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储和右军师万练当初图谋乌珠穆沁部,就是想给建州女真努尔哈赤设置障碍,算是给努尔哈赤埋下的一枚钉子。
一晃十年过去,熊储已经把这件事忘记了。
没想到安军校尉范连城突然赶到邵阳郡,当赫连根紧随其后翻身下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的时候,熊储已经呆若木鸡。
赫连根,熊储当年夺取乌珠穆沁部,西进阿勒坦山之前提拔的巴郎汗部台吉,又直接晋升为济农,统辖巴郎汗部左右两座大营四万八千大军。
把赫连根搀扶起来的时候,熊储仍然不相信是真的:“赫连根,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赫连根涕泪四流,泣不成声:“卑职有罪,辜负了大汗的一番心血,乌珠穆沁草原没有保住,巴郎汗部已经全部崩溃。只有卑职带领两万人一路血战逃出来,目前还剩四千于人。”
熊储也有些手足无措,还是苗三冠在一旁说道:“不要急,坐下慢慢说,究竟怎么回事?”
赫连根半边屁股挨着椅子,这才说出一番话来:“大汗离开之后,因为我们和巴林部、扎鲁特部三足鼎立,建州女真不敢北顾,所以得到了五年和平时期。”
“可是林丹汗对我们无可奈何,就把目光转向南面的科尔沁部,结果把奥巴给逼反了。奥巴勾结建州女真皇太极、豪格对林丹汗两面夹击。”
“结果林丹汗一战崩溃,把汗王庭也丢了,只能仓皇西窜。我们巴郎部、巴林部、扎鲁特部根本不知道发生发生巨变,结果被多尔衮和多铎联军趁虚而入,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巴林部囊努克台吉当场战死,我们巴郎部南大门被打开。我率领常备军四千八百人紧急南下增援,本来已经挡住了多尔衮和多铎,但是扎鲁特部向豪格投降,导致整个东部地区全部陷落。”
“局势恶化到这种地步,我已经来不及收拢巴郎部北面右翼部落,只能安排人通知右翼撤退,我带领带领左翼六千户紧急西撤。”
“可是多尔衮和多铎紧追不舍,我们一路上且战且走,兵力折损一半,总算把六千户安全撤出来,终于在三娘子城和林丹汗会合。”
“皇太极、多尔衮和多铎所部,一口气就追了四十一天。林丹汗始终无法立足,也没有勇气回师决一死战,最后南渡黄河进入鄂尔多斯。”
“林丹汗在大草滩永固城落帐重整旗鼓,准备东山再起,并且与红教的藏巴汗和白利土司顿月多吉建立了联系。”
“没想到去年夏天,林丹汗突然死了,他的妻子苏泰带着儿子额哲等发动兵变,率领察哈尔和鄂尔多斯部众自大草滩返回鄂尔多斯。”
“我当时就知道,苏泰这个女人就是想投降皇太极。我原本准备带兵追击,结果让皇太极抢先一步,派出多尔衮、萨哈廉、豪格领兵三万把他们接走了。”
“最后没有办法,我只好通过藏巴汗的关系,带着残存的两千户继续南下西海(青海)。今年初到那个地方以后,才知道大汗曾经住牧西海。”
“我辜负了大汗的期望,实在罪不容诛。为了亲自到大汗面前请罪,我带领六千骑兵从松潘南下。一路血战到镇南州见到征南将军万练军师,就已经只剩下不足四千人了。”
“万练军师认为南方不适合骑兵作战,所以让斥候营的兄弟带领我们过来在大汗帐下效命。这一路上晓宿夜行,用了两个多月才赶到永州,今天终于来到大汗面前请罪。”
赫连根虽然说的很简单,这一路上战死了数万人,不知道经过了多少次大血战,熊储知道其中的艰难困苦。
“赫连根兄弟,过去的事情不怪你,是我考虑不周。”熊储的眼睛也湿润了:“既然来到这里,那就是到家了。接下来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未来的时间还长得很,让我们继续共同战斗。”
随后,熊储把苗三冠介绍给赫连根、花四、梅三等人,同时加封赫连根为忠义校尉。
苗三冠沉思片刻才问道:“赫连很,按照你的说法,女真皇太极已经占领了整个蒙古对不对?”
赫连根抱拳说道:“镇国将军说得对,皇太极已经收拢了蒙古各部,目前正在整编蒙古八旗。末将就是因为誓死不降,所以遭到的打击最重。”
“主公,看来长城一线危矣。”苗三冠显得有些紧张:“蒙古被女真皇太极掌握了,起码增加了二十万大军。而那些新投降的蒙古人为了尽快摆脱俘虏的身份,一旦进入战场就必定悍不畏死。”
“最糟糕的是,东起山海关,西到嘉裕关的数千里长城,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关隘,反而变成了朝廷的一根绞索,已经死死地箍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熊储有些无可奈何:“我能怎么办?只能干着急啊。我是杀手出身,最明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可是朝廷里面的那些混蛋,总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长城上,这不是自取其祸吗?”
