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寿花三万恶念值从海外引进土豆、番薯、玉米三种高产作物。又令肃宁田庄如实公布三者的产量。几乎免费送予户部推广。
正当朱寿沾沾自喜,认为给大明做了件大好事的时候,大部分的朝臣静静看着他‘做戏’。
户部把大部分粮种派发到缺粮的北方卫所。卫所将领因为屯田制度、逃兵、苛捐杂税等多种原因,故意隐瞒下三种作物的产量。江南豪族怕又是太子的阴招,压根没有在田地播种,反而把户部派发的粮种卖到北方。
普世观念中,亩产5石已经是极为震撼的数字。只有土地肥沃,由经验丰富的老农精耕细作,才能收获亩产5石的粮食。
朝臣们不是盲从的百姓,除非能让他们亲眼所见,否则不会相信肃宁田庄每亩收获十石。但肃宁田庄看管严密,探不出口风。河套也没有种植土豆等,所以他们压根不信。没见连凌风子天师都没有出面恭祝陛下得祥瑞吗?
弘治朝最大的乌龙诞生。
周经亲自跑了趟喜峰口,和河套户部官吏一起帮游商部落收土豆。十几双眼睛见证土豆的亩产。
周经回云中诘问。
“开疆扩土才是男儿本色。本宫光顾着防备鞑靼人,怎么会想到这些!”朱寿义正言辞地回答,“这不是户部该做的事情吗?”
“恶念值+1……”
周经万分悲愤。他这位前任户部尚书,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和太子联手做戏的冤屈。
“周大人,西厂暂停物流点。我的家书送不回去。”李兆先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着找周经想办法。
周经摇摇头,他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王守仁替他想到解决办法:“完成殿下交给你推广塑料币的事,殿下见到你的能力自然不会为难你。”
“睁着眼睛向前冲,脑子里别胡思乱想。我就是怎么挨过来的。”面临同样遭遇的陈熊上前安慰。
朱俊杭像石像一样严肃的脸上挤出生硬的笑容:“待到八日后婚礼完毕,我自会前来相帮。”
李兆先哭丧着脸说:“你还是帮我收尸吧。”
唐寅从旁走过,冷冷睨他一眼,“要不我们俩换换?”
“别!我到现在都没学会几句蒙古话。”想到唐寅的遭遇比他更惨,李兆先打起精神。他内心祈祷:满天神佛保佑,千万别让爹把太子惹火。
借着灾荒,朝臣们向弘治帝发起猛烈的抨击。
北方四州之地干旱,全国粮价上涨、粮食告急。尤其是山东同时遭遇旱灾和蝗灾,当地赤地千里,一百多万人面临生存危机。而从去年至今各地遭遇灾情,弘治帝下旨免去多地税粮。前不久江南又遭遇水灾。湖广的税粮只能支援京师附近的北直隶,山东、山西、河南、陕西等只能从其它地方调粮。
朝廷面临无粮可调的窘境。
九月初一,奉天殿举行朔朝。在京的官员一个不拉上朝。
首辅刘健上奏的语气沉重:“京仓、通仓除留作京师储备的粮食,其余两百万石运抵受灾最严重的山东。但也只能解一地之困。尤其是陕西,去年粮食欠收,今年再遇旱灾。免粮税无济于事,还需发放谷种号召百姓补种粮食。”
户部尚书侣钟出列:“刘大人,陕西巡抚许大人至今未曾上奏灾情。您这话说早了。”
在京师送粮运抵河套的第二天,有人瞧见千石粮食从河套偷运到京师。太子有高产种子的谎话不攻自破。众人猜测河套承受不了20万灾民和故意放去的几万流民。
于是乎,京师通往河套的水泥路遭到破坏。从紫荆关到京师之间的道路常常阻塞,一会儿是滚落的山石,一会儿堆满小商队掉落的货物。紫荆关到大同的路时常坑坑洼洼。
河套和京师的物资往来变得十分困难。西厂的队伍一路费尽周折,好不容易从京师走到大同,在大同城外遭遇数千流民抢劫。幸亏运的是农具,没有被流民抢走。这次之后,再也没有听到河套把粮食运回京师的传闻。
没过多久,河套只许进不许出,彻底和京师断了往来。京师无法收到河套的消息,大家猜测河套出现乱相。
侣钟并不相信河套出乱子的说法。河套有杨廷和、周经、徐贯,还有耿直不怕死的彭程,若真的出现民变,他们一定能想法子给京师送信。
“侣尚书,户部还有粮食吗?”谢迁扫来锐利的眼神。
侣钟简短地回道:“没有。”
谢迁犀利地问:“不管陕西的灾情如何,朝廷都没有粮食救助。万一缺粮造成民变,该如何处理?”
侣钟无言以对。
寂静无声的奉天殿变得有些阴冷。
吏部给事中林廷玉上奏:“臣以为此次灾祸乃上天示警。先帝设都察院、六部给事中开言路。然十五位御史同时‘心疾’,御史王绶死于北镇抚司诏狱。天理昭彰!”
御史燕忠进言:“陛下继位初革传升文官,今又升数百匠役为官。和陛下的初政相背。”
河套迁入的大量百姓拖累内行厂、西厂的发展。使得内行厂人心不稳。陛下为了安抚内行厂众人,提拔出色的技师当官,瞬间稳定京师内行厂的人心。庞大的内行厂是太子无法无天的依仗,必须要被清除。
“陛下继位初逐番僧佛子,斩妖僧。然此次竟然让番僧入宫设坛庆赞。”又有御史发难。
河套竟然容许建立番僧寺院,太子身边有番僧出没。令他们浮想联翩。
“恳请陛下下罪己诏!”林廷玉下跪请求。逼陛下下罪己诏的缘由,大部分是因为太子失德。即便陛下不迁怒太子,也会对太子不满。
朱寿可把弘治帝坑得不轻。
奉天殿内外一片哗然。
有官员赞同,也有反对。双方唇枪舌战不休。
弘治帝双眼充满怒气,龙袍下的双手紧握,脸上带着气愤的红晕。冷嗖嗖的目光在三位阁老身上打转。
太祖罢相,结束两千多年来相权和皇权的相争。可笑的是,一百多年后皇帝的权利还是被压制。弘治帝不是被大臣在朝上骂得最惨的皇帝。仁宗病弥留之际还对夏原吉说:“李时勉侮辱朕!”。还有先帝也没逃过大臣们的口诛笔伐。
“三位阁老也觉得朕需要下罪己诏?”弘治帝面无表情,不冷不热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