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思莹说:“老马,是不是多了点?据我所知,你前期几乎没有什么硬性的投入,也就是跑跑手续、请请客饭,还有一些车马费什么的,八百万太多了吧?”
马天田说:“我的大区长啊,你想想这个项目我建好后能赚多少?起码20个亿,他给我八百万多吗?”
孔思莹说:“如果这样说,他给你10个亿你都亏,不行、不行,既然你让我当这个中间人,我就不能同意。”
孔思莹之所以不同意,是侯明提前跟她交了底。
马天田咧着嘴痛苦地说:“大区长啊,八百万一点都不多,你不能胳膊肘往外撇向着对方说话呀?”
孔思莹说:“我当然不能向着对方说话,我现在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但你要明白,现在运作这事的不是对方,而是咱们市委和政府。”
马天田耷拉下脑袋,说道:“行,既然我信任你,你说个数吧?”
孔思莹的手攥成一个拳头,她举起这个拳头,慢慢伸出三根手指。
马天田瞪大眼珠子,说道:“三百万?”
孔思莹点点头,说道:“是的。”
马天田一听,抱着脑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痛苦地说道:“我……我、我不活了……”
孔思莹笑了,她又伸出一根手指,变成了四百万,说道:“老马,这个数,你看怎么样,如果你同意,我就去给你当这个说客,如果你不同意,我就管不了了。”
马天田说:“你可真会给我价儿,四,这不是成心让我死吗?”
孔思莹也没想到是这个意思,她噗嗤一笑,说道:“老马啊,不瞒你说,为了给你撑腰做主,我可是尽了力了,为了你,我在书记和市长面前都没有什么好印象了,既然是大势所趋,你也就认了吧,不要在钱上斤斤计较了,下来我再帮你跑其它项目。”
马天田听孔思莹说得有理,他一狠心,说道:“既然如此,我也开个最后价,488万,少一分我都不干!不行,四八八,死爸爸,尽管我爸爸早就死了,这个数字也不吉利,算了, 468万,我落400万,零头归你”
孔思莹一听,急忙嚷道:“那可不行!你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吗?”
马天田看了她一眼,心说,装什么装,但嘴上却说:“这钱也不是平白无故给你的,我接下来还有事需要你帮我跑,就是我儿子和闺女的工作。”
孔思莹说:“你儿子不是在咱们工商局上班吗?而且还是什么科的科长,你女儿也在税务局上班,他们的工作还要怎么解决?”
马天田说:“我儿子是在工商局上班不假,我想让他在职务上进一步,另外,我姑娘在税务局只是一般协管员,是合同工,一口唾沫的事,一直没等到招工指标,其实这事对于你们领导来说,易如反掌,但是作为我们小百姓来说,办起来却比登天还难,所以还要请孔区长多费心。”
孔思莹说:“老马,不是我往出推你,税务局的指标都是省里下拨的,咱们区、甚至咱们市说了都不算,另外,工商局是垂直管理,你儿子提拔的事我说了也不完全算数,你给我出了两个大难题啊!”
孔思莹心说真是老狐狸,68万解决两个孩子的升官和工作问题,你可真会算计。
但她嘴上却没这样说,她说:“老马,你这钱我可不能拿,这是政治任务,我可不敢要。”
马天田说:“这个又不需要什么手续,我也不需要给他打什么条子,是对方给我的补偿款,入不入单位的账都两说,我是私人企业,你不要担心,再说了,我不是还求你办事吗?”
孔思莹说:“事我可以给你跑跑,但跑得成跑不成我不敢打包票,超出了我的职权范畴。”
马天田说:“这样,你只管跟侯书记去说,成不成咱们下来再说,好不好?”
孔思莹这才找到侯明,转达了马天田的意思。
侯明比较欣慰,毕竟这个马天田心中还是有谱的,他最后没有狮子大开口,即便大开口,对方也不会满足他的,这让他做起工作来就轻松多了。
当侯明将这一切合盘向薛家良端出的时候,薛家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和孔思莹,说道:“我还以为是你们给我下了套儿,让我往里钻呢?原来是这么回事,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孔思莹捂着嘴偷偷笑。
侯明看着她说:“孔区长,接下来的话你自己说吧,我先出去方便一下。”
侯明说着就走了出去。
薛家良看着孔思莹,往沙发后背上靠了靠,收起笑容:“有什么话直说吧。”
孔思莹又将刚才侯明的话重复了一遍:“马天田不要政府的补偿,但是他提出要适当照顾一下他的孩子。”
“怎么照顾?”
孔思莹说:“他想让他儿子在政治上进一步,想让她的姑娘从税务局转正。”
薛家良问道:“他闺女在哪个税务局?”
“目前在我们区的税务局。”
薛家良看着孔思莹,说道:“这不是在你的管辖范围之内吗?怎么还找到市里了?”
“我打听了,现在区里没指标。”
“市里也没指标。”
“市长,这事您一定要答应,因为涉及到……滨河项目……”
“谢谢你的提醒,这两个人都是在你们西营辖区,怎么安排是你们的事,我不便插手……”
不等薛家良说完,孔思莹就说:“可是工商局是垂直单位,税务局也是呀?我办起来困难……”
不等孔思莹说完,薛家良就说:“虽然是垂直单位,但也是属地管理,对不起,我屋里还有人,告辞。”
薛家良不等孔思莹说话,就站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他在心里一个劲地埋怨侯明,怎么在女人面前这么弱智了,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就行了,干嘛非要当面说这么明白?安排他两个子女,他这个要求跟农场那块地比起来不算过分,只是许多事都是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当着孔思莹的面,这样公开谈论这事,有失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