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在一旁站着,默然不语,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他总感觉到这场景似曾相识,很熟悉,但往深了一想,却又茫然无头绪。
到底是什么,就差那么一,却如同隔了道大河般,怎么也想不起来。
在场的诸人,神情各不相同,那位工头显然很镇静,看不出丁变化,怎么曾经也是县里的头面人物,大风大浪一路熬过了的,心理、素质、胆量、气魄都非一般人能比。
其他几位干活的老师傅就不行了,生长于乡野村,见识上浅薄了些,对于怪力乱神之类的事情,心存敬畏,遇到这种大场面,一个个像是受惊的雏鸟,抱头乱窜。
就在这是,陈阳突然灵光一现,右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拧成一团黑线的额头舒展开来,他想到了,这是……
“嘭——”像是被沸腾的水蒸气开的水壶盖,一道冲天的水流涌出,向上喷洒,水珠四处飞溅,把在场的这几个人,衣衫都打湿了好大一片。
动画片里的反派角色,都会在关键的时候,被地底涌出的喷泉打飞,这可是陈阳时候最喜欢看的情节。
没想到,自己的池塘下面,居然挖出一口喷泉来,这可真有意思。
巨大的声响,传遍十方,国人爱看热闹的天性,牢牢扎根在最深处,不一会儿,就聚集了好大一群人,像是赶集似的,人流如潮水一般涌来,都想着看新鲜事。
“这地底咋还喷出水来了,该不是挖到龙脉了吧。”村东头的林大爷,乐呵呵地提着自己的老烟袋锅子,嘴里吞云吐雾,精神头十足。
“爸爸你看,这跟太阳广场上的喷水池一样,我上个星期天刚去过。”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拉扯着自家大人的衣袖,声道。
“这老陈家,怪事真多,金色的王八,开花的老桃树,这池塘地下还能挖出口喷泉来。”站在最前头,是位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富态男子,这是村委会副主任张大富,专管村中杂事。
“就是,就是,我家住的不远,有时候老听见,一声声老虎的叫声,你这事怪不怪。”站在最后头的一位中年妇女,穿着蓝布衣衫,与旁边的村民声交谈着。
“这叫龙喷水,不定老陈家要发啊。”住在村西头的赵西来,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风水先生,谁家要建新宅,或者老人下阴宅,都要备上些薄礼,去请教一番。
这时,汹涌澎湃的喷泉,将池底淤泥最深处的一角冲开,露出黑绿色的石质底部,顿时那位工头,神色大变,胸膛起伏不定,像是发现了什么。
他迈着大步,径直走了下去,根本不顾乌黑的泥水将他的裤脚染湿,俯下身来,用双手慢慢抚摸池塘底部的黑绿色岩石,喃喃自语道:“这是青龙岩,该不会真是那种格局吧”
他站立起身,沿原路返回,右手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道:“老陈啊,把你们那台池塘清淤机借老哥用一下,这次挖出了个大东西”
陈阳不明所以,脑袋里一头雾水,什么叫做“挖出了个大东西”,该不是什么暗语吧。
大半个时候后,一台红色的池塘清淤机就被托送了过来,陈阳走进看了几眼,怪模怪样的感觉,就和野外求生中的冲锋舟样子差不多。
那位工头,十分急迫,像是有什么要紧事,片刻也等不了,慌慌忙忙地指挥着几位老师傅,这边清泥,那边挖沙,忙得都站不住脚,满头大汗的。
果然,一台池塘清淤机加上两辆挖掘机,效率果然快了数倍,两三个时后,这个池塘的全貌显露出来,让不少人眼睛瞪圆了。
这池塘的底部,竟然是层厚厚的黑绿色岩石,上面有古怪的花纹,像是一条条龙,在嬉戏、游玩,若是站在高处,一览全貌,便可以发现,整个池塘像是只正方的海碗,边缘的地方,一缕清泉不断喷涌,这景象真令人惊奇。
“不会错的,这种格局,青龙岩再加上龙喷水,这是化龙池。”眼前的这位工头,神情激动,心潮澎湃,就差蹦起来了,简直不能自控。
陈阳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就是挖出个喷泉来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吗。
直到后来,陈阳才听,这位工头,从跟着本家的二叔,一位算命先生混过段时间,在风水堪舆的造诣上颇有手段,肚子里有不少干活。
前两年,房地产大热的时候,这位工头亲自披挂上阵,硬推了个钉子户,掘地基时挖出来了个古代的万人坑,晦气的很,自此开始走背字运,一路衰下来。
这两年求神拜佛,不管是本土的道教神仙、如来佛祖,还是西方的基督上帝,统统不管用,这才终于挖出一口化龙池来,能不激动吗。
“这化龙池,据风水书上,妙不可言,乃是古代山川神明的府邸,要礼敬,不可亵渎。”那位工头还在自言自语,状若癫狂。
陈阳这个正主被晾在了旁边,半句话也插不上嘴,只能默默地看着。
“哇塞!阳叔叔,你挖个大碗来。”这时,刚刚宿醉醒来的梦梦,揉着睡眼朦胧的眼睛,身子晃晃悠悠地走过来。
一脸兴奋的表情,梦梦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具,开心极了,蹦蹦跳跳,如同一只欢快的兔子,直接就要下水去玩。
这可把陈阳吓坏了,要是这丫头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和她那个不靠谱的姨交待,赶紧把梦梦一把拦住,用严厉的语气喝住这种行为。
陈阳好一番数落,从儿童的安全教育,一路扯到鬼故事中的水鬼,绘声绘色地描述其中的恐怖,把这丫头吓得脸色发白才作罢。
再聪明,终究是个几岁的孩子,想跟大人斗,再吃十八年的白饭才行。
“阳叔叔,喷鱼了。”梦梦白白的手指向前方,稚嫩的童声在陈阳耳边响起。
这孩子,竟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