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信说:“不怕您笑话,文源的佛教这么有名,我还真没来过,以前当小伙计的时候,天天憋在屋子里写材料,没时间也没机会出来转,后来被提拔当上秘书长,虽然有出来转的机会了,但青州各个县市也还没全转呢,顶多转了有一半,这一半中,还有一半是跟您下来转的。”
薛家良说:“是啊,由着性子,天天坐在机关都是忙,没有下来的时间,我这个人,不好搞横向关系,不好扎堆喝酒聊天,这就省了一大块时间,以后咱们常出来转,不转,下边真实的情况你就无法掌握,即便下来也是听汇报,但效果不一样,况且,我们还是要实地考察的吗。”
说着话,前面的车就将他们领进了市委、市政府共同的办公大楼。
市委、市政府一班人正齐刷刷地站在两侧恭候。
左志远和粱利分别给薛家良和藏信打开车门。
两位领导下车后,就是握手和简单的寒暄。
由于此时太阳比较刺眼,虽然还未入夏,但已经很热了。左志远就请薛家良一行先上楼。
楼上会议室,早就有工作人员摆好了西瓜、荔枝等时令水果,旁边还有雪白的湿毛巾。
进来后,薛家良没有立刻坐下,他打量着文源市委一班人,左志远这才开始给他介绍各位成员。
挨个握手问候后,薛家良这才坐下。
左志远给他端过一块西瓜,说道:“市长,润润嗓子。”
薛家良平时是外面是不吃东西的,尤其是西瓜,他嫌吃相太难看,但眼前的这块西瓜切得块很小、很薄,而且还装在一个小托盘里,这样,既不会张大嘴啃,又不用担心西瓜汁溅到白衬衫上。
这两天他嗓子的确有点干,就接了过来,两口就吃完了,很甜,很凉爽,对于他干燥的嗓部,的确起到凉润的作用,很舒服,这让他想起伏天跟小伙伴去爬瓜(偷瓜)的经历。
左志远又递过来一块,薛家良便摆摆手,说道:“一块够了,润润嗓子就行了,喝水吧。”
从他内心来讲,他一个人可以将桌上那一盘西瓜吃掉,但身为市领导,要在下属面前保持矜持的形象。
方洋和藏信正在低头吃,听他说不吃了,也不好再拿第二块了。
薛家良知道他们跟自己的感觉一样,尽管车上一直携带着开水,但远不如一块凉度适中西瓜的抚慰舒服。
他笑了,端起水杯,冲他们说道:“你们吃,你们吃,我还是习惯喝水。”
藏信和方洋就接过旁边的人递过来的第二块,吃完后再也不吃了。
这时,薛家良的目光就落在了窗台上摆放的一个两米宽的宣传板,上面是一座建筑的效果图。
左志远见薛家良盯着那幅图看,就说道:“知道您来,我们临时赶制了这个展板,这是我们今天要向您汇报的内容之一,文源历史文化博物馆。”
左志远说着,就让人把板子拿过来。
薛家良说道:“不用不用,我走过去看。”他说着,就起身,走到这块展板前。
左志远说:“让梁市长给您介绍一下吧,来,老梁。”
粱利这才来到跟前,开始介绍这座博物馆占地、投资、和未来布展的详细情况。
薛家良不停地点头,等粱利介绍完基本情况后问道:“这个博物馆占地面积远远小于你们目前征地的面积。”
不等粱利回答,左志远说:“是这样,博物馆征地都会要大大超出本身占地面积的,一来为今后扩建做准备,二来也是为了营造周围一个小空间,如果不把周围地块征过来,等过五年、十年、二十年,土地会越来越少,以后的领导人说不定大笔一挥,就在博物馆周围盖起高楼大厦,这样和博物馆就不协调了,全国各地也都是这么做的,有条件的就多留一下空间,没条件的就少留。”
薛家良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这毕竟是基层的本职工作,他不好干预太多,何况左志远说得也有道理。
其实,薛家良非常明白,博物馆占的面积,远远超过自身的占地面积,这是他们给自己预留的地块。
室内汇报结束后,早就过了12点,不知是谁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左志远这才笑着说:“市长,先到这里吧,下午您实地视察的时候,我们在向您接着汇报。”
薛家良点点头,合上笔记本。
中午短暂休息后,薛家良在左志远和粱利的陪同下,参观了两处国保文物单位和文源有名的历史遗存,又实地看了两家著名企业,时间就到了下午下班的时间了。
他们刚到招待所,准备吃完晚饭就赶往下一站,肃州。
薛家良刚下车,不知从哪儿跑过来一个老汉,一下就跪在了薛家良的面前。
薛家良没有丝毫防备,险些撞到他的身上。
方洋反应很快,他一下子拦在薛家良面前,说道:“你是什么人?”
藏信有经验,他知道市长遇到喊冤的人了,这种人,不会伤害市长的。
这时,左志远和粱利急忙跑过来,拉起那位老汉。
粱利说:“怎么又是你?”
那位老汉挣脱他们,再次跪下,冲着薛家良就连磕了两个响头,痛哭流涕的说:“薛市长啊,你要给我做主啊,我冤枉啊……”
几名工作人员过来就架起他就要走。
“薛市长,薛市长,知道你是青天大老爷,你可不能助纣为虐呀?”
薛家良看了藏信一眼,藏信拦住那几个人,说道:“放下他,这么大岁数,怎么经得住你们几个人拉扯!”
左志远一听,就赶忙示意他们放下这位老汉。
老汉见他们松开手,再次爬到薛家良跟前,刚要磕头,薛家良沉声说道:“起来,我看不起下跪的人,有事说事。”
尽管声音不大,却威严有力。
果然,老汉不再闹了,他站了起来。
薛家良跟站在旁边的左志远说:“给我们找间屋子。”说着,便往里走去,那个老汉跟在他的后面。