苗三冠摇摇头:“主公啊,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隅。北方的长城距离我们数万里,我们有心无力,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从目前来看,我们的步伐需要加快了,万一北方像蒙古那样一触即溃,仅仅一个衡州是坚持不住的。正因为如此,主公原定制定的南下方针,就要立即提上议事而成。”
“立即出兵灭掉老挝、缅甸的叛逆,然后才能实现主公所说的‘谋取交趾图存,夺取南海求生’的战略目标。现在朝廷也知道北面不好了,所以放过了对我们的监视。”
“现在是我们暂时没有内乱,能够全力以赴执行南下战略的有利时机。我的观点是,有必要让万练等人回来一趟,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收复老挝、缅甸、交趾作为战略基地。”
“另外,既然赫连根有万夫不挡之勇,能够和熊开山、霍连山并驾齐驱,我的观点是任命赫连根为新安县(今娄底)守备参将,和花四、梅三构成犄角之势挡住衡州北大门。”
熊储看着赫连根:“兄弟,按照你的实际才能,应该能够独挡一面。但是这里是江南,无论是风土民情,还是山川地理,你都不太熟悉。为此,目前只能暂时委屈你一下,作为一座县城的守备参将。”
赫连根单膝跪倒:“大汗说哪里话来?末将已经是百死莫赎,大汗留下我一条命就是再造之恩。哪怕只是给大汗看守城门军卒,赫连根的最大荣幸。”
“那行,反正来日方长,机会多的是。”熊储扭头对花四说道:“赫连根没有多少花花肠子,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今后邵阳郡的主将就是你花四,副将是赫连根,至于嫂夫人梅三,你还是给他们两兄弟当助手,弄一个参将得了。哈哈——”
十年过去,梅三都已经靠近四十岁年纪,也沉稳多了,但是说出话来让熊储顿时觉得毛骨悚然:
“主公请放心,我一定给他们两兄弟把粮草备足,绝对不拖后腿。而且专门给您准备花雕,就不知道下次过来会不会还被麻翻呢?嘻嘻——”
“嫂夫人尽管放心,自从那一次之后,我就已经发誓这辈子绝对不再喝花雕了。尤其是你嫂夫人拿出来的花雕,我肯定是敬谢不敏。哈哈哈!”
本来熊储把花四和梅三安顿好了就准备返回衡阳王城,可是因为赫连根率部来到,只能继续停留一个月。
等到赫连根返回永州大观堡把部队带过来,才知道一共是三千八百余人,却有五千六百多匹战马。
熊储顿时明白了万练的意思。
上次带回来的乌珠穆沁马、焉耆马,全部留在云南。现在万练让赫连跟过来,一方面是因为这边缺少独挡一面的大将,另外就是战马奇缺。
经过熊储和苗三冠仔细点验,赫连根所部因为受伤失去战斗能力的军卒,竟然多达九百余人,他们就是专门把马匹赶过来的。
“赫连根,这九百多兄弟不适合继续在部队了,需要安顿到大观堡后勤基地。你放心,凡是在战场上受伤的兄弟,我都会统一安排,不会让他们继续受苦。”
“你的部队整编成两千七百人的骑兵,作为邵阳郡这里的一支机动部队存在,要做好随时增援其他各部的思想准备。”
有了三千匹战马的补充,苗三冠是最高兴的人。
按照正规编制,每一个独立作战单位,下面都只有九百骑兵、九百火器兵、两千二百步兵,合计四千人。
现在可以把另外四个方面的骑兵全部配齐,今后各方面的作战部队都是三个兵种齐全,战斗力也就均衡了,调动起来自然顺手。
熊储等待赫连根从永州返回来的日子里,范连城已经带着熊储的命令前往镇南州见万练。
崇祯八年十月中旬,熊家军的左、右军师苗三冠、万练终于见面了,地点就在衡阳王城的英武殿。
这是熊家军第一次涉及到未来战略方针的一次会议,所有核心人物全部参加了讨论。
这次会议的内容只有一个:剑指南天,百折不回。
要做到这一点,当然涉及到各种问题,所以需要进行全方位的协调。
这个会议开了九天,慎重讨论了万练提出来的战术方案:兵分三路,分进合击;扫庭犁穴,一战而定。
右路大军主将黄妍莹,副将霍连山,下辖定边校尉杨虎、护军校尉那力布赖、荡寇校尉威史俄里、安民校尉阿措日则、平南校尉曹翠云,兵力一万四千人。作战对象是西面的孟养宣慰司、木邦宣慰司、阿瓦宣慰司里面的叛军。
左路大军主将夏芸,副将熊开山,下辖毅勇校尉樊涛、安南校尉侯笃、典军校尉亚斯布鲁、征西校尉陈捷超、抚民校尉陶艳茹,兵力一万六千余人,其中景东军民府女兵一千二百人。战斗任务是监视东面的南越,策应中路大军。
中路大军主将万练,副将司马承、赤格,下辖靖宇校尉段鹏、鸣镝校尉萨胡尔、折冲校尉莫东年、征南校尉曹宇鑫、牙门校尉邱柏明、察敌校尉周老四,总兵力两万六千余人。
作战对象是反叛的顺宁土知府、车里宣慰司、老挝宣慰司、八百大甸宣慰司。作战对象是反叛的顺宁土知府、车里宣慰司、老挝宣慰司、八百大甸宣慰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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