佛有化不开的哀愁。
易公子已经答应了他,这让他心中更加焦急,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来通知自己好消息?
心中越是有希望便越是焦急,房玄龄此时便是如此。他深恐这个希望会破灭,那样的话,他该怎样交代?
在另一间屋子,盛彦师也在踱步,这些日子他一直在观察房玄龄,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会一刀砍了他。
就在两人焦急等待的时候,门外想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盛彦师推开窗子,就看见一个小吏匆匆而来,敲开了房玄龄的门,盛彦师冷笑一声,走了过去。
那名小吏进入房中之后,拱拱手道:“房先生,我奉命前来,是请房先生商谈李元吉之事。”小吏显得很有礼貌,这让房玄龄心中一喜。
“走!”房玄龄有些迫不及待,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发。盛彦师靠了过来,目光炯炯看着他,也不说话。
房玄龄微微颔首,随后那名小吏走了出去,盛彦师紧随两人身后,三人走出了鸿胪寺,一辆马车停在门外,小吏捞起了门帘,“请!”
房玄龄、盛彦师心中一喜,迈步走进马车里,小吏等两人坐进去,放下了门帘,然后吩咐马夫出发。马夫一扬马鞭,抽打在马屁股上,马车开始缓缓向前跑去。
马车内,房玄龄犹豫了半响,道:“彦师,这一次的谈判关系重大,可要小心。”
“哼,我自然会小心,倒是你,莫要出卖大唐的利益!”盛彦师显得十分不满,对于这名秦王身边的红人,他并没有好脸色。
房玄龄苦笑一声,道:“彦师,我是大唐的使者,怎么会出卖国家利益呢?你不要多想。”
“是否是我多想,到时便知!”盛彦师说道,偏过头,不再去理房玄龄。房玄龄苦笑一声,摇摇头,心想陛下,你让他来,还不如不让他来,这不是对着干,想要坏事吗?
马车在行驶了两柱香的时间后,缓缓停了下来,小吏拿出了一块玉牌,递给皇城的士兵,士兵仔细检验了一番,又询问了几句,将马车放了进去。
马晨沿着大道前进,又花了半柱香的时间,已经停了下来。
“房先生,已经到了!”小吏说着。
房玄龄应了一声,跳下马车,这才发现已经到了皇城里,皇城看起来非常简陋,至少和长安城的皇城比起来,显得太过于寒酸,就像一个出身于贫苦人家的孩子遇见一个世家子弟一样,光是一看外表,就能明白两者的差距之大。
盛彦师也跳下了马车,冷冷地扫视着四周的一切。盛彦师的观察和房玄龄不一样,他考虑得更多,其中一点就是观察成都的布局,在他看来,攻取成都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可惜,唐风的组织再度被连根拔起,大唐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小吏的脸上堆着笑,他引着两人走过了花园,然后登上了一间竹楼。竹楼共有五层,小吏带着两人进入了第三层,敲了敲门:“侍郎,房先生和盛彦师来了。”
小吏的话让盛彦师颇为不满,这是什么意思?他竟然成都房玄龄为先生,而自己则是直呼,这简直是瞧不起人嘛!盛彦师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气,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动怒,他还需要继续观察。
“进来!”里面传出一个低沉的声音。
小吏推开门,道:“房先生,请!”
房玄龄点头示意,然后缓步走上前去,突然,他发现眼前的背影是如此的熟悉啊!他正要开口,那人转过了头,一张脸是如此的熟悉。
“是你?”房玄龄哑然。
“怎么,不希望是我?”那人淡淡的回答,然后坐在了椅子上,一名小吏走上来,为他添满了茶水。那人悠悠地喝了一口,然后定定地看着房玄龄,笑道:“怎么,故人相见,不肯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