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再次见到杨廷和,皇庄的朱寿一瞬间被汹涌而来的恶念值淹没。
“蹴鞠的缺点在于没有规则。足球是圈定在具体规则下的运动。军人玩足球,就是在潜移默化中树立起遵守规则的意识。军人的天职是服从,服从性高的军队就是强大军队。……士子们遗忘圣人教导,由于科举的出现,士子们把六艺中的御射丢弃,成了一帮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娘们。而足球,则能锻炼他们的身体。”
“恶念值+1……”
大臣们想让弘治帝召回在皇庄‘闭门思过’的太子。出了宫,太子惹事的本事上了一台阶。
近些日子来的朝政全围着太子打转,李广死后的秋后算账等扯皮事件被他们搁置一旁。
随着内行厂高价收购杜仲的消息从北直隶向四周扩散,各地衙门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百姓拖儿带女出门采摘杜仲,在把杜仲送上京师的途中遇到劫匪,百姓把状纸递到县衙;有百姓把杜仲集体押送到京师,换回的银两分配不均,状纸再次递到县衙;为了一颗杜仲树的归属,状纸又一次递到县衙。
再加上民众抢购低价的塑料制品,保大坊内行厂门前水泄不通,严重干扰京师的安全。随着塑料制品的流行,京师的铁匠铺、木匠铺生意惨淡,有人把内行厂告到衙门。
此时大臣们才反应过来,他们被太子坑了!
刚开始,能买得起书写笔套装的都是颇有钱财之人,它的热卖没有引起剧烈的动荡。所以内行厂的存在被朝臣们接受。
其后,太子在朝堂上骂晕胡献,当时提出杜仲胶出现造成的后果,可他们没有重视。
等后果频繁爆发时,御史彻底傻眼了。想弹劾太子的事情,太子早就提前示警。御史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眼巴巴瞅着内行厂因为杜仲赚得盆满钵满,而朝臣们在身后给太子擦屁股。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昨日太子提出的账务处理条例,让朝上吵成菜市场。
在国库亏空、内承运库连连告急的时候,一份完整、几乎毫无破绽的财务制度摆在大臣的面前。
是用还是不用?
太子让人四处张贴条例内容,短短半日引起骚动。底下做事的官吏纷纷点赞;告老还乡的老臣们盛赞;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皇亲们拍手叫好。
不用?从内阁到六部,绝对会被人骂得狗血淋头。
用?呵呵,多少肮脏事会被抖出来。水至清则无鱼,俸禄低廉的官员身上干净的有多少?
明明是太子爷和内廷打架,为何先受伤的是朝臣?
今日太子又建言要搞足球比赛,朝臣们一致反对。太子肯定要起幺蛾子,他们已经没有精力应付。反对总是没错的。
英国公等武将也没有出言赞同。他们以为太子的目的是想要染指兵权。可弘治帝只有太子一位子嗣,皇后两位亲子连番夭折,未必还能生的出。皇后极妒,弘治帝不太可能找其他人生娃。太子压根无须担心兵权旁落的问题。
弘治帝昏昏欲睡。昨夜皇后为了内库的账本和他吵了一架,弄得他一夜未睡。发青的两眼和刺疼的脑袋让他冷汗淋漓。
“皇爷?”陈宽在一旁呼唤。首辅大人询问陛下的意见,陛下久久未言。
陈宽见弘治帝脸色潮红,摸了摸他的额头。“陛下发烧,快请御医。”
弘治帝再一次病遁。不过这次离开前交代刘健:“照儿提前示警,定是有了万全的法子。刘爱卿且去问他。”
“是。”刘健苦笑着应道。他几乎敢肯定,太子爷就等着今天呢。
弘治帝提前离开,其他大臣围上来询问刘健关于财务条例的解决办法。刘健朝内廷努努嘴:“我等依样画葫芦即可。”
张皇后小户人家出身,进宫后遇到耳根子软的弘治帝,一直顺风顺水。即便成亲多年未孕,也有弘治帝为她遮风挡雨。唯一心烦的是太子朱厚照。
朱厚照被太皇太后接到清宁宫抚养,两人难得见面。可朱厚照被砸伤醒来后,专门气她。母子俩关系日益紧张。
她掌握内承运库的印章,这些年来一直没有账。內库的金花银去向何处,只要弘治帝不介意,没人敢过问。但如今事情被捅出来,使她坐立难安。
“逆子把米粮蔬果等货物价格公布在街市是何意?逆子派人到到张家外头盘桓是何意?”张皇后问二弟张延龄。
张鹤龄被挡在皇宫外,金太夫人想进宫时被太皇太后的人阻拦。只有二弟张延龄顺利进宫。
但张延龄被哥哥姐姐宠坏,只是一个四处闯祸的纨绔子弟。没有张鹤龄的城府和眼界。
张延龄阴森森地说:“娘娘直接把內库的印章还给陛下。让太子和陛下的人撕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八岁的孩童怎会是老谋深算的太监们对手。太子真以为皇宫属于皇家吗?”
张皇后越想越有道理,亲自带着內库的印章赶到乾清宫交给弘治帝。正好遇到弘治帝生病,皇后理所当然的留宿乾清宫照顾皇帝。把印章交还给內库的掌印太监李荣。
陈宽、李荣、戴义、萧敬四人是司礼监的大太监。名义上司礼监掌印太监陈宽地位最高,实际上李荣才是弘治帝的第一心腹。
宪宗时期,张敏公公在万贵妃的眼皮底下偷偷抚养弘治帝。李荣是张敏公公的干儿子,陪着弘治帝长大。宪宗认回弘治帝不久张敏暴毙,是李荣留在弘治帝身边,陪他在万贵妃阴影下生活。
李荣一脸淡定接过内承运库的印章。就算太子殿下查出內库账目有问题,他也有信心弘治帝不会惩治他。弘治帝仁厚,连万贵妃的家人都能放过,又怎么会处罚陪他共患难的人。
“戴义,转告太子爷一声,老奴会让人把2万两银子送回内行厂。”李荣老神在在地说。
戴义呵呵一笑:“李公公的话戴某人定会带到。”直觉告诉戴义,太子是不会接下这笔银子。
“太子爷委托东厂在寿宁侯府以及张家老家兴济附近出没。”戴义笑着说,“娘娘怕是慌了。”
陈宽双手合十:“我只求太子爷消停些。皇爷身体不好,可受不了娘娘和太子爷不断的折腾。”
辈分最小的萧敬低着头默不作声。他没有把太子从司礼监借调走造纸和印刷的工匠